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菜是不是做得早了些
“……小陳，味道怎么樣……怕不合你口味，這幾個菜，就還是按著上回一樣做得?！?p> 陳淪拿著筷子，夾了筷子菜，放進嘴里咀嚼。
老人手里拿著筷子，放緩了些動作，側(cè)過些身，有些小心著詢問著陳淪。
“味道挺好的?！?p> 吞咽下了菜，陳淪目光落在老人有些小心的臉上，點頭應了句。
“味道好就好……”
老人臉上緊跟著浮現(xiàn)出些高興的笑容來，
“還有這個，小陳你帶過來的萵筍，我也給你炒上了?！?p> 老人再慌忙著，又再招呼著陳淪出聲說道。
陳淪再轉(zhuǎn)過筷子，夾了筷子萵筍，放進了嘴里咀嚼，
“味道怎么樣啊，合你平?？谖秵?？”
老人再問著。
“挺好的?！?p> “好就好，好就好……小陳你自便些，想吃什么就自己夾啊……”
說著話，老人笑呵呵著再招呼了陳淪兩聲，
又再停頓了下。
老人和陳淪也交際不多，能說的話也不多。
菜上桌了，吃著菜，似乎又有些不知道該再接著說些什么了。
“……這兩天天氣怪熱的，我去把風扇給轉(zhuǎn)過來吧?！?p> 老人似乎有些閑不下，或是總想在這時候做些什么，說些什么。
停頓了下，轉(zhuǎn)過頭，望了望，再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了身，往著擺在茶幾上的老電風扇跟前走了過去。
陳淪也未阻攔。
“小陳，這樣能吹到風了嗎？”
老人將風扇拎著，調(diào)轉(zhuǎn)過來些方向，對準了餐桌這側(cè)。
“可以?！?p> “那我把風扇風調(diào)大點?！?p> “……你別說，這風扇都是老古董了，也還能吹出風來……當初那老板死活還想要些高的價，我老婆子也真是能磨嘴皮子?！?p> 老人再走了回來，眼底目光有些恍惚，臉上笑呵呵著說了句，又再停頓了下，
沒接著這話說下去，在座椅上坐下了身，
“……小陳，你這出去一個月，說是要在軍方工作，培訓了一個月，也辛苦吧?！?p> 老人說著的話再落到了陳淪身上，望著陳淪，眼底有些關切地問了句。
“還好。”
陳淪應了句。
“……前些天，我看新聞里頭，說哪個地方出了些什么事情，還派軍方的人過去來著，還傷了些人……”
老人望了望客廳另一頭的電視，出聲再說了句。
“我的工作，沒什么危險?！?p> 陳淪目光落在老人身上，停頓了下，出聲應了句。
“那就好，那就好……”
老人點著頭，出聲應著。
停頓了下，再望了望自己身前的那杯飲料，老人再低下了些頭，也端起飲料，喝了口，
“……這飲料味道也是挺好的。甜絲絲的。也難怪你們年輕人喜歡喝?！?p> 老人抬起些頭，再笑呵呵著出聲說了句。
“小陳你也喝啊，瓶子還剩下不少呢……我也喝不了多少，小陳一會兒你走得時候，也給它拿走吧?！?p> 老人笑呵呵著，再出聲對著陳淪說著。
陳淪拿著筷子，目光平靜著，落在老人身上，點了點頭。
“……先吃飯吃菜吧，一會兒菜涼了?！?p> 老人再回過身，招呼了聲陳淪。
陳淪轉(zhuǎn)過頭，拿著筷子，夾菜，咀嚼吞咽。
老人笑呵呵著望了望陳淪，也夾著菜，吃著。
餐桌旁，再安靜了陣。
只剩下旁邊電風扇呼呼轉(zhuǎn)動著的聲響，和那電視機傳出的些不知名電視劇聲音
在亮著燈的客廳屋里，響著。
“……小陳，我再給添點飲料。”
