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春天奏鳴曲

　　“可以彈嗎？”

　　“你以為是誰讓我走到這里的？”

　　“看來之前果然是在敷衍?！?p>　　“我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白鬼院雅挽著柔順的發(fā)絲：“喔，你的意思是想要報酬？”

　　“不必了，算我自認倒霉?！?p>　　及川默松開手，走到鋼琴旁邊，仔細的端量了一陣后，伸出雙臂抱住臥式鋼琴的一腳。

　　天賦力量lv3，發(fā)動！

　　隨著他漸漸發(fā)力，然后。

　　“......”

　　這玩意兒為什么這么重？

　　舉倒是能舉起來，但是基本控制不了方向。

　　無奈，他只有緩慢抬起鋼琴一角，然后改變鋼琴的擺放位置，使琴蓋的方向面對觀眾。

　　雖然他沒有舉起來鋼琴，但是從放下來反饋的沉重悶響中，依然讓天海的觀眾吃驚地長大了嘴巴。

　　吉岡直隆在觀眾席上捏了一把冷汗：“手指啊，注意保護手指啊?！?p>　　“你在干什么？”白鬼院雅好奇的發(fā)問。

　　“沒什么，讓他們看看真正的暴力是什么樣子的?！?p>　　“......喔?！?p>　　及川默坐在黑色小板凳上，解開制服最下面的紐扣，手指輕柔的撫摸著琴鍵。

　　李斯特側(cè)坐著彈鋼琴是因為側(cè)面看起來更加帥氣。

　　他不需要，94的魅力值讓他信心十足。

　　“彈什么？”

　　“剛剛那首曲子的第一樂章?！?p>　　“那是什么？”

　　白鬼院雅抿著小嘴，明明擁有那么高超的才能，卻總是在一些小事情上面裝傻。

　　“樂譜在上面擺著，自己看?！?p>　　“......”

　　及川默將樂譜翻開，第一頁最上面寫著《春天奏鳴曲》幾個大字。

　　不是第五號小提琴奏鳴曲？吉岡直隆也有說錯的時候嗎？

　　及川默并不糾結(jié)具體是彈什么，他只用看一眼樂譜，腦海里自然而然就會浮現(xiàn)出彈奏方式。

　　這是音樂才能lv5賦予他的特權(quán)。

　　“準備好了？”

　　“當然，這個時候該緊張的是你自己?！?p>　　“我期待很久了?！?p>　　白鬼院雅沒有面朝觀眾，她直直的望著及川默的方向。

　　而及川默也抬頭凝望著少女。

　　在這場演奏上，他們沒有再注重哪些約定成俗的繁瑣規(guī)矩。

　　“開始吧?！?p>　　“嗯?！?p>　　白鬼院雅將琴弓放在琴弦之上，看著坐在鋼琴前的少年。

　　及川默也注視著天藍色連衣裙的少女，亦或是她手里的琴弓。

　　隨著他的手指落下，琴弓開始上下拉扯。

　　小提琴的陰幽，鋼琴的明朗同時響徹在天海禮堂。

　　觀眾們屏住了呼吸。

　　第一句過后，琴弓暫時停歇，白鬼院雅昂起驕傲的頭，露出光潔纖細的脖頸。

　　及川默好笑的低下頭，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琴鍵上按壓。

　　從右到左，又從左到右，猶如蝴蝶般上下翻飛，密集的十六分音符將主題旋律推向高潮。

　　小提琴像是得到了共鳴一般，開始優(yōu)雅緩慢的上下拉扯。

　　隨著輕快，歡愉的音色響起。

　　自此，在舞臺之上。

　　出現(xiàn)了蔚藍色和淺紅色的光芒；

　　就像是粉蝶花和東鵑的對白。

　　春日當頭，天空澄凈的猶如玻璃，白云簇擁在一起像是棉花

　　一片寧靜的花圃之上，是黑色鋼琴和小提琴的互相低語。

　　好似有春風(fēng)拂面，兩色花海蕩漾起圈圈漣漪。

　　這是吉岡直隆眼前的光景，少年和少女站在春花之中，旁若無人的奏響初春的音樂。

　　他取下眼鏡，用隨身的手帕擦拭眼角，嘴里喃喃。

　　“這才是音樂的魅力，第五號小提琴奏鳴曲第一樂章，春天奏鳴曲?！?p>　　“一輩子感覺聽這一遍就夠了，再多一定會上癮的。”

