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來到馬崇文的書房外,只見書房外面站著一個身穿黑西裝的男子,其貌不揚,留著板寸發(fā)型,站在那里,好似一根柱子一般筆直。
見馬聰過來,這人朝馬聰點了點頭,問候道:“馬少爺好?!?p> “嗯,你好?!瘪R聰?shù)?,“今年行情不錯?!?p> 裴緲和陳堯聞言都是一愣,怎么突然說這么一句話,什么行情不錯?
這保鏢摘下肩膀處的對講機,道:“馬少爺求見馬老太爺,今年行情不錯?!?p> 這下裴緲有點明白了,“今年行情不錯”這句話應(yīng)該是暗號,相當于通行口令。
很快,門開了,是張叔開的門。
馬聰朝著門外的保鏢招了招手,道:“進來,我有話要交代?!?p> 門外的這個保鏢跟他們一起走進書房外間。
進去后,只見又是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站在這里,當他們進來的時候,目光在他們幾個人身上掃來掃去,這個保鏢比較年輕,看起來估計也就二十七八歲,皮膚有點黑,鼻子很挺,眉目清秀,也是留著板寸發(fā)型,看起來特別精神,還有點帥。
馬聰關(guān)上書房門,開始介紹:“裴緲,這兩位是魔都葉老身邊的貼身警衛(wèi)員,也就是你們常說的中南海保鏢,他們都是退役的特戰(zhàn)隊員,身手十分厲害,最重要的是,他們擁有配槍權(quán),緊急情況下,他們可以便宜行事?!?p> 裴緲朝他們頷首,很禮貌地說道:“兩位好,我叫裴緲,是來和你們一起保護馬老先生的,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年輕點的那個警衛(wèi)員微微頷首,道:“你好,我叫張志?!?p> 稍微年長一點的警衛(wèi)員道:“你好,我叫蔣龍。”
這二人一看就是軍人出身,言行舉止很是嚴肅,但該禮貌的地方,還是很禮貌,裴緲對他們的印象遠比唐銘那老頭要好。
馬聰?shù)溃骸芭峋槪巯略蹅冞€在家里,爺爺?shù)陌踩ぷ鹘唤o張志和蔣龍就可以了,但只要一出家門,你和外面的那兩個就要一起參與到保護工作中來,可千萬不能懈怠啊,我可只有這么一個爺爺……”
看馬聰嚴肅模樣,裴緲知道,他是真的很擔心馬老先生的安全,這爺孫二人的感情,不是一般人家爺孫可以比的,不然馬崇文也不可能直接跨過自己的兒子輩,把掌舵人的位置傳給馬聰。
雖然馬崇文尚未官宣傳位的事,但這已經(jīng)成為了不用說的秘密,大家只不過不愿意捅破那層窗戶紙而已。
裴緲也是一臉肅然地點頭:“放心吧,我的為人,你是清楚的?!?p> “嗯?!瘪R聰?shù)?,“我當然清楚,也請你理解我,我真的……有點緊張。”
里間的門打開,馬崇文走了出來,笑呵呵道:“有什么好緊張的,小場面而已?!?p> “爺爺!”馬聰神經(jīng)反射似的,雙腳并攏,站得筆直,向馬崇文行禮。
另外兩個保鏢也紛紛立正,向馬崇文行禮。
裴緲見狀自然不能特立獨行,也端正了站姿,向馬崇文行禮。
馬崇文擺手笑道:“在家里搞得這么嚴肅做什么,小裴,你來啦?”
