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斂擰著眉提醒她,卻不想下一秒就有一只大家伙突破了防守,一口咬在沈斂的手腕上。
尖銳的牙齒瞬間破開皮肉,死死地扣在腕骨上。
即便忍耐力如沈斂,一時不備,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沈斂下意識的甩手,想要將這家伙掄出去,不想這東西一旦咬住,竟是死也不肯松口。
沈斂灰眸微瞇,左手上眨眼間一柄鋒利的匕首成型,毫不猶豫的刺向那只兇戾異常的老鼠。
這東西的固執(zhí)令人心驚,沈斂一連捅了它十幾刀,碩大的身子已經被扎了個稀巴爛。
它還是死死的咬著嘴巴,仿佛不撕下一口血肉來,不肯罷口。
喬諾諾心驚膽寒的余光看到這一幕,更讓她驚駭的是沈斂周身的氣息。
隨著這老鼠的兇戾,他整個人似乎也被激發(fā)得更加狠戾。
一刀接一刀,那老鼠不肯松口,他也不肯停手。
哪怕刀尖不經意間將他受傷的手腕再度劃傷,他也仿佛感覺不到一般,一聲不吭。
兩方就仿佛較上了勁,誰也不肯讓誰,仿佛再比哪一方更加兇狠。
喬諾諾被沈斂突然被激發(fā)的野性,駭了一跳。
她想喊醒他,可她抬眸看過去,就注意到這人根本眸色清明。
只是那淺灰色無機質的眼眸中,一片狠辣冷戾,讓人不敢輕易觸碰。
最終,還是沈斂更勝一籌。
那只倔強的大老鼠,終于在它被扎成一團爛肉后,不自覺地松開了那張長滿尖利牙齒,沾著血肉的嘴巴。
而此刻的沈斂,就像是一頭冷戾嗜血的野獸。
壓根不在意手腕血肉翻飛,鮮血淋漓的傷口,仿佛沒有知覺一般,再次揮舞著長刀。
每一刀揮出,都要斬落幾只大老鼠,他臉色冷靜,目光狠戾,比那兇狠的大老鼠,還要兇猛幾分。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不好惹,那群老鼠漸漸退縮,不再輕易的攻擊沈斂,轉而開始更多地攻擊其他三人。
如此一來,喬諾諾壓力就大了,即便她經歷了這么多。
這會兒一下子見到了這么多滲人的大耗子,心底也一陣發(fā)毛。
她渾身冷汗,重傷未愈的身體不自覺地輕顫。
機械地舞動著手里的砍刀,不停地收割著這群兇悍異常的老鼠。
可她體力有限,力量也不強,有時候一刀下去,壓根砍不中那些靈活異常的大耗子。
而受了傷卻沒有失去行動能力的大老鼠,只會更加兇殘地圍攻她。
鮮紅的血液分不清是她自己的,還是那些老鼠的,沾染了她一身。
腥臭難聞的味道縈繞在她的周身,方才那股溫熱惡臭又帶著血腥氣的液體,兜頭澆下來的感覺,還時時纏繞著她。
她的胃里又開始翻江倒海,可這次她克制住了嘔吐的欲望,努力將全部的心思放在面前上躥下跳的老鼠上。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三人的身上就掛了彩,一道接一道的血痕、見了血的齒印,出現(xiàn)在他們身體各處。
尖銳的刺痛,讓幾人時不時的悶哼出聲,喬諾諾的眼角已經不自覺地泛起了生理性的淚花。
“這樣下去不行啊!老大?”
周揚率先沉不住氣了,他一面應付著眼前,一邊提醒沈斂,希望他能盡快想個辦法。
沈斂的壓力這會兒還要小一些,他抿了抿有些失血發(fā)白的薄唇。
時不時地,余光注意著喬諾諾那邊的情況,分神將目光在周圍環(huán)視了一圈。
這場襲擊實在是太突兀了,他們狼狽應敵已經是極限了,可這群老鼠仿佛殺不盡一般,一波倒下,一波又至。
車輪戰(zhàn)下來,他們的體力也會支撐不住。
他冷靜的目光落到一旁高大的樹干上。
“上樹?!?p> 周揚身上的衣物已經被抓得破破爛爛,聽到沈斂的聲音,他心下一喜,忙不迭的應聲支持。
“我先送諾諾上去!”
說完,沈斂身形一轉,眨眼來到喬諾諾身邊,一把握住她已經微微發(fā)抖的手臂,有些擔憂地看向她。
“我還撐得住?!?p> 喬諾諾這會兒已經臉色慘白了,利落的短發(fā)被不停冒出的冷汗打濕,一縷一縷的黏在她的額頭上、臉頰邊。
她發(fā)白的雙唇不停顫抖著,身體冰冷得仿佛冰塊,讓握住她的沈斂下意識的皺眉。
“我先帶你上去,別逞強?!?p> 沈斂眸光沉沉的看著她,低聲安撫道。
喬諾諾也知道她爬樹不行,留在下面反而拖了他們的后腿,遂痛快地點點頭。
跟在沈斂身后,四人配合著朝著最近的一棵大樹沖殺過去。
那鋪天蓋地的鼠群緊隨其后,鍥而不舍的不顧一切的襲擊他們。
周揚又挨了兩爪子,忍不住忿忿咒罵了兩句,林哲也時不時流露出幾聲悶哼,單薄的身板早已經吃不消了。
“上來!”
