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6章 看熱鬧容易倒霉
光明歷1699年10月12日，星期四。
早上五點半，文森特睜開眼睛，隨即翻身起來，開始洗漱穿衣。
然后穿上大衣，帶上帽子出了門。
這自然不是晨練，而是去早市。
鐵花街大市場距離文森特的家只有兩百米，早晚會有兩撥集市。
早上主要賣的各種蔬菜，面包和牛奶，晚上主要賣的是現(xiàn)成的小吃和鍋碗瓢盆。
而早市的各種價格都要比商店便宜很多，也新鮮一些。
剛剛出門，文森特首先感覺到的是深秋清晨的薄霧。
吐口氣，都能看到清楚的水凝氣。
如今時間很早，街道兩邊還沒開門，兩邊則躺著十幾個衣衫襤褸，蜷縮成一團的流浪漢。
“路德維希先生，早！”經營蜜蜂面包房的比爾先生和太太也剛出門。
“早！比爾先生?！甭返戮S希笑著，三人一起前往早市。
有著大胡子的比爾先生嘆道：“聽說了么，最近帝國準備征收新一輪的附加稅，這還讓不讓人活了?！?p> 文森特嘆道：“能有什么辦法？我只希望羅西亞大公能順利推行《商業(yè)改革法案》，讓咱們少點賦稅?！?p> 比爾嘆道：“世道越來越亂了，聽說昨天碼頭幫派火拼，死了三十人，還有十幾個咱們百姓?！?p> 比爾太太補充說：“這都不算啥了，最近萊恩城出現(xiàn)了一群吸血鬼，專門吸人血，可嚇人了?！?p> 聽到這，文森特立刻想到了昨天晚上的經歷，嘆道：“那可真可怕。”
比爾搓了搓手：“教會已經貼出告示了，說舉報一個獎勵10加元！不知道能不能讓我撞見。”
聽到這，文森特眼睛微微一亮，笑著說：“祝您好運?！?p> 來到熱鬧擁擠的早市，三人就直接分開了。
文森特的目標很明確，面粉，土豆，西紅柿。
他是吃不慣這世界的食物，所以準備自己做點正常的食物。
眼睛掃了一圈，面粉十斤裝，15加爾一袋。
土豆4加爾一公斤，西紅柿6加爾公斤。
差不多普遍被商店里便宜1加爾左右。
閑著沒事的時候，文森特還不自量力的瞄了一眼市場里一家專門買香料的商店。
豆蔻50g一瓶：10加元。
“惹不起，惹不起?！蔽纳夭桓叶嘞?。
最后買了一袋面粉，1.5公斤土豆，一公斤西紅柿，花費27加爾。
之后還順手買了一盒剛出爐的黃面包，一共500克，花費6加爾。
“這原材料和成品的價格差的也太多了吧！”文森特忍不住吐槽。
拎著一大兜東西，文森特直接往下走。
看著兩側的流浪漢，文森特發(fā)現(xiàn)他們有手有腳，身體健全的。
但所有人雙眼中都蒙上了一層灰暗，陷入了麻木的絕望。
“這都是勞動力啊，多浪費?！蔽纳貒@道。
回到家中，時間已經六點十五。
時間來不及的文森特只能面包蘸鹽，就著開水，味同嚼蠟的將面包塞進去。
吃完早飯，文森特穿上一件新襯衫和背帶西褲，將頭發(fā)梳理成整齊的三七分。
接著轉身拿出一雙襪子，剛穿上就發(fā)現(xiàn)兩只襪子頂端各漏了四個洞，四個腳趾都在外邊。
“這就是傳說中，維多利亞風格的英倫五指襪？”文森特打趣問道。
之前的好面子的文森特只在乎別人能看到的部分，至于看不到的里子，他能省就省。
不只是襪子，內褲漏洞，甚至衣兜漏了，只要影響形象，都可以將就著用。
“你真真他娘的是個人才?！蔽纳卮┥媳徊潦蔑恋男缕ば?，推開門準備開始上班。
“早?。∵~克爾夫人！您今天氣色真是越來越好了！”文森特笑著跟自己鄰居，開朗熱情的邁克爾夫人問好。
體型微胖，保養(yǎng)良好的邁克爾夫人叼著香煙笑道：“早啊，路德維希先生，這還多謝您給我弄的新發(fā)型，我家先生非常高興?！?p> 文森特笑著走過去，遞過5加爾：“來一包火焰。”