“是的,馬老。”裴緲頷首。
這時,裴緲注意到一群人跟著馬老從房間里出來,有男有女,甚至還有孩童,十七八個人。
其中幾個人裴緲昨天見過,好像是馬聰?shù)谋斫愫捅斫惴颉?p> 再看這些人長相,多多少都有點相像之處,裴緲猜想,這些應(yīng)該就是馬家嫡系人員。
果然,馬老道:“聰兒啊,剛才我開了個簡單的家庭會議,決定把我傳世翡翠的董事長位置轉(zhuǎn)讓給你,另外,我手上35%的傳世翡翠股份,也全都給你,你原本就持有5%的股份,加上我的股份,你就持40%的股,以后傳世翡翠……就全部交給你了?!?p> 馬聰聞言渾身一震,怎么感覺爺爺像是在交代后事,他趕忙道:“爺爺,你是去跟人賭石,又不是去打仗,而且有國家派出的絕頂保鏢保護你,你不會有事的……”
馬崇文抬手示意他不要說話,馬聰只能乖乖地閉上了嘴。
馬崇文又道:“我年紀大了,精力大不如從前了,你也知道,最近幾年,公司的事情基本都是你父親和叔伯們在打理,你參與進來的比較晚,還好,你的表現(xiàn)非常不錯,叔伯們都夸你有能耐,你的成績,我也看在眼里,所以這個決定,是我醞釀已久的,跟此次為國出戰(zhàn)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p> 馬聰聞言沉默了,他自然知道爺爺想傳位給自己,心里也早有了準備,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又有點惶恐,爺爺可是當世無雙的人杰,自己接了他的位置,能做的跟他一樣好嗎?
馬崇文忽然又道:“咱們傳世翡翠是家族企業(yè),我也懶得開什么董事會,今天這個家庭會議,就當是董事會了,時間有點緊,沒有簽署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但我的口頭承諾,也是有效的,假如我這次去了魔都,無法再回來,馬聰立刻出任傳世翡翠董事長位置,并合法持有我在傳世翡翠的所有股份,任何家庭成員和董事會成員都不得反對?!?p> 馬聰激動叫起來:“爺爺你說什么呢!你怎么會回不來!”
這是他記事以來第一次跟爺爺如此大聲喊叫。
馬崇文的兒子兒媳們也紛紛道:“是啊,爸,你別說不吉利的話,就是去賭石而已,怎么可能回不來?!?p> “爸,趕緊呸掉,這種不吉利的話不要說?!?p> ……
馬崇文治家嚴謹,家里的成員都很和睦,晚輩們也頗有孝心,聽到馬崇文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均都不高興了。
馬崇文轉(zhuǎn)頭,一臉嚴肅地望著馬聰,道:“馬聰,我臨時決定,此次魔都之行,你不許去,給我好好留在家里看家,其他人也是如此,全都給我好好留在家里!不許踏出金陵半步!”
“什么!”馬聰聞言震驚無比,隨即大叫,“這怎么可以!不行!我肯定要跟你一起去的!”
馬崇文雙眼一瞪,沉聲冷喝:“你放肆——”
簡簡單單啊一句,仿佛屋內(nèi)溫度都降下來了,所有人噤若寒蟬,馬聰更是不敢言語了,一臉委屈地望著馬崇文。
馬崇文緩緩斂起嚴肅的眼神,道:“聽爺爺話,留在家里,大局為重,馬家不能沒有掌舵人?!?p> 馬聰扁了扁嘴,雖然他很不想答應(yīng),他的拳頭握緊,松開,再握緊,再松開,如此反復(fù)了兩三次,他終于艱難地點頭:“好,我留在家里?!?p> 馬崇文又道:“不管我的戰(zhàn)果如何,或者是出了什么事情,這些都由國家來處理,你不許離開金陵半步,否則我就算是死了,也不許你在我墳前或者靈前燒紙上香。”
“爺爺……”馬聰?shù)难廴τ悬c發(fā)紅。
馬崇文抬手摸了摸馬聰?shù)亩贪l(fā),道:“能答應(yīng)爺爺嗎?”
馬聰長吸一口氣,仿佛咽下了世上最苦的藥,閉眼輕輕點頭:“能?!?p> 馬崇文滿意一笑,緩緩轉(zhuǎn)身,走到窗前,手扶窗欞,幽幽道:“島國人當年在金陵犯下了滔天罪行,現(xiàn)在是太平世道了,還想用陰謀詭計來算計我們,欺我大國無人嗎!”
馬崇文雖然已經(jīng)年邁,但涉及到國家情懷之事,他仿佛被點燃了沉寂多年的熱血,話語聲漸漸鏗鏘:“管他用什么袖底把戲,我馬崇文照單全收,我們要讓島國人知道,在真正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只會顯得他們更像跳梁小丑,這次的賭石比擂,誰也休想擋我,有句話古話怎么說來著,道之所在……”
他轉(zhuǎn)身掃了一眼眾人,問道:“你們誰記得。”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都搖頭。
裴緲道:“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沒錯!”馬崇文哈哈一笑,拍手道,“就是這句,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打敗島國的賭石高手,就是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