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家,凌喬同學聽說她一屆的一個女同學在東南沿海城市下海,過年回家時,興沖沖地在公用電話亭給老公打電話,讓他讓去接火車,說是帶的錢太多怕不安全。
要知道十幾年前還沒有異地取款這一說,只能帶現(xiàn)金回家。
誰知道說者無意,聽著有心!
女同學打電話時也沒注意觀察周圍情況,不知道是不是被哪伙賊人聽了去,尾隨她上了火車,這情景現(xiàn)在想想,和《天下無賊》分外相似。
其實她也不放心,為了安全起見,她買的臥鋪,在臥鋪車廂里發(fā)生的事,估計現(xiàn)在永遠都不能水落石出了。
據(jù)說火車到站后,她老公等走光了所有出站的旅客也沒看到她,覺得不對勁,到鐵路公安處報警,不受理,于是就順著鐵軌一路尋找。
從早上走到了下午,真的像電影里一樣,戲劇性的一幕出現(xiàn)了,在荒郊野外的一個小水塘邊上,找到了已經(jīng)昏迷不醒的她,渾身是血,再往邊上一扎,那個小水塘就會是她的往生之處。
在醫(yī)院里搶救了半個月后,老公一家人再也不愿意掏錢了,還放出話來,就是再娶一個也要不了這么多錢。
最后還是她娘家媽執(zhí)意出錢搶救,她才揀回了一條命,但是,卻永遠失去了一只眼睛,現(xiàn)在女孩裝了一只狗眼,兩只眼睛一大一小。
她蘇醒后,去車站派出所報案,甚至找到了當次列車,可無一人出來為她作證,列車員也不承認見過她,她的一切東西,包括身份證、行李、進入臥鋪時車票換成的小鐵牌均無所蹤,人也不知道怎么被扔到了荒郊野地,此事不了了之。
凌喬聽得背后直發(fā)涼,按常理,進入臥鋪車廂是需要換車票的,據(jù)女同學回憶,當時列車員還和她搭訕開玩笑,并把她送到了鋪位上,四周鋪位都是男人,列車行駛到了晚上,她去上了趟廁所,回來又喝了杯茶,后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么,這么一個大活人半道上失蹤了,車票也沒換她怎么下車呢?
這本身就太不正常了,做為列車員和乘警不應該有責任嗎?
當時,車票還沒有實名制,不管是別人拿她的鐵制車牌換紙制車票下車,還是到站無人換票都應該引起警覺呀。
可無人作證說明什么問題?
列車員參與了作案?
并和同伙在夜里,把她迷暈后從火車車廂的窗戶扔了出來?
還是怕承擔責任一推了之?
恐怕這永遠都是謎了。
聽著女同學的慘狀,凌喬暗自心驚!也替她感到悲哀!
不僅身體殘疾、九死一生,連曾經(jīng)最親近的人也棄她而去!真是世態(tài)炎涼!人心不古!
那么,回想她這么多年來,掙這么多錢,一次次的往家里寄錢,她老公在家不用上班,整天吃喝玩樂的時候感恩過老婆的付出、心疼過老婆的傷痛嗎?
果然,童話里都是騙人的!
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p> 從此后,凌喬和妹妹坐車從不同時睡覺,一定會有一個人保持清醒,身上的錢一律放下靴子里,踩在腳下,就不相信有人趴下她們的鞋子了還不醒?!
而且,她們喝過的飲料、水杯,只要是離開她們的視線一律不會再喝。
凌喬不由的聯(lián)想到,上次她們仨坐火車回家,臥鋪車廂的乘務員過來請她們去幫忙鋪床單,她奇怪地看著這位穿制服的中年男子,心里琢磨:“怎么這種事情也會發(fā)生?請乘客去幫忙鋪臥鋪床單?”
她笑盈盈地答應,拉著李潔說:“我們倆去吧,”她指了一下凌林,“她穿著裙子不方便。”
臨走時她對妹妹使了個眼色,“我們回來前你不要離開座位,萬一我們忘記時間了,下車前記得叫我們回來,聽到?jīng)]?”
凌林點點頭,“快去快回。”
“放心吧!耽誤不了你們下車的?!蹦谐藙諉T扒開人群,帶她們往臥鋪走去。
爬上爬下地鋪完了整整一節(jié)車廂的床單,男乘務員十分感謝,讓她們坐下歇歇,遞給她們每人一罐可樂。
“歇歇吧,今天多謝你們了!喝點可樂吧?!蹦谐藙諉T坐在對面的鋪位上,捋了把汗?jié)竦念^發(fā)。
“別客氣,不累?!崩顫嵰幌蚴菢酚谥说?,“還真有點渴了,那我們就不客氣了。”說著,她扣開拉環(huán),喝了一大口。
“你怎么不喝?”男乘務員問。
“我不渴,我?guī)е昧?,回去給我妹妹喝。”凌喬依舊笑盈盈的。
“看我,再給你一罐,帶給你妹妹?!蹦谐藙諉T又拿了一罐。
“謝謝!謝謝!真不用了,沒什么事我們回去了,我怕妹妹一個人急。”凌喬拿著可樂起身往前面車廂走去。
回去座位,凌林連忙問:“怎么樣?”
“沒什么,人家就是忙不過來了,讓我們去幫忙,這不,還送了罐可樂?!绷鑶贪芽蓸贩诺叫〔妥郎希似鸩璞攘艘豢?。
凌林笑了。
凌喬也笑了。
老爸一再說:小心駛的萬年船,血淋淋的教訓就在眼前,真由得你不警惕!
這一切都是在這半年多里生活給她們上的課,是在家里時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
這大半年來,她們也經(jīng)常遇到各種刁難、各種無賴的客人,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凌喬和妹妹就會去湖邊走走,看著煙波浩渺的湖面,心胸豁然開朗。
遠遠望去霧氣四闔的湖面,水天一色,不由得感到,人類對于這個星球來說無比的渺小,如塵埃般轉瞬即失的幾十年生命里,有些人還會歷經(jīng)磨難、一路坎坷難行。
她們想讓家人活得好一點、讓孩子上最好的學校、受最好的教育有多難?。?p> 凌喬想到,她是女兒、姐姐、更是母親,無論如何照顧好家人是她的職責,她想讓他們活得好一點!更好一點!
和責任相比,那么現(xiàn)在所受的羞辱和傷害又算什么呢!想到傷害,凌喬不禁想到半月前的那次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