邁克爾夫人笑瞇瞇的將一包紅色包裝的香煙推過去：“您聽說蒸汽公會的新浴缸了么？可以用煤氣自動加熱，現(xiàn)在打折，只需要12加元，我也準備裝一個?！?p> “您真是一個有品味的女士，不過我最近準備觀望一下?！蔽纳匚⑿φf道。
這個時代的浴缸確實可以加熱，但是沒有控溫系統(tǒng)。
也就是說只要加熱起來，就是鐵鍋燉自己。
邁克爾夫人笑著說：“那可惜，我聽說兩家一起買可以打八折?！?p> 文森特吞云吐霧笑道：“您可以考慮書店的史密斯先生，他最近似乎有意安裝新浴缸?！?p> “是么？多謝你的消息，我一會去問問?！边~克爾夫人高興地說。
閑聊兩句，文森特剛要轉身離開，卻差點被一盆臟水潑個正著。
“？”文森特急忙躲開抬頭一看，一個身材高大，一頭棕色頭發(fā)的小眼睛青年拿著水盆。
“你瞎了么？小喬治！”文森特不客氣的罵道。
小喬治，繼承了他父親的產業(yè)，在文森特斜對面開了一家發(fā)廊，兩邊因為搶生意鬧的十分不愉快。
小喬治從小嬌生慣養(yǎng)，自大小氣，一毛優(yōu)惠都據(jù)理力爭，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導致客人越來越少。
尤其在瑪麗小姐垂青文森特之后，更讓小喬治對文森特十分嫉妒和怨恨。
然后不斷對文森特找茬，長仗著體身體高大，還被之前的文森特打傷過。
甚至還偷偷用石頭砸碎了文森特的窗戶，奈何現(xiàn)在沒有監(jiān)控，最后也不了了之。
之前文森特膽小怕事，多數(shù)情況都是忍讓。
可惜，現(xiàn)在的文森特已經不是之前的文森特了。
“抱歉，我沒看到這里還有一只老鼠?！毙讨钨v兮兮，一臉欠揍地說道。
一旁的邁克爾夫人表情有些不悅，但也并沒多說。
非親非故，沒有必要節(jié)外生枝。
這邊文森特看著小喬治的樣子，譏諷道：“我是不是老鼠不知道?！?p> “有些人倒是賊眉鼠眼，瑪麗女士都不會多看一眼的真老鼠?！?p> “你！”瑪麗女士可是小喬治內心傷，聽到這他臉色赤紅，捏拳頭就要沖過來。
卻被文森特用無形絲線直接纏住了腳踝一扯。
撲咚！
一米九的小喬治直接撲倒在地，弄的一臉泥土。
“哈哈哈！”兩邊看戲的街坊鄰居忍不住的笑起來。
文森特揶揄道：“還打架，先學會走路再來打架吧！”
說完，轉身走進屋子里。
小喬治此時憤怒異常，咬牙切齒的惡毒盤算：“你等著！今天晚上，看我不弄死你！”
回到家里的文森特完全不把小喬治放在心上。
“烏鴉哥保佑，今天來點富婆吧，窮的快揭不開鍋了?！蔽纳貙χ矍暗臒啃闹衅矶\。
這燒瓶中裝了一瓶的防腐劑，里邊是昨天晚上見到的烏鴉頭。
這玩意如今已經成為了文森特的幸運符了。
似乎文森特的祈禱真有用了，此時大門被突然打開，一個穿著自己家縫制的毛皮大衣的人走進來，一臉焦急。
“理發(fā)師？您是理發(fā)師？”這漢子也就二十五六歲，胡子拉碴，臉上滿是風塵。
文森特轉頭打量一下，心中暗道：“這點眼界我還是有的，這位不是富婆。”
接著他開口問道：“對，怎么了？”
漢子從手里掏出一把面值為10的加爾票子，焦急地說：“我哥！我哥被野獸抓傷了，求求您求求他。”
手掌微動，感覺他手里的票子少說也有五張，隨即文森特立刻問道：“你哥呢？快抬進來?！?p> 青年焦急地說道：“他傷太重了，現(xiàn)在動不了??！”
文森特仔細觀摩一下，發(fā)現(xiàn)這家伙確實發(fā)自真心，不是謀財害命之人。
