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車開過一座木橋,鼓樂也隨著響到了對岸。前面有一輛往農(nóng)田里去的卡車,車廂滿載牲畜的排泄物,四周的空氣中全是這種惡臭無比的致人作嘔的氣味。
腦袋探出車外,新娘妲麗立時縮了回去,并掩上鼻孔,臉上像被涂抹了鳥糞一樣怒沖沖的,繃緊的眉頭顯然蠻橫至極。細長的別針讓穿在身上的婚紗很是得體。她埋怨道:
“討厭的家伙!”
道路如同浪花般鋪開著,婚車就跟著起起伏伏。繞過一座玫瑰種植園,一個緩緩向上的土坡,便是婚禮的場地——拉普農(nóng)場。
“親愛的妲麗,這可真是一座富裕的宅邸啊。”坐在婚車后排的弟弟(實則是妲麗的情夫)查爾尼說道。
農(nóng)場的入口處有一座豪華的別墅,正是查爾尼口中所講的。
婚車??吭诳盏厣?,鼓樂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從后面的車上紛紛跳了下來。他們穿著肩頭綴著黃穗子的服裝,佩戴的是硬邊皮帽與雪白的手套。
“各位,”坐在婚車中一直沒做聲兒的新郎拉普一只腳邁出了車門,“讓悅耳的樂聲更響亮一些吧?!?p> 紅毯上圍了好多調(diào)皮的男孩,婚車一停,他們便急急火火沖上前,為的是搶奪發(fā)動機蓋上粘著的氣球。
“快點吧,累得我的腰都酸了?!辨惒荒蜔┑亓昧肆没榧喌南聰[。
拉普是一個才死掉妻子的老男人,光滑的禿頭就跟教堂的尖頂似的。
此時禮炮響起,遠處的鄰居們簇擁著新人進入婚房,而后司儀致達了祝賀詞。
新娘妲麗將將就就地與新郎接了吻。在眾人走出這一房間去了客廳的時候,她含在嘴里一口水漱了漱,脫了高跟鞋,一跳就上了軟軟的婚床。
“感覺怎么樣?”一臉得意的查爾尼端著一杯果酒,湊在她的身側(cè)坐下,“有錢人的日子你應(yīng)該好好體會一把?!?p> 妲麗坐起身,打了他一個嘴巴,說道:
“這已經(jīng)算是客氣的了。我不會讓這個老家伙碰我的?!?p> “該死的命運!”因為一巴掌,果酒灑在了外套上,查爾尼不得不從口袋里掏出一塊手帕,“隨你。不過衣服臟了不洗肯定是沒法穿的?!?p> 妲麗一臉女王的傲嬌模樣,穿了肉皮絲襪的雙腿伸得很直。
“過不了多久農(nóng)場都是咱們的?!辈闋柲嵴f,“相信老家伙沒幾天活頭就會與上帝見面?!?p> 眼中閃耀著歡喜的光芒的妲麗,將那個蒙在鼓里的拉普玩于股掌之中,與查爾尼的關(guān)系盡管超出姐弟之間的距離,但誰也不會起疑心的。隨之她坐了起來,就如占卜的巫婆咯咯地笑將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