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看完了幾頁賬單,都是入賬,并沒有出賬記錄?!吧厦媸且粋€名為「黑菩薩」的人,分成了五筆,總計給韓變送了差不多五萬兩白銀?!?p> “你知道這個「黑菩薩」是誰嗎?”白露問韓修,她對這個名字沒有一點印象。
“韓修不知,但從賬本來看,父親背后可能也許還有其它人,這也是我偷偷撕下這幾頁的原因?!?p> “「黑菩薩」?”余生對這個組織有些印象,師父成歡提起過這個組織,當年夢冰河與成歡還曾圍殺過「黑菩薩」的人。
“「黑菩薩」是大齊一個組織,專門收錢幫別人干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們沒有固定的堂口,很不好找。傳聞他們會在大霧天氣出現(xiàn)在荒郊夜嶺,借著大霧隱蔽自己的行蹤,和自己的客人交易。關(guān)于「黑菩薩」的傳說很多,有人說他們是劫富濟貧鋤強扶弱的俠盜,也有人他們是權(quán)貴人士的走狗?!庇嗌肫鸾疱X豹和土狼,也是韓變能使喚這些山野土匪便是「黑菩薩」從中牽線。
“你怎么想?”白露問余生。
余生若有所思地說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想,「黑菩薩」是一群為了錢財賣命的亡命之徒。”
“但他們現(xiàn)在送了一大筆錢給韓變,這顯然不符合「黑菩薩」的作風?!卑茁墩f道。
韓修接過白露的話,“如果有人給了「黑菩薩」更多的錢,讓他們當中間人,就說得通了?!?p> “還是不對?!负谄兴_」如果只是要本宮的命,那應(yīng)該自己出手。借韓變的手會讓事情變得非常不可控?!?p> “恕臣直言,除掉殿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的叔叔們?!庇嗌竽懻f出了自己的想法。
韓修同意,“這也是修撕掉賬本那幾頁的重要原因之一?!?p> “但這還是無法解釋為何「黑菩薩」會給韓變提供多達五萬兩白銀。如果我的叔叔們要除掉我,也可以自己行動,根本不需要繞那么大的一個彎找「黑菩薩」,再找韓變,還不如自己去找韓變來得方便?!?p> “只有一種解釋可以解釋得通,那就是「黑菩薩」所求之事,必須在除掉你之后才辦得到?!庇嗌茢嗟?。
梳理了一番之后,白露說道:“目前來看,最有可能的只有一件事,調(diào)離南荒在益州邊境的駐軍?!?。
聽到這個結(jié)論,韓修非常低落,說道:“父親他居然通敵叛國了嗎?”
“可能性不大?!卑茁兑呀?jīng)大概猜到了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事情的源頭應(yīng)該是我的某個叔叔,被「黑菩薩」的人找上了,「黑菩薩」幫助他登上王位,他答應(yīng)撤離益州邊境的守軍。而韓變,只是明面上謀逆的人?!?p> “你父親是一個迂腐固執(zhí)的文人,想來他很難接受女人當皇帝,于是答應(yīng)了我那叔叔的要求。朝中像你父親這樣的迂腐文人還有不少,只不過他們敢怒不敢言罷了。”
“現(xiàn)在公主殿下登基大典還未舉行完畢,以「黑菩薩」這個組織的性格,這件事情沒算完?!?p> “來龍去脈已經(jīng)厘清,不過韓府的看守暫時還不會撤,一來是做做樣子給「黑菩薩」和我那個叔叔看,而來也可以順便保護一下韓家?!?p> “謝過公主殿下。那韓修就先行告退了”
韓修走后,余生又開口道:“殿下,臣倒是覺得益州邊境的駐軍可以撤。”
白露疑惑地說道:“為何?益州是大齊糧倉,拿下益州就等于扼住大齊的咽喉?!?p> 聽到這個,余生反而笑了笑,“看來公主殿下雖然聰慧,到還不至于是智多而近妖。誠然,益州是大齊的糧倉,在南荒屯兵益州邊境的情況下,大齊勢必也會派重兵把守益州。以最好的情況來看,我們舉兵大齊的最好時機是西域、北越已經(jīng)和大齊開戰(zhàn)的時刻??杉幢闳绱?,大齊對于益州的防守依舊不會松懈,大齊勢必會不惜一切代價,甚至是放棄涼州也要守住益州?!?p> “這些本宮都有考慮過,但只看這些,益州仍值得我們付出巨大的代價。奪得益州,可令南荒在后續(xù)的進攻大齊獲得最有力的保障?!?p> “但放棄益州的好處,殿下可能還沒想清楚。”余生笑道。
“放棄益州能有什么好處?”白露不明白。
“第一,掩人耳目。一旦我們的駐軍撤離益州,「黑菩薩」的人肯定會通報他的客人,大齊方面必然會收到這個消息。二,我們把駐軍調(diào)到大齊最東邊的連州邊境,拉長戰(zhàn)線,讓大齊的軍力盡可能的分散,一旦北越和西域達成了停戰(zhàn)盟約,我們會有足夠的時間來改變策略。”
余生頓了頓,繼續(xù)說道:“三,殿下既然意在天下,那西域、北越都是我們的敵人,現(xiàn)在大可不必計較一州一城的得失。對于戰(zhàn)爭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兵力。南荒的軍隊撤離益州之后,大齊才敢在涼州戰(zhàn)事緊張的時候?qū)⒁嬷蓠v軍調(diào)往涼州,繼續(xù)和西域人耗下去?!?p> 白露恍然大悟,“好一個驅(qū)虎吞狼之計。”
“但這件事情需要做得逼真點就必須揪出韓變背后那個人。”
“狐貍總有一天露出尾巴的?!卑茁蹲孕诺卣f道,這世上就沒有密不透風的事情。
····
午夜時分,大齊,洛陽城外的一處偏僻樹林內(nèi)縈繞著濃霧,走在里面仿佛置身于北越國界盡頭最北邊的雪域之中,林子里除了眼前錯落的幾棵樹,所見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大齊首輔莊同塵手底下的心腹護衛(wèi)郭儀,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這里向「黑菩薩」的人討個說法,當初大齊方面給了「黑菩薩」一萬兩白銀的定金,「黑菩薩」的人也滿口答應(yīng)會幫大齊搞定南荒在益州的駐軍,但如今看來卻是不可能了,眼下是八九不離十的雙輸局面。
“郭護衛(wèi),久等了?!眮碚呱碇谝拢^戴黑色斗笠,臉上也用黑色的紗布遮擋了起來,從身后拍了怕郭儀的肩膀。
“「黑菩薩」的人都不敢以真面目見人嗎?”郭儀諷刺道,現(xiàn)在大齊方面對于「黑菩薩」此次的行動十分不滿,都認為「黑菩薩」不過是個徒有虛名的組織罷了。
“只不過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罷了?!边@名黑衣人沒有掩飾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啞,聽著有些疏離和不適。
“上面的大人托我來告訴你們,如果事情辦砸了,剩下的九萬兩你們想都不要想了。”
「黑菩薩」的人也是有苦難言,雖然抓住了白霜因病駕崩這個大好時機,并暗中聯(lián)系到了覬覦帝位的九王爺白靖,卻沒料到鐵毅對白霜忠心耿耿,且愿意支持白露這個女娃登上帝位。
現(xiàn)在「黑菩薩」錢沒賺到,還倒貼了幾萬兩進去。
“別急,等南荒駐軍撤離益州邊境,在下會親自上門討要余下的九萬兩?!焙谝氯俗孕诺卣f道。
“那郭某就等著你們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