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欽鉆進駕駛室,杜妍婧正在憤憤不平地擦著頭發(fā)上的粘膩飲料。
他從操作臺抽了幾張紙巾,正要遞后座去,杜妍婧的謾罵就傳了過來:“杜緣溪那個賤人,真是不得好死,第三者生的孩子就是這么沒教養(yǎng),粗魯惡俗,見了就招人煩!”
晏欽眉心微蹙,指間的紙巾被捏成一個團,隨意扔在了車內(nèi)的角落里。后座的女孩還在折騰著臟污的頭發(fā),晏欽跟沒看到似的,系上安全帶,腳踩油門把車開出去了。
“這可怎么好,頭上腫了個大包,紅紅紫紫的,晚上聚會姐妹們問起來,我可怎么說???”杜妍婧煩躁得要命,“等下回去立刻敷冰塊也不知能不能消腫,我怎么遇見這么個掃把星?!?p> 晏欽從倒視鏡里瞅了眼杜妍婧氣急敗壞的臉,沒吱聲。
“等著吧,我非把今天這事兒跟我哥說不可。我們杜家還認識幾個立嵐里管教學(xué)的人,我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不讓杜緣溪好過!”
晏欽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扭頭笑瞇瞇地說:“小姐,這事用得著大動干戈請少爺出面解決?。俊?p> “怎么不用?”杜妍婧挑眉,“我哥也最討厭第三者一家人了,要是讓他知道我受了欺負,肯定不會輕饒杜緣溪?!?p> “不是,我的意思是,少爺接管杜氏集團,每天那么忙,還有空處理這點事?”
“他哪忙啊,”杜妍婧不屑地撇了下嘴,“他這不每天逍遙快活,就等著你畢業(yè)了進公司給他當(dāng)特助,助他一臂之力嗎?”
杜妍婧說的是實話,杜文誠不折不扣就是個紈绔子弟。
杜彥航去世那年,杜文誠正值高考。家里但凡要舉行宴會,楚蕙怕影響杜文誠學(xué)習(xí),都讓晏磊幫襯著??申汤谝粋€人精力有限,楚蕙又特別喜歡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無奈之下,晏磊只好把晏欽拉出來幫忙,久而久之,晏欽在應(yīng)酬上竟學(xué)得比杜文誠還熟了。
他本就生得精致聰明,跟上流社會的人接觸多了,也自然而然生出幾分普通人身上沒有的貴氣。有幾次,幾個跟楚蕙不太熟的人一眼看晏欽,還以為他才是杜家的長子。
楚蕙發(fā)現(xiàn)晏欽的交際特長后,就積極動員晏磊讓兒子進杜氏。她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頂多就是吃吃喝喝,搞些場面上的事,若是晏欽能專心輔助他,那么杜氏未來就不用愁了。
晏磊是個老實人,對杜家又忠心耿耿。杜氏在M市的根基還算深,能做特助對晏欽來講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出路。所以在楚蕙幾次旁敲側(cè)擊后,晏磊問了晏欽的意思,當(dāng)時晏欽正忙著考菁鴻學(xué)府,眼皮也沒抬就淡淡點了個頭,楚蕙大喜,從此她跟杜文誠兩個就等著晏欽早日畢業(yè)。
晏欽覺得自己攤上這樣的主也是沒轍了。自上大學(xué)以后,他既要搞好自己的學(xué)業(yè),又要熟悉杜氏的業(yè)務(wù),時不時還要兼顧大小姐的情緒,接送上下學(xué)時做好聽她各種雞毛蒜皮的準(zhǔn)備。就拿剛剛那件沖突來講,她要不是上趕子去惹事,哪會被打?換了平時,他頂多“嗯嗯”兩聲胡亂應(yīng)過去,不過這回牽扯到杜緣溪,他自然是得多說幾句。
前方紅燈轉(zhuǎn)綠,晏欽右轉(zhuǎn)時故意放慢了車速:“小姐,我懂您的意思,少爺疼妹妹嘛,我們都看在眼里。不過,若是少爺真出手,這事兒就必定會聲張出去,到時候人人皆知您在校門口摞了面子,這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