　　安部春如癡如醉，頭下意識地靠在一旁人的肩膀上。

　　今井彥一整個身體一僵，望著臺上的目光充滿感激。

　　現(xiàn)場的人們壓抑著呼吸的聲音，靜靜欣賞這一場如夢幻般的表演。

　　及川默進入自由發(fā)揮的境界，那些黑白的樂譜在眼前統(tǒng)統(tǒng)消失。

　　他的手指動的更加迅捷，帶出一連串的幻影。

　　如果被吉岡直隆看見，肯定又會發(fā)出一陣驚嘆。

　　白鬼院雅好看的眉頭微微一皺，嘴角嘟起，帶著不滿的眼神看著面前沉浸在音樂里的俊美少年。

　　看起來凌亂，卻不顯得亂糟糟的黑色頭發(fā)。

　　眼睛半睜，注意力全部在面前的鋼琴之上。

　　棱角分明的臉頰上漸漸浮現(xiàn)出細密的汗珠。

　　專注，優(yōu)雅。

　　‘哼，鋼琴明明就能彈的很好，之前還在找各種借口！’

　　白鬼院雅的思緒有點雜亂，她漸漸跟不上鋼琴的節(jié)奏。

　　臺下的吉岡直隆同樣皺起眉頭：“白鬼院小姐有點力不從心了，面對及川君壓迫性的演奏，就算這首曲子音色柔和，依然能感覺到如山的壓力?！?p>　　白鬼院雅沒有停止。

　　這一段是鋼琴作為主部，小提琴以分解和弦的方式跟進。

　　如果不能跟上及川默的速度，將會使這一場演奏往糟糕的結(jié)果發(fā)展。

　　不能怪及川默，是自己的能力并沒有達到一起合奏這首曲子的程度。

　　白鬼院雅暗自咬牙，努力維持著琴弓的音色。

　　似是感受到小提琴的吃力，及川默睜開眼，先是迷茫的看了一眼白鬼院雅，隨后笑了起來。

　　他的嘴唇微動。

　　“你輸了?！?p>　　白鬼院雅撇過頭去，一起合奏的方式，不能以輸贏判斷。

　　但是她在心里不得不承認，及川默的音樂天賦，的確超出自己很大一截。

　　然而，少女從不認輸！

　　而且，是在她賴以自豪的音樂上面，更不能認輸！

　　白鬼院雅的眼神堅定起來，在鋼琴停止的剎那，小提琴連貫清晰的音色驟然響起。

　　她的動作比之前還要快速準確，更加優(yōu)雅從容。

　　弓段的安排更加合理，手指的指法更具顆粒性。

　　吉岡直隆的眼睛亮了起來：“《春天奏鳴曲》中有太多鋼琴和小提琴的一問一答結(jié)構(gòu)，雖然大小姐還沒到及川君的水準，但是已經(jīng)有非常大的進步了。”

　　他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道：“這就是及川君的魅力，簡直是帝國音樂界以后的未來！”

　　及川默沒有迎合小提琴的節(jié)奏，去改變自己的彈奏方式。

　　如果那樣做，也許會讓這場演奏聽起來更加舒適一點。

　　但是及川默知道，那些并不是驕傲的白鬼院雅希望看見的。

　　隨著兩個聲部共同將樂曲推向高潮。

　　長達七分鐘的演奏就此在主和弦的輝煌中結(jié)束。

　　及川默雙手無力地垂下，一場表演下來，比他在體育課上跑一千米還累。

　　他看著面前的白鬼院雅。

　　正小口微張喘著粗氣，胸脯上下律動，光潔的額頭密布晶瑩的汗水。

　　“及川同學(xué)，”白鬼院雅很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笑著說道：“我生氣了！”

　　這一瞬間，她臉上露出的那絲極為干凈的笑容，讓及川默一下子看呆了。

　　背著聚光燈站立的白鬼院雅。

　　如此明媚，耀眼。

　　安靜的天海禮堂，隨著音樂停止又過了好幾分鐘后。

　　才猛然爆發(fā)出如雷鳴般的掌聲。

　　“及川——！”隨著一名女生的尖叫。

　　像是引發(fā)了連鎖反應(yīng)一般。

　　如浪潮的歡呼聲席卷整個觀眾席。

　　“及川！及川！及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