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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白月光師弟復(fù)生以后

第三十三章 阿花(一)

  兩日后風(fēng)如鏡等人趕到皇城,時縱看見司祭親親熱熱地喊道:“好兄弟,你們終于來了?!?p>  司祭斟酌著開口“忘塵兄好久不見?!?p>  時縱心里一陣暗爽,沒有好兄弟,他的生活索然無味。

  他摟住司祭,往嘴里拋了幾?;ㄉ住皠e客氣,就當(dāng)自己家一樣?!?p>  司祭聞言一愣,臉色越來越蒼白。

  等到忘憂狠狠剜了一眼他時,他才恍然想起,這好兄弟是天淵皇帝按理說這本來就是他的家。

  害,多大點事,人族有句話是怎么說來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不過看好兄弟這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估計得再加十年。

  司祭的眼睛在白天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影,但跟完全復(fù)明比還差的遠(yuǎn)。

  忘憂將司祭扶起“御醫(yī)說你的眼睛還要近三個月才能恢復(fù),不要過度用眼,要多注意休息?!?p>  時縱把忘憂擠開,親昵地挽著司祭的胳膊“師姐說的對,你得多注意休息?!?p>  忘憂勸慰司祭“我們此去扶桑旅途遙遠(yuǎn),你就留下來,等黎山重建完畢,跟師傅他們一起回黎山吧?”

  時縱聞言一把松開了挽著司祭的手“什么?你還要留他一直在黎山?”

  看著忘憂看他的眼神,他為自己辯解道:“我的意思是好兄弟有自己的生活,他有他想見的人,想去的地方,你一直把人家留在黎山不太好?!?p>  說著撞了一下司祭的胳膊“你說是不是?”

  司祭猶豫再三,緩緩說道:“我沒有家人,沒有想去的地方,只有一個想見的人?!?p>  時縱朝忘憂遞過去一個,你看吧我就知道的眼神。

  忘憂點頭“等你的眼睛好了之后,你要去找見那個人嗎?”

  這句話讓司祭如死水一般的眼神微微泛起波瀾,而后平靜地說道:“她死了?!?p>  記憶仿佛又回到了那年雪夜,他走在街頭,第一次看見她時,她正赤著腳蹲在地上嗦著撿來的骨頭,骨頭上連一點碎肉沫都沒有,但她還是吃的津津有味,不舍地把骨頭含在嘴里,仿佛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

  看到他時眼神戒備,迅速把骨頭藏到身后,像一只護食的小狗。

  他本不予理會這個小乞丐,但他那時眼睛已經(jīng)有了模糊的跡象,巷子深處傳來幾聲狗吠,他一只手扶住墻,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但很可惜效果甚微。

  小乞丐聽到狗叫如臨大敵,看看他又朝巷子深處望去,她選擇躲在這人的身后先把那只討厭的狗趕走再說。

  她用油膩的小手拽住司祭“喂,你幫我趕走那只狗,我的骨頭分你一半怎么樣?”

  眼睛雖然有點模糊,但司祭記得那個眼神狡黠靈動,又帶著幾分天真的愚蠢,司祭推開小乞丐“我不要你的骨頭?!?p>  小乞丐冷哼一聲“你有什么了不起,我阿花可是見過皇帝的人,皇帝啊你見過嗎?”

  司祭不再理會她。

  小乞丐卻來了勁,她追上司祭“你知道皇帝都吃什么嗎?全是肉,雞鴨鵝狗什么都有,他還有很多媳婦,個個都跟天仙一樣好看,穿的,穿的都是金子做的衣服,看一下眼睛就被閃花了?!?p>  這話到不是假的,她是真的見過以前的天淵皇帝出行,那時皇帝儀仗出行至天淵祭臺,明晃晃的龍輦,晃得她連眼睛都睜不開,至于皇帝長什么樣子她更是不知道了,不過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要她說見過的那就是見過。

  司祭冷笑一聲并不將這話放在心上“再富貴不也還是成為了喪家之犬?南疆軍隊進(jìn)城,你說的天淵皇帝現(xiàn)在八成是死了吧?”

  阿花不服氣,她反駁到“皇帝那么厲害肯定不會死的,你又不是皇帝你怎么知道,我不跟你說了?!?p>  司祭看著面前一身臟污,全身生著凍瘡,頭發(fā)臟到打結(jié),皮膚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的阿花,忽然問了一句“你自己都過得這么慘,那皇帝在位時沒能給民眾帶來任何好處,也沒有改善你的處境,你為什么還要幫他說話?”

  阿花搓著凍僵的腳,腳趾上的凍瘡已經(jīng)潰爛流膿,總是又疼有癢“因為我是天淵人,我一出生就是天淵人,我在這里長大,我過得慘又不是皇帝害的,我覺得能活著已經(jīng)很幸福了,我干嘛要討厭他?”

  最后那句話阿花的聲音很小,但司祭卻聽的清晰。

  阿花的理想僅僅只是活著而已,即使活著對她來說都已經(jīng)如此艱難,但她還是很樂觀。

  寒冷寂靜的夜里,陰云籠罩,天空中開始紛紛揚揚飄起了大雪。

  濕潤的雪花落在他的眼睫上,忽然他覺得面前的一切都開始黯淡模糊起來,他看不清,看不清眼前的一切,面前只有模糊朦朧的影子。

  阿花看著他有些奇怪“你……你怎么了?”

  司祭捂住眼睛“我,好像看不清東西了?!?p>  阿花走到司祭面前,看著司祭腰間的錢袋子征征地出神,有了錢她就能填飽肚子了,可是這樣她不就成了小偷了嗎?

  就在她艱難抉擇的時候,司祭開口“我能暫時跟著你嗎?”

  阿花沉默了片刻“那你跟我來吧?!?p>  司祭用模糊的視線,盯緊了那個臟兮兮的身影,沿著大雪中赤足的腳印來到了一間破廟,破廟殘破不堪,兩扇破舊的木們遮不住這漫天風(fēng)雪。

  有些破了的洞都用秸稈堵上了,可就算是這樣,也不妨礙阿花招呼司祭坐下。

  模糊不清的視線只能看到凌亂的地上鋪著一個草席子,上面蓋著些稻草和單薄發(fā)黃的被褥。

  見司祭沒有動彈,阿花一把把他拉了下來,兩個人坐在草席上,阿花說:“怎么樣我家還不錯吧?”

  說著把露著黑色棉花的被子往司祭面前遞了遞“給,晚上蓋著被子才不會被凍死在大雪天里?!?p>  見司祭沒有接,她拍了拍被子,被子很快揚起了灰塵,那句被子不臟的,卡在了她的喉嚨里,好在司祭的眼睛不好,看不見那些漂浮在空氣中的灰塵。

  她起身麻利的用撿來的樹枝生火,火光躍動把破廟渡上了一層暖色,只可惜樹枝太潮了,很快就升起了濃煙,阿花熏得眼淚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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