樹下,沈斂半蹲下來,喬諾諾也不猶豫,熟練地一下子跳上他的背,緊緊摟住他的脖頸。
沈斂也不再保留,等喬諾諾抱穩(wěn)了,立刻助跑兩步,竄上了樹干。
他身手利落,這會兒更是拼盡全力,背著一個人,竟然也絲毫沒能影響他的速度。
三兩下就將喬諾諾送到了較高的一處樹杈上。
周揚兩人在下面為他們斷后,將企圖撲上來的兇殘的老鼠,直接劈下去。
看喬諾諾坐穩(wěn)了,沈斂又想下去,卻被喬諾諾一把拉住。
“用這個!”
她塞給他一卷麻繩,自己也牽著一頭,手上動作飛快的綁在樹上。
沈斂瞬間領悟,將繩子在腰上纏了一圈,加強固定,就把繩子扔了下去。
“周揚!”
他喊了一聲,樹下的周揚和林哲還在奮力地抵擋著那些愈發(fā)瘋狂的老鼠,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
“抓著繩子上來!”
沈斂抿著唇,明顯對下面兩人有些不放心。
周揚與他默契無比,感覺到頭頂的動靜,抬眸伸手,一把接住繩子,順手就先將繩子捆在林哲的腰間。
“你先上去!”
說完,他利索的將人往樹下一推,自己拎著已經有些卷了刃的軍工鏟,瘋狂地朝著那群大老鼠一通亂砍。
“周大哥!”
林哲被他推得一個踉蹌,卻是固執(zhí)地不肯先走。
“別tm耽誤時間!痛快點!”
周揚雙拳難敵四手,林哲退出戰(zhàn)場的瞬間,他的腿上立刻就被幾只老鼠死死咬住。
他暴躁的大吼一聲,拼了命的揮砍著密密麻麻的鼠群,心下卻是隱隱地生出了幾分絕望。
“周揚!”
喬諾諾看著沈斂面無表情的拼著命,不顧林哲的掙扎,飛快地拉動著繩子。
她朝著樹下大喊了一聲,將自己那把砍刀往他身旁不遠處扔出。
“接著!武器!”
周揚的雙腿已經被不知道多少只老鼠兇狠的咬住。
皮肉被無情撕扯的痛苦讓他一瞬間白了臉,額頭上也滲出了一層冷汗,隱隱地,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挺不過去了。
他不停揮舞的手臂上,也黏上了幾只大老鼠,任憑他如何揮動手臂,也擺脫不了這群畜生的糾纏。
他一張臉慘白,卻雙目赤紅,眼底泛著鮮紅的血絲,鼻翼瘋狂的扇動著。
整個人仿佛發(fā)了狂般,不惜體力,瘋狂的甩動著。
“周揚!沈斂!”
眼看著周揚就要被那群兇殘的鼠群淹沒,喬諾諾雙眸含淚。
她此刻無比痛苦自己,能清晰地看著樹下的情形。
她聲音凄楚的大喊了一聲,回過頭看向拉著林哲,分身乏術的沈斂。
心底的無助、憤慨,幾乎讓她克制不住自己,直接跳下去!
“你拉住他,我下去幫忙!”
沈斂一張俊臉也憋得通紅,語氣依舊冷淡,可看似沉靜的眼底,卻隱隱透露出一抹嗜血的瘋狂。
喬諾諾壓根顧不上他此刻不同尋常的狀態(tài),聽到他的話,立刻將繩子套在自己的腰上。
麻利的接過繩子,沉重的力道差點兒將她直接從樹上拽下去,可出乎意料的,她竟然硬生生撐住了。
她跨坐在粗壯的樹杈上,雙腿死死地絞住樹杈。
任由緊繃的繩子死死地勒住自己的腰背,剎那間,她感覺自己甚至沒辦法呼吸了。
一張慘白的俏臉,瞬間憋得通紅發(fā)紫。
嬌嫩的掌心也被粗糙的麻繩擦破,摩擦著里面細嫩的軟肉,鮮紅的血液無聲無息地浸染了麻繩,殷紅一片。
背上將將愈合的傷口也再次崩裂,濃重的血腥味兒,瞬間彌漫開來。
劇烈的疼痛下,她昏沉的腦袋反而清明了不少。
只是她臟腑內傷還未好轉,用力的一瞬間,她就感覺到胸口一陣憋悶。
仿佛一塊巨石,死死地壓在她的身上。
漸漸地一股沉悶的劇痛,從胸口出彌漫全身,恍惚間,她仿佛感覺到嘴巴里都滲出了血腥氣。
林哲似乎也冷靜下來了,配合地順著繩索飛快地往上爬,腳下胡亂地蹬在樹干上借力。
喬諾諾扯著繩子搖搖晃晃,好幾次都要被他雜亂的力道扯下去,可每次都險而又險被她死死穩(wěn)住。
不掉下去,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好在林哲硬是靠著自己,借力爬了上來。
沈斂已經在她接過繩索的瞬間,就跳了下去。
沒等落地,他右手一揮,一大片銀光飛射而出,瞬間釘死了一大片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