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了美事
何銘軒央求了鄰舍多照看母親些,就搬到了衙門去住,蘇曼寧月余未來,他有些窘迫,臟衣衫囤了許多。
這日,陽光正好,他正在后院洗著衣服,蘇曼寧一襲粉紫常服而來,他抬頭,陷進了她低頭淺笑的溫柔里。
“曼寧?!?p> “銘軒,你怎么自己洗衣服了?”說著就蹲下身去,想幫忙。
何銘軒不著痕跡的推開:“從前這些事都是你做,如今才明白你的辛苦。”
蘇曼寧笑著,看向了門外,桃傾傾與千澤煬正躲在門后,捂著嘴偷笑。
何銘軒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你們這兩個小滑頭,什么風把你們吹過來了?”
千澤煬嘴快:“曼寧姨本還是告假中,想著提些糕點去看看銘軒叔,沒成想,被一頓掃帚打了出來?!?p> 何銘軒起身查看著蘇曼寧的傷勢:“我母親打你了?痛不痛?”
蘇曼寧常服溫柔得不行,輕輕搖頭:“沒事,倒是你啊,怎就會和你母親鬧翻了呢?”
“我總得想個法子讓她妥協(xié),不過曼寧,與我母親同一屋檐下,你也知道她對蘇家姑娘的偏見?!?p> “我知道,我也知道,我們會打動她的?!?p> 千澤煬也搭話:“我也是這樣想的。”
蘇曼寧一巴掌拍在千澤煬的頭上:“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你倆不是還要去千府嗎?趕緊走吧。”
城內已張貼了告示,將抓捕朱員外的細節(jié)披露了出來,千澤煬收獲了一大批迷妹,所到之處,桃花涌動。
好不容易到了千府,兩位老爺爺又出門散心去了,留下了兩本醫(yī)書,一本制藥,一本針灸,分別給了兩人。
桃傾傾倒是習慣了樓景之的做事風格,留下千澤煬不知所措:“爺爺他說什么?云游?他那腿腳,云游去了?”
桃傾傾鄭重的點了點頭:“他們真的走了?!?p> 想來也知道千老太爺?shù)囊鈭D,千澤煬確實被保護得太好了,是該讓他歷練歷練。
桃傾傾拿著書回了桃宅,因有自己的干預,京都那邊后知后覺知道自己被云游的神醫(yī)救了的半熟消息。
桃莘玉求見慕余的次數(shù)越發(fā)頻繁,邊氏也狗急跳墻。
“賤人,賤人,一個庶女,她怎配的?”邊氏一拍桌子,主意上心來。
“去給我請二哥哥來?!?p> 得了絲活泛的婢子跑得飛快,去前院叫熟絡的小廝去請。
天雖還未大暖,可告假的蘇曼寧一刻也閑不住,這日悄悄邀了桃傾傾,想去庵子悄悄看看蘇氏。
路上,兩人長吁短嘆:“爹爹最初就不樂意姐姐與桃萬湖那廝接觸,可她被鬼迷了心竅,得知桃萬湖上京以后,還巴巴的追去?!?p> 從前只知邊氏輕慢姨娘,桃傾傾還不解,既然是正經(jīng)良妾,為何能被夫人輕慢成那樣。
行至半山,忽然下起了大雨,那直直入天的階梯打滑得很,蘇曼寧拉著桃傾傾躲在了一棵樹下:“今兒初七,本就不宜出門?!?p> “小姨,練城每年的天氣都是這樣的嗎?”
“我記事以來,從不曾這樣過,秋冬的大雨還比夏汛多。”
天氣著實反常。
兩人正說著,蘇曼寧突然聽見微弱的求救聲。
桃傾傾一把拉住了蘇曼寧:“小姨,你去哪兒?沒有聲音啊?!?p> 詭異至極,跟著蘇曼寧走,果真在石梯上看到了一位粗布麻衫的老太太。
蘇曼寧叫著:“何媽媽,你怎么在這里?!?p> 桃傾傾正暗暗思囑近來出門總遇些傷患。
這何媽媽正是何銘軒那個執(zhí)拗的母親,瞧那架勢,像是腳扭了。
老太太一臉嫌棄:“怎是你?這老天爺故意和我老婆過不去吧?!?p> “何媽媽,別說了,我背你去那邊躲雨?!?p> 可根深蒂固的偏見怎會改變。
老太太惡狠狠的甩開蘇曼寧的手:“不用你管,我老婆子死了不正合你意?都是因為你這個小狐貍,銘軒都不要我了。”
飽含真情的眼淚騙不了人。
突然老太太拿起隨身的拐杖打蘇曼寧:“你滾,滾遠點?!?p> 蘇曼寧平日是急性子,可一到何家身上,總是用不完的耐心。
“何媽媽,銘軒的心始終牽掛著你的啊?!?p> 勸解間,狂風大作,咔嚓幾聲,只見不遠處的一棵樹徑直倒下。
將三人嚇了一跳,何老太太捂著胸口:“唉呀媽呀,嚇死老婆子了?!?p> 蘇曼寧也不再顧何老太太的掙扎,扛起人就往山下跑。
那樹倒得正如災難現(xiàn)場,桃傾傾回頭瞧了一眼山頂?shù)拟肿?,錯亂的跟著蘇曼寧跑下了山。
免不得被外祖父罵一頓:“曼寧,你何時才能不魯莽,樹倒下來的時候,你應該找個穩(wěn)當?shù)牡胤奖苤菜闶悄氵\氣好,沒被砸成一灘?!?p> 這也是何老太太這十幾年來第一次踏進蘇府的門,此時正因過度驚嚇而歇著。
何銘軒聽了蘇府小廝的信,慌慌而來,叩響了大門。
三人已換了干爽的衣物。
“母親,曼寧,你們沒事吧。”何銘軒的語氣止不住的慌張。
何母看向了蘇曼寧:“我沒事,這次多虧了蘇家曼寧。”
何銘軒被母親的態(tài)度驚喜到了:“母親,你?”
蘇家長輩都在,何母起身:“是我這老婆子太固執(zhí)了,趁著蘇家兩位長輩都在,我想斗膽替我兒提親?!?p> 蘇航與齊氏本都是不欲管的,此時齊氏也端起了主人的架子:“婚姻大事,也得是媒妁之言,我蘇家到底算不得大戶,但嫁女也想求明媒正娶?!?p> 何母一手拄著拐杖,一手在空中揮舞著:“這你放心,我家銘軒也是飽讀詩書的,自不會虧了禮數(shù),我們這便回去準備媒人和聘禮?!?p> 何銘軒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含熱淚的蘇曼寧,扶著母親離開了蘇家。
齊氏過來挽過女兒的顫抖的肩:“得償所愿了,你還哭什么?我的曼寧喲,終于苦盡甘來了。”
蘇航也暗暗抹了一回淚,魏氏也一拍手:“他每每送你,終于等到你與他回同一個家了。我去準備準備。”
何銘軒也問何母:“母親,你為何忽而同意了?”
“今日那情況你是沒見著,她本可以不救我,我若是沒了,還有誰阻攔她進門來呢?可在明知這些的情況下,她還是扛起我就跑,這孩子心眼實,又是你喜歡的,別的也不是那么重要了?!?p> “謝謝你,娘?!?p> 集市上鬧開了鍋,聽說蘇家那個老姑娘嫁出去了,還嫁給了溫潤如玉的何師爺,至于何蘇兩家的過往,已經(jīng)極少有人深究了。
這一對互相守候的戀人,終于結了想要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