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李飛順利與益州到來的援軍會師,收復了涼州除了敦煌以外的所有地界。但很快雍州失利的消息就傳到了天水,慕容正戰(zhàn)死,新平城隨后也被北越人攻破,雍州北部已進入北越之手。
斥候回報,安定城之戰(zhàn)出現(xiàn)了兩隊西域人的軍兵,不難猜測,這便是在武威城“消失”了的西域聯(lián)軍。
“西域人和北越人結成聯(lián)盟了?。”李飛心理盤算道,在大齊軍就要完成前后夾擊時,西域軍冒險去了北越,打了一場看起來對自己幾乎沒有好處的仗。
眼下是奪回敦煌的最好時機,賀蘭絕和燕寒沙從雍州趕到敦煌必須在北越境內(nèi)繞路,短時間內(nèi)趕不回來,機不可失。
李飛擔憂的是,西域和北越人聯(lián)手直接從雍州地界打過來。如此一來,李飛若率軍去了敦煌,天水守軍恐難招架西域北越的聯(lián)合出擊。
不久前,洛陽還來信讓李飛趁機挑撥一下西域和北越之間的關系,現(xiàn)在看來是不可能的,北越人和西域人早有默契。
敦煌太遠了,李飛猶豫再三選擇了更加穩(wěn)妥的戰(zhàn)略,策兵支援雍州,穩(wěn)住邊境防線。
另一邊,南荒兵馬集合完畢,這場仗要比安定城之戰(zhàn)慘烈地多,大齊守軍一直固守不出,鐵毅帶著人從七月中打到八月初才將賀臨城打下來,南荒軍傷亡慘重,兩萬人的軍隊陣亡五千多,重傷兩三千人。
拿下賀臨之后,白露決定親自去賀臨安撫城中百姓,并傳令讓賀臨城附近幾座小城的人帶一些百姓過去,向賀臨城中百姓親口述說當?shù)氐闹卫砬闆r。
為了掩人耳目,白露這次帶的人不是很多。
在去往賀臨的馬車上,余生無可奈何地說道:“陛下不該冒險的?!边@次的馬車用的也是普通的馬車,除了工匠把它調(diào)整地更加結實和比較大以外,其它地方與普通馬車差不多。
“不親自來看看,以后怎么能治理好這些地方。這可是南荒將士用鮮血換回來的城池。”白露義正言辭地說道。
“此次雖成功拿下賀臨城,但我軍傷亡不小,需從各地調(diào)兵補充兵力。關于征兵之策,臣有幾句話想說?!?p> “但說無妨。”白露側著身子躺在馬車的坐席上,一只手撐著自己的頭,眼睛一直看著坐著對面余生。
車里沒有別人,余生知道白露不是刻意看著他,但白露從下往上看的眼神真的很像女子望著自己的情郎,這讓余生有點拘謹。
余生咽了咽口水,正經(jīng)說道:“主要有三點。第一是盡可能保證每家每戶可以留一個男丁傳承香火,這是老百姓的命,我們不能要了他們的命?!?p> “第二,減輕將士的賦稅,每戶人家只要家中有超過一人參軍,每超一人便減半成的糧稅,最低可減至三成,以保證每戶人家參軍的積極性?!?p> “第三,組織邊境線以外的州府士兵去開墾耕地,將多出來的耕地分配給家里孩子比較多的百姓,以此保證百姓能有足夠的糧食養(yǎng)活更多的孩子?!?p> 白露翻了翻身,平躺了下去,望著馬車頂蓋幽幽說道:“這政策是好政策,可結果卻不一定如你所愿。五成的賦稅除非碰上大災大旱,否則已夠他們溫飽。而戰(zhàn)亂年代里,十個去參軍的人里,九個都是回不來的,縱使給將士減免糧稅,又有多少人愿意把孩子生下來去參軍呢?!?p> “在洞察人心這方面,還是陛下看得更透徹些?!庇嗌榫w有些低落,不得不承認白露的話思考得更細致,而自己的想法有些想當然了。
白露安慰道:“不必太氣餒,方法是好的,只是結果可能沒有你想的這么好。趁早跟你說一下,免得到時候你傷心?!?p> ···
賀臨城,天剛剛亮,晨光透過窗紗喚醒了正在熟睡的慕容沁。
十八歲后,慕容沁從中州洛陽去豫州,下?lián)P州再到連州,在一路尋找夢夜闌的蹤跡,一晃眼,四五年過去了,一無所獲。
每天醒過來時,慕容沁心里都是一陣心悸,日復一日的失望很快就會變成絕望,也許夢夜闌真的是死了,不然自己怎么會還沒找到他。
“客官,不好意思,小店這幾天被包下了?!钡晷《o慕容沁送早點的時候,給她下了逐客令。
破城之后,慕容沁便一直待在賀臨城這家比較偏遠的小客棧中。而店小二連這幾天的房錢都一并退給了她。顯然,包下這里的人出手相當闊綽
“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客人,出手闊綽又選擇了這樣一個小客棧。”慕容沁思索著,很快就得出了答案,這個人家門顯赫,但是不想張揚,所以選擇了這個地方。
慕容沁倒是想看看來的到底是誰,要是真的是一條大魚,說不定有辦法從賀臨城脫身。
慕容沁收拾好東西,把那副珍視的青蓮耳墜中的一邊藏在了被褥下。出門的時候除了這副耳墜,自己沒帶什么飾品,如果還有其它飾品,她不會留下這個耳墜。
慕容沁輕輕撫摸著這枚耳墜,輕輕地說了句,“等我”,把它藏在了枕頭下方的被褥下。
她出門繞了幾轉,繞回了客棧對街的一處宅子門前敲了敲門。
雖說南荒軍入城后沒有燒殺擄掠,還張貼了很多告示說城中政策依舊,讓大家安心過日子,可百姓還是怕得緊,家家戶戶都大門緊閉,偶爾有出門買食物的行人,也都是神色匆忙。
這家宅子門前打掃得很干凈,門前的落葉很少,想必有人經(jīng)常打掃。很快,一名五十余歲的男子開了條門縫往外望了望。
“老人家你好,小女子可否在貴府借宿一段時間。”說著說著,慕容沁可憐兮兮地抽泣了起來,“小女子本是武陵人,準備去廣陵投奔親戚,未曾想路過這里時?!边€沒說完,慕容沁就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淚?!昂髞礤X也花光了,被客棧趕了出來?!?p> 男人最見不得女人的眼淚,尤其是漂亮女人的眼淚。
這宅子并不是男子所有,但男子還是同意了,“別哭了,趕緊進來吧,都是自己人?!蹦凶影参康?。
“謝謝你。”慕容沁一邊抽泣著,抹了抹眼淚,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