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夏天,紐約。
位于曼哈頓下城區(qū)的唐人街,是全美最大的華人社區(qū)。
此時在一處街心花園中,一個二十出頭的黑發(fā)年輕人正在與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者下著象棋。不過似乎那位老者是一位失明人士,每次都只是口述自己的棋路,然后由那位年輕人替他移動棋子。
“將軍,死棋了。”年輕人將手中棋子落在棋盤上,臉上掛起了一絲笑容。
“怎么會呢?”老人那雙灰白色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對方,“我記得我還有一馬一車在你這半邊呢?!?p> “喂喂喂……”年輕人有些無奈的撓了撓頭,“之前七步的時候,你那匹馬剛過河就已經(jīng)被我吃了好吧,更別說那只車了……”
“你不會是欺負(fù)我眼睛看不見,故意騙我吧?”
“嘿,你個老頭,每次要輸了都玩這一手是吧?”年輕人不怒反笑,“信不信今天就在這公園里把你揍趴下?”
“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躺下?”老頭收起笑容,一副‘你動我試試’的表情。
年輕人最終無奈的投降認(rèn)輸,并承認(rèn)是自己偷了對方的棋子,然后老頭大手一揮,大度的表示今天算和棋,明天再戰(zhàn)。緊接著,這一老一少就哈哈大笑起來。
周圍一些跳著廣場舞的老太太看著那每天都要上演這一幕的兩人,臉上也都帶著笑容。
住在這周圍的人,只知道那個年輕人叫文斯·李,從一個多月前每天下午都會出現(xiàn)在這唐人街中。沒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但有一次這附近的幾個年輕人看到了他的車之后所透露出來的消息,讓他們知道這個文斯似乎挺有錢。
這里跟他關(guān)系最好的,就是此時坐在他對面的瞎眼老頭。老爺子姓李,具體叫什么已經(jīng)沒人說得清了,平日里周圍人都叫他老李,他那獨子在海外身亡后,在紐約就已經(jīng)沒有了親人,只有一位孫女在加州念大學(xué)。他平日里最大的愛好就是坐在公園里跟人下棋。
似乎是因為姓氏相同,文斯在和老李頭認(rèn)識之后,每天都會來下棋,有時候晚上還會帶著老李頭一起去餐館吃飯。
“我該走了?!蔽乃固罂戳搜凼直砩系臅r間說道。
“三點不到就要走?我還等著你的晚飯呢?!毕寡劾项^聞言摸了一下自己那沒有表蓋的手表,隨后有些意外的問道。
“今天還有事情?!蔽乃剐Φ?,“新家裝修完了,我得去買些東西。”
“那你還不快去?!”老頭笑罵一句后,伸出手開始整理桌上的棋子。
文斯站起身,輕拍了一下老人的肩膀,隨后雙手插進上衣口袋,朝著街邊走去。老頭收拾完棋盤,拿起一根拐杖,顫巍巍的站起身,也朝著另一邊離開。
文斯來到街邊一輛七零年代的道奇挑戰(zhàn)者旁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剛啟動車輛,卻見一位大媽從公園那邊跑了過來。在見到文斯的車之后,立刻穿過馬路來到車旁,神情焦急的拍打著車窗。
“怎么了?”文斯搖下車窗好奇的問道,“有什么事情嗎?”
“你快去看看,老李頭被人推倒了?!贝髬屒榧敝?,說出口的是一串中文。
可文斯卻聽懂了一樣,問清方向后,直接推開車門,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來到街邊轉(zhuǎn)角,就看到三個白人青年正圍著一個老李頭,嘴里不斷的喊著帶有種族歧視的話語。其中有一個光頭壯漢,甚至見到老李頭緊緊抱著的棋盒,直接彎腰搶了過來,打開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不值錢,竟然將棋盒用力的砸在老李頭身上。
“馬拉卡!”
文斯嘴里罵出一句周圍人不明白的話語后,直接一個加速沖了過去,飛起一腳踹飛了那個光頭壯漢,緊接著掄起一拳砸在不斷叫囂的那人臉上,直接將他打的向后倒下。
剩下一人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見到一個碩大的巴掌朝著他的臉抽了過來。
‘啪’的一聲,最后一人也倒在了地上。
那個被踹飛的光頭壯漢,由于體格的原因似乎并沒有受什么傷,等他重新爬起轉(zhuǎn)過身來,卻發(fā)現(xiàn)兩名同伴一個捂著自己的鼻子在地上不斷打滾,殷紅的血液從他的指縫中不斷的流出。至于另一個,則是半邊臉又紅又腫的倒在地上,早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
再看文斯那邊,此時沒有理會被他打倒的三人,而是俯下身背對著光頭,正在問詢和查看著老李頭的傷勢。
光頭壯漢似乎是由于過度的憤怒而滿臉通紅。只見他大吼一聲,直接朝著文斯沖了過來。
感覺到身后有人快速接近,文斯卻沒有選擇躲避,因為一旦他躲開,那在自己身前的老李頭肯定會遭殃。
他直接以半蹲的姿勢,一記掃腿踢出,將那光頭直接絆倒,而就在光頭還未落地之時,他卻已經(jīng)站起了身,一拳砸在了光頭的胸口。
‘轟’的一聲悶響,四周的塵土都被揚起不少。
光頭感受著地面和胸口處兩股相互作用的力,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被打碎一般,‘哇’的吐出一口鮮血,直接昏死了過去。
文斯扶起老李頭,聽著對方嘴里不斷念叨的‘你闖禍了!’,不在意的笑笑,只是不斷的問著對方哪里受傷。
很快,警車和救護車都來到了現(xiàn)場。
幾名救護人員給老李頭初步檢查后表示并無大礙,就想將傷得最重的那個光頭抬上救護車,幾名救護人員剛推下?lián)苘?,卻被文斯攔了下來。
“這位老人被他們?nèi)齻€毆打,你只是檢查表面就說沒事,那如果之后有什么內(nèi)傷,你們是否愿意負(fù)責(zé)?”
文斯不管救護人員怎么說,只是告訴對方年紀(jì)大的人應(yīng)該需要優(yōu)先救治。最終在警方和救護人員無奈的表情下,老李頭被推上了救護車,至于那三個明顯傷得更重的,只能用對講機呼叫總臺讓他們再派幾輛車過來。
見搭載老李頭的救護車開走后,文斯才開始搭理那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員。
那兩人在得知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男人造成的之后,立刻將文斯押上了警車,留下一人在現(xiàn)場等待后續(xù)救護人員,另一個表情陰冷的警員直接開著車將文斯帶去了警局。
文斯一路上保持沉默,不論警察說什么都不理睬,在來到警局后,看到大門上寫著‘NYPD第八分局’后,直接拿出手機打出了一個電話。
“紐約,第八分局?!痹陔娫捊油ê笪乃怪徽f了一句話,就將電話掛斷,跟著那位警員朝里面走去。
那位警員似乎在這里做了很久,每一個工作人員見到他都跟會跟他打招呼,最少也會點頭示意一下。
“西蒙斯,怎么就你一個回來了?”一個穿著便裝的警察見到警員,立刻出聲問道。
“唐人街斗毆,這家伙一個打倒三個?!蔽髅伤怪噶酥干砼缘奈乃?,隨口說了一句后就繼續(xù)朝里走去。
將文斯交給相關(guān)的探員之后,西蒙斯轉(zhuǎn)身去了隔壁的觀察室,透過那面單向玻璃,帽檐下那雙冰冷的雙眼死死的盯著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