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大陸,幅員遼闊,東鄰蒼海,西面群山,南近群島,北靠冰川。
而此時東面有一座不起眼得小鎮(zhèn),名喚青峰鎮(zhèn)。
青峰鎮(zhèn),青峰客棧內,一小廝肩頭搭著一條灰白抹布,半倚著靠在柜臺上,眉眼中帶著幾份機靈勁兒,壓低了頭,嘴巴一張一合,便有細小的聲音傳出。
“李哥,就昨天住進來的那個天字三號房間的小白臉,沒想到是個女子,生的煞是好看?!?。小廝說完往柜臺里瞅了一眼。
只見柜臺里面有一人正低著頭,噼里啪啦的正撥弄著算盤,算盤旁邊是一本厚厚的賬簿,那人頭也沒抬回道:“阿福,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做我們這個要多聽多做少說話,別那么強的好奇心?!?p> 阿福聞言,興奮的臉拉垮了下來,小聲嘟囔道:
“我就知道,李哥你要說我,也怪我這嘴也是把不住門,就愛和你說這些,不過我也是無意中知道的,也就和你說了,平時我不這樣的......”
正在阿福碎碎念時,看到門口來了兩位客人,皆是錦羅玉衣,一看就是大富之家,阿福眼睛一亮,連忙迎了上去。
“兩位客官里邊請,敢問兩位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
此時柜臺里的算盤聲停了下來,只見柜臺里算賬的那人抬起頭來瞅了看了阿福對面的二人一眼,隨后出了柜臺,立定定的站在了那里,朝二人拱手道。
“二位師兄可是外務(外出任務)剛回,還未歸山?”。
只見剛被阿福領至桌前的二人還未坐下,聞聲扭頭看去。
這一看可不得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秀俊郎的面龐,目光清澈如一汪清泉,身高六尺有余,身形偏瘦,穿著一襲繡黑紋的乳白色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天藍對襟襖背子。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色束腰中,腳穿白底白紋天藍短筒靴。烏黑的頭發(fā)抽出了部分用發(fā)髻綁扎了起來,其余的頭發(fā)是很自然梳了下來,側分在兩側。
好一個俊俏的少年郎。
只見右邊間一人微微一笑,抱拳回了一禮。
“正是,我二人昨日完成任務,便星夜而回,至本鎮(zhèn)時腹中饑餓,故來此吃些酒水再回山復命,你且去忙,不必特意招待我們?!?p> “那請二位師兄自便,若招待不周,還望海涵。阿福,好好招待二位師兄,莫要怠慢了。”
“得咧......”
只見那人一拱手,便退回了柜臺。重新打起了算盤。
二人見此逐一落座,不一會酒菜便上了滿滿一桌,兩人便吃喝起來。
“王師兄,剛才那客棧掌柜的你認識?為何那般客氣,還喚我們作師兄?!?p> 左邊一人乃是一位崔姓弟子,此時正壓低聲音,看向右邊那人問道。
被喚作王師兄得男子正端起酒杯,聞言頓了一下,笑著說道:
“這處客棧乃是宗門產業(yè),而那掌柜的小哥雖是被招募而來得俗家子。但也屬同門,以師兄弟論處也并無大礙,方才怕是看到了我們腰間得宗門玉牌,認出了我們?!?p> 正在此時,桌旁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李哥不是被招募的?!?p> 王師兄崔師弟二人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正相談甚歡,突然旁邊探出一顆腦袋,定睛一看,正是店小二阿福。
王師兄有些微醺,酒杯略微有些搖晃。旁邊的崔師弟也笑瞇瞇的看著。
“哦,愿聞其詳。”
“兩位客官可知‘天選者’?”,阿福嘴里吐出一句輕飄飄的話語,但就是這句輕飄飄的話,如同重錘般砸向二人,王師兄渾身一陣,瞪大了眼睛。
“天選者?落幕的天選者?”
阿福輕輕的點了點頭,似乎對面前這二人反應很滿意,不自覺的腰板挺直了一些。
“什么天選者,師兄你說什么”,
崔師弟不勝酒力,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些許字眼。但隨即反應過來,驚呼:
“什么,天選者。”
天衡大陸,共有七大宗門,兩大公會。
這七宗兩會,每百年便會招收一批特殊弟子,被稱作天選者。
天選者無一不是天資卓絕之輩,若是成長起來,便是宗門的定海神針。
七宗兩會之所以會一直穩(wěn)定的盤踞天衡大陸八百余年,天選者功不可沒。
崔師弟猛地看向王師兄,卻沒想到王師兄正盯著柜臺,尋著目光看去。
嘿!正是那年輕的掌柜。
驚呼聲顯然也傳到了那掌柜得耳中,此時也抬起頭來,正迎上了二人的目光,隨后微微一笑,便又低頭做事了。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而此時店小二阿福也剛剛忙完,輕輕的將手中的抹布甩在了肩膀上,來到柜臺旁邊,朝年輕的掌柜擠眉弄眼,臉上不無得意。
貌似在說:怎么樣,又有兩個家伙被你震住了。
年輕掌柜無奈的苦笑,這個阿福什么都好,就兩個毛病,一是大嘴巴,二是愛炫耀,自從得知自己曾經是天選者之后,逢人就說他是天選者的朋友。
自己已經和他說了很多遍,已經不是天選者了,而是一個失敗者,被宗門中人嘲笑為‘落幕的天選者’。
“一樣的一樣的,在我們這些老百姓眼中,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隔壁羊角鎮(zhèn)也有一位像李哥這樣的人物,聽說加入了戍衛(wèi)隊,打的附近一帶的山匪抱頭鼠竄,并且娶了鎮(zhèn)上黃員外家的嫡女,可了不得呢?!鞍⒏U裾裼性~,眸目如星閃亮。
說教幾次之后,收效雖然不大,但阿福也有所收斂,之后也就懶得再說了。
想到阿福說的隔壁鎮(zhèn)子上的那個人,年輕掌柜露出笑容,那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名喚張鐵,與自己一起被‘趕’出宗門,做了俗家弟子。
張鐵去了隔壁羊角鎮(zhèn)做了戍衛(wèi)隊,而自己則來青峰鎮(zhèn)管理客棧。
戍衛(wèi)隊是宗門管理俗世所建,乃是一些頗有拳腳的俗家弟子組成,類似王朝崩壞前的官府機構。
因距離不遠,張鐵還會偶爾來找自己小聚。
但最近幾個月都沒聯(lián)系了,怕是戍衛(wèi)隊太忙了吧。年輕掌柜的想到。
此時樓梯上下來一位身著白衣,樣貌俊朗的年輕公子,從腰間摸出一兩碎銀,拋給阿福。
“天字三號房,灑掃一番,我歸來時要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阿福轉身,接過銀子揣在懷里,笑容爬上面龐,腰身一弓,喊道:
“好咧,謝客官賞,天子三號房,這就安排灑掃?!?p> 白衣公子并未回話,與阿福擦身而過,徑直出了客棧。
見那公子走遠,阿福悄悄流進柜臺,與年輕掌柜低聲說。
“就是剛剛那人,乃是一名女子,生的美若天仙,我偷偷看到,她肩膀有道刀疤!”
阿福語畢,盯著年輕掌柜的反應。
年輕掌柜的抬起了腳,就朝阿福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