于是問：“你家在哪？”
“萊恩城北郊，山溝村?！?p> “怎么過去？”
“我駕駛馬車過來的?！?p> 文森特眼珠一轉，說：“你等我一下。”
山溝村位于藍鯽山脈靠近里側的山溝里，地處偏僻，村里的人都是獵戶。
文森特正好有一筆債務要到期了，還不上肯定需要出去避難。
而山溝村正好是一個好去處。
地處偏僻，都是獵戶，民風彪悍。
思緒來到這里，文森特再次贊嘆一聲自己真是一個機靈鬼，轉身進屋收拾東西。
夾板，紗布，針線，消毒酒精，手術刀等等。
統(tǒng)統(tǒng)裝進包里后，還把裝烏鴉哥的瓶子也塞了進去。
“走！”
“謝謝您！先生！”
跟著青年獵人出門，一臺一看就是用來拉稻草的破馬車停在外邊。
“走吧！”文森特此時只想賺錢，并不在乎這些。
之后，文森特坐上了這能把他屁股顛成八半的馬車，順著海龍街，一路向北出了城。
這邊文森特前腳剛走半個小時不到，剛剛跟局長下了保證書，今天破案，將兇手緝拿歸案的雷恩探長帶著十幾個警探荷槍實彈，駕駛三輛警用馬車就沖了過來。
英勇的雷恩警探身先士卒，完全不懼危險的邪教分子，變態(tài)殺人狂。
他伸手敲門英勇的大聲喊道：“萊恩警局！open the door?。?！”
然而里邊沒有絲毫動靜。
巨大的聲音頓時吸引了四周的鄰居和行人。
邁克爾夫人看著這群警察心里滿是鄙夷：“一群狗腿子，估計又來敲詐勒索了！”
而斜對面的小喬治看到這卻一臉的幸災樂禍，雙手抱胸靠在門口，美滋滋的看戲。
“該死的路德維希，你也有今天！等你被警察打死，瑪麗小姐就是我的了！”
這邊雷恩心里卻已經七上八下：“該死的，難道他提前知道了消息跑了??？”
“不……不能，應該是沒睡醒！”
隨即他一腳揣在門上，大吼：“open the door?。?！”
然而里邊依然沒有反應。
隨即，雷恩一個眼神，隨即其他警探直接動手，破門而進。
“報告探長！沒人！”
“報告探長！沒有任何兇器！”
“報告探長！一切正常。”
雷恩聽完急忙轉頭，問向隔壁雜貨鋪的邁克爾夫人。
“文森特·路德維希去哪了？”
邁克爾夫人可不怕這群警察，隨意說道：“早上坐馬車走了?！?p> “去哪了？“雷恩問道。
邁克爾夫人吐了口香煙，不緊不慢地說：“我哪里知道，我又沒有千里眼?！?p> “該死的！”雷恩聽到這，頓時氣急敗壞。
在他的計劃中，抓捕文森特立刻回去審問，偽造證據(jù)和供詞。
然后在拘留室直接弄死，對外宣稱邪教徒舉行儀式自殺了。
預計中他抓捕文森特只需要半個小時，導致后續(xù)的時間安排的非常緊湊。
可是現(xiàn)在，這個關鍵的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就如同形成了多米諾骨牌一般，后邊的所有計劃都將被推翻，重新籌劃。
“該死！”
此時有些魔怔的雷恩隨即轉頭，將目光放到了斜對面一臉笑容看戲的小喬治。
“這家伙也是理發(fā)匠！”
“這家伙在笑什么？我知道了！你才是兇手！現(xiàn)在看我們抓錯人，你在這里幸災樂禍！”
“對！反正都是理發(fā)匠，把他抓回去也能交差！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底層人?！?p> 想到這，雷恩轉身走向了還在幸災樂禍看熱鬧的小喬治。
“警官？”小喬治此時也發(fā)現(xiàn)有些不太對。
雷恩大吼道：“將這個殘忍的殺人犯，邪教徒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