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鳴在我按響第二聲門鈴前打開了門,我看到一個胡子拉碴,還一點精氣神都沒有的他,那一瞬間我心疼的心都緊了,站在門口就哭了起來。
我進去以后聞到他家里一股他身上的味道,之前一直以為那是什么香水那么好聞,那天才知道那是付一鳴用了很多年的洗衣液的味道。因為用了太久他都好像是被腌制出來了一樣。沒想到家里也是這個味道。我好喜歡。
我們很有默契的坐的很近,近到我都覺得他正抱著我。
“小深?!闭o我剝桔子的他忽然喊了我一聲。
“嗯?”我抬頭看他時額頭蹭到他硬硬的胡茬,被扎的生疼,沒忍住嘶了一聲。逗的付一鳴直笑。
“誒,要不要出去兜風?”付一鳴忽然一時興起。
“好?。 ?p> 那晚我們路過了很多地方,他開車帶我去的每個地方都無比熱鬧,我們一路到了海邊。
付一鳴下車后把外套搭在我的肩膀上?!澳忝滞寐牭模惺裁刺貏e的意思嗎?”
“晹是被烏云遮住的太陽,烏云早晚會散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付一鳴也很好聽?!蔽肄D(zhuǎn)頭看他。
“是嗎,我名字是我奶奶取的,說是希望我這輩子能一鳴驚人。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是不是很失望,我天天碌碌無為,做不出什么一鳴驚人的事兒了。”
“怎么會。”我說。
付一鳴忽然笑了起來跟我開起玩笑:“要么死的壯烈要么入獄坐牢,不然我還真想不到我能怎么一鳴驚人哈哈哈哈?!?p> “呸呸呸!你說什么??!快呸呸呸!”我急的直跺腳,他卻寵溺的看著我笑的更開心了。
笑完了我們就靜靜的依偎在一起看海。那天他望著遠方時我不知道他眼里那時是漆黑的藍天還是喧鬧的大海。我總是看不懂沉默時的他。但我總是肯定的知道我陪著他時他是安心的。像他陪著一樣。
“謝謝你來驚動我的生活小深?!?p> 我受寵若驚的回頭沖他笑了笑,“也謝謝你放我走進你的世界?!?p> 兩個月后我迎來了設(shè)計賽的總決賽,對于從小學習美術(shù)的我來說壓力不在于名次,而是決賽讓我不得不質(zhì)疑這么多年來我是否在有效進步,能不能有個好結(jié)果。那種迷??涨暗臎_擊著我讓我一直惶恐。
“傅晹深!”
我進場前人群中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猛的回頭。
是付一鳴。
“加油!”他穿著一身運動衣,頭發(fā)沒有梳起來。那一刻我真的覺得他和我一樣二十歲,我們是要一起去上學的孩子。
我沒忍住酸了鼻子,“比賽結(jié)束請我吃飯吧付老板!”
比賽剛進行了一半我的胃忽然一陣陣的疼,額頭上密密的汗珠。一個導師路過時還詢問了我的狀況,那時我還覺得自己能再忍忍,可沒過幾分鐘一股強烈的嘔吐感讓我不得已捂著嘴跑向了廁所。
中途離開就相當于棄賽。
大賽結(jié)束后我休息了整整一周,那一周我都混在付一鳴的酒吧里。那段日子付一鳴的笑容逐漸多了起來,我??吹剿o靜的在看我。
他依舊每天都很忙,可似乎我就是他所有的空閑時間。
那段時間他教我調(diào)咖啡和調(diào)酒,還帶我一起去滑雪,我偶爾教他畫畫,嘲笑他畫的貓像老虎,他還說我皺起眉的時候就像個母老虎。
“小深,雖然你和我們老板差的有點多,但他因為你的出現(xiàn)真的變了好多啊。之前的女孩兒嫌他沒趣撩撥幾天就跑了,你還真挺一根筋的,硬把他這鎖撬開了?!?p> “那是她們沒福?!蔽曳畔率掷锏目Х瓤粗鋈ソo我買水果的付一鳴的背影,“李哥…我和付一鳴真的差很多嗎。”
小李發(fā)現(xiàn)我的情緒不對了,一轉(zhuǎn)話鋒,“其實也不是特別特別多,都什么時代了,年齡不是問題啊,兩個人互相喜歡才重要,等你上完大學,你們就結(jié)個婚哈哈哈哈哈!”
雖然他說的結(jié)婚那兩個字的確應該讓我那個年紀的女孩子羞澀的笑起來,可我笑不出來。
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完全不去想別的只珍惜眼前,如果我們沒有遇見,兩年后他三十一歲歲,早應該在張羅婚姻大事了可能孩子都有了??涩F(xiàn)在我們遇見了。兩年后我也才二十二歲。他拿什么等我。他身后那么多虎視眈眈想逼他分毫不拿苦一輩子的人。和奶奶心儀的高材生孫媳婦結(jié)婚,接手公司,把父母生前賺的錢都拿回來,這是他這一生里最漂亮的出路。
晚上我們提著水果去他家待著看電影。他點了些我喜歡吃的外賣,我卻沒吃幾口。
“我可以去看看奶奶嗎?”我撥了撥正側(cè)躺在我腿上看電影的男人的頭發(fā)。
付一鳴翻身朝上看著我,“怎么忽然想起這事?!?p> 我扯著他的耳朵忽然有點想哽咽,忍著了。“就是,想看看你的家人。你這么帥,基因得多好啊?!?p> “是啊,我爸媽就很好看真的,爺爺奶奶也……”
我聽著平時話很少的付一鳴難得的滔滔不絕,講起他的家人時他更像一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了。甚至他在講奶奶時也沒有之前那樣厭惡憎恨的表情。只是好像在講他的家人的一個孩子而已。
第二天是周日,我陪他去醫(yī)院看奶奶,可在進病房門的時候我猶豫了,我和他說你先進去吧我去上廁所。
我要用什么身份見奶奶呢。一個二十歲,剛剛上大學的小丫頭片子。正在我猶豫時一個穿著華麗的女人挽著一個漂亮女生走來了,那個女生很遠就在看著我了,我的心一緊。直覺告訴我那是李怡。
那天我自作主張的不告而別了。我其實沒有怪付一鳴,李怡和她的媽媽是不請自來的,付一鳴也不知道。那天我走后付一鳴給我打了好多電話,我沒有接。后來他也就不打了。
那幾晚我睡的一直很不踏實,總是夢到剛認識時候那個冷漠的像塊兒冰一樣的付一鳴在我背后看著我不說話。
我睡前有把手機調(diào)靜音的習慣,幾天后的一個早上我醒來時看到手機被付一鳴打爆了,我心里覺得是出什么事了,但也不知道我到底還想較什么勁,愣是一句話都沒有回他。
夜里我下去遛狗時。
“付一鳴?”我看到前面正在徘徊的他。
付一鳴轉(zhuǎn)過身來時剛好一個散步的大爺拿著手電過來照到了他一下,我看到他的眼睛猩紅。
我慌了神。
傅晹深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