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眾賓客對賽馬取消一事,議論紛紛。
因真實消息被封鎖,也只有住在虎院的有限幾個人知道真正的內(nèi)幕。
下人們就算私底下小聲談?wù)?,也僅限于虎院之內(nèi)。
因為大少爺在老爺出事的第一時間就命人封鎖了各個院子,各院子的主子下人,無論是哪一個只能入不能出。而被派出圍住各院的家丁護(hù)院以及駐扎在跑馬場附近的一支總督府近衛(wèi)軍,也是沒有人知道實情,只是上邊下了令,讓做什么就做什么而已。
便有王驥驁平日里信任的幾名官員和大商賈提出要探望王大人,還有人將帶過來準(zhǔn)備趁機(jī)給王驥驁送禮的貴重藥材百年人參、天山雪蓮之類的拿出來,要親自給王大人呈上去。
所有的要求均被王大少爺給一一否決了。
下令所有人在一個時辰之內(nèi)必須離開跑馬場回景州城去。
眾人更是疑竇叢生,但出于對王驥驁素日以來的懼怕,卻也沒人膽敢過于打探,害怕惹禍上身。
就在各院的賓客準(zhǔn)備回程時,下起了傾盆大雨。
而鄧侍郎一直無心其他,就在等這場及時雨的到來。他一個人鬼鬼祟祟的將身形隱藏在回廊的角落里,眼睛不時的偷瞄著幾名小廝將帶來的東西打包往馬車上搬。
鄧侍郎偷瞧了半晌,只見幾名小廝不間斷的在這小院子里來來回回的,根本沒有空檔可以讓他鉆空子。這可怎生是好?
現(xiàn)在,安國公世子一心焦慮的是王驥驁傷重不治的話,他們之間的盟約該如何進(jìn)行下去?如果不能取得王驥驁的兵力支援,想要逼月且國王札不勒退位怕是千難萬難。
若是與王驥驁此次聯(lián)合失敗,他只能是暫且回到月且古國,韜光養(yǎng)晦,且等來日方長??墒?,又有多少來日方長呢?
以大宗皇帝的脾性,能讓他安穩(wěn)度日,養(yǎng)精蓄銳嗎?絕無可能!
月且國王札不勒表面上是個性格敦厚,不思進(jìn)取的人??伤ㄟ^幾次接觸卻不這么以為。他看到了札不勒隱藏在黑暗中那顆不安分的心和冒著兇光的眸子。敦厚?仁義?不過是他用來欺瞞子民,想讓外界看到的樣子罷了。
札不勒與他自己一樣,是個充滿野心之人。只不過不同的是,他的野心不屑于隱匿,而札不勒的野心卻是包裹在忠厚的外表之下。
否則,當(dāng)他跟札不勒提出愿意親自來拜見大宗道西北道總督王驥驁大人,借兵搶奪兩國交界處的滄溟山,札不勒不會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一口答應(yīng)下來,還親自為他準(zhǔn)備了拜見王驥驁需要的禮物。
可見,他的野心在借著自己的手慢慢張開貪婪的巨口。
安國公世子因為知道王驥驁的真正受傷原因,又因著特殊的身份,是王大少爺眼里的第一嫌疑人。雖然沒明著對他動刀動槍的,指著他鼻子說他是兇手,但看那眼神兒也是不善的。自打出了事兒,便把他軟禁在虎院的廂房里不得動彈。
安國公世子心里沒鬼,真不是他害的王驥驁,自然是不怕誰來盤查的。但是,他也在小心提防著有人趁機(jī)栽贓給他。
他正端著茶眼神空洞的望著陰云密布的天空,不一刻,一道閃電劈下,雷聲轟轟,傾盆大雨自空中肆無忌憚的砸下來。
安國公世子的思緒飄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耳中便突然聽到近身侍衛(wèi)急匆匆的稟報聲:“世子,不好了,有鬼,有鬼!”
安國公世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怒道:“什么有鬼?你也是戰(zhàn)場上打過滾,死過幾次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哪來的鬼?我看你是心里有鬼!”
那侍衛(wèi)顧不得被大雨澆得渾身濕透,臉上的雨水正順著頭發(fā)滴滴溚溚的往下淌,急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咽了口唾沫,滿眼的驚懼,顯然是被某件事給震驚得快要掉了魂兒的模樣:“世子,您的馬服,馬服,它自己爆炸了。那房中根本無人,兩名小廝親眼看到它爆的,炸的連碎片都沒余下?!?p> 安國公世子聞言,初始時沒反應(yīng)過來,不明白一件衣服怎的自己能炸沒了。這個時候是有火藥,但也是僅限于用來制作些年節(jié)時用的爆竹,并沒有人將火藥用于戰(zhàn)爭。
安國公世子腦子里突然間靈光乍現(xiàn)。
馬服?!是了,他一直沒明白王驥驁是怎么被人算計著了道的。當(dāng)時出事兒的一刻,他在場,是眼睜睜的看著王大人身上的衣服頭發(fā)在瞬間燃起大火,而且火勢兇猛,他以最快的速度脫下衣衫去撲火,那火卻是越燒越旺。
后來,虎院里的奴才們紛紛取水向王大人身上潑,非但沒撲滅,那火勢反而在水潑下的那一刻,隱隱劈啪作響。
后來那火不知道什么原因熄滅了。在他覺得,也不是那些奴才用水澆熄的,而是自己熄滅的,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時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倒是好像有了答案。王大人身上的那件馬服是被人動了手腳的,至于馬服上是什么東西,他猜不出。馬服燒完了,火自然就熄了。
而現(xiàn)在,他的馬服居然也炸了。那就是說,那下手之人的目標(biāo)不僅僅是王驥驁,還有他!
那么,這個人是誰,似乎呼之欲出了。
安國公世子忽然身子一震,難道趙棠棣并沒有死?他通過靈龜之鼓的提示發(fā)現(xiàn)了趙棠棣的大致行蹤,請王驥驁派人找到了趙棠棣的落腳處。
王驥驁的人回來復(fù)命說那宅子里的人都被燒死了。難道王驥驁手下的那幫奴才是騙他們主子的?趙棠棣沒在那宅子里,他提前逃出去了?
而且,他忽然間有種不祥的預(yù)感,趙棠棣就在他身邊,就在這跑馬場中某一個黑暗的角落里躲藏著,用一雙鷹隼般的眼睛在默默注視著他,注視著王驥驁。
可是,王驥驁的跑馬場守衛(wèi)如此嚴(yán)密,猶如鐵桶一般,還有近兩百人的守軍駐扎在這里,趙棠棣是怎么混進(jìn)來的?
安國公世子驚出一身冷汗,暗道:此子年幼卻不可小覷!原以為他不過是個不成氣候的稚子而已,不足為慮。現(xiàn)在看來,是自己輕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