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趙棠棣對謝昭昭這項新技能實在是好奇得很,卻苦于昭照這丫頭在他懷里睡得像頭小死豬,甚至能聽