陳淪只是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飲料，
老人便再拿起旁邊的飲料瓶子，給陳淪身前的杯子里重新倒?jié)M了。
笑呵呵著，老人再拿起了筷子，卻又再停頓了下，
“……小陳，你來的時候，屋外面天都黑了吧?！?p> 老人抬起些頭，望向了客廳另一側(cè)，被窗簾遮擋著的窗戶，
渾濁的眼底，目光有些恍惚。
客廳旁的窗戶被厚實的窗簾，嚴實的遮擋著。
遮擋住了在窗外徘徊的夜色，也擋住了屋里想要外投出去的光。
嘴里咀嚼著，吞咽下，陳淪轉(zhuǎn)過目光，目光落在了老人身上，
沒說話，只是聽著老人說想說的話。
“……小陳，我現(xiàn)在啊，還真是有些害怕了?！?p> “怕屋外邊黑下來，也怕屋里邊黑下來，就整天把屋里的燈都給亮著。”
“……前些天啊，客廳里的燈壞了。”
老人目光有些恍惚著，抬起些頭，不知道是望著客廳頂上的燈，還是望著些什么，
“……一個老頭子在屋里哆哆嗦嗦，怕的厲害，愣是，就在臥室屋里待了一晚上?！?p> 老人眼底渾濁，目光恍惚失神。
“……還記得我還小那會兒，最小三四歲那會兒，不怕黑?！?p> “我跟著我爹娘，住在個平房里，出門就是自家院子?！?p> “那會兒，屋里點了盞蠟燭，隱隱約約，火光就映在院子里，我就在昏黑的院子里，攆著門邊上的光玩，不時跑進黑暗里頭，這樣啊，就像沒人能看到我……我爹娘兩個人，就在屋里頭說著些話，忙活著第二天要忙農(nóng)活的準備，找找裝糧食的袋子，修修鋤頭，淅淅索索的動靜和著些說著的話，就從屋里頭傳出來……”
“再大了些那會兒，十一二歲那會兒，開始怕黑了，鄰居家死了個人，一個平日里和和善善的老頭，不知怎么的，我就怕的厲害……”
“……然后再大些了，又恨不得就是自己一個人，離著自己父母遠遠的……”
“……再然后，我結(jié)了婚，我爹娘啊，先后跟著去了……又開始有些怕了……”
“……再到后面，我老婆子也去了，屋里一下子好像就空了下來……
我老婆子喜歡跟人說話，我啊，不擅長這些……好像也只能待在屋里。
一到夜里啊，總是覺得屋外的漆黑啊，黑啊，就一下要從窗戶那兒擠進來?！?p> 老人出聲說著話，再停頓了下。
陳淪目光平靜著，落在老人身上，只是聽著老人想說的話。
“……不過幸好啊，我找了人幫忙，把這燈給修了上。不然還真是害怕……”
老人說著話，再望著客廳頂上那散發(fā)著些燈火的燈，
再停頓了下，目光恍惚，
久久沒再說話。
“……小陳，”
老人再低下了頭，眼眶有些紅，
“……我做菜是不是做早了些？那些菜，該都壞了吧？”
聲音有些發(fā)顫，老人對著陳淪問道。
陳淪目光落在老人身上，平靜著。
停頓了下，再轉(zhuǎn)過些目光，落在身前的桌上，
“這桌上的菜正好?！?p> 陳淪望著身前桌上的菜，出聲再說了句。
“正好啊，正好啊……不說這些了，小陳，吃飯吧，菜還有不少呢?！?p> 老人呢喃了兩句，臉上再浮現(xiàn)出些笑呵呵的笑容來，
再出聲招呼著陳淪出聲說道。
“咚咚……咚咚……”
“今天來屋里的人還真是不少啊。小陳你先吃著，我去開下門啊?！?p> 掩著的客廳屋門，這時候在響起敲門聲。
老人頓了下動作，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笑呵呵著起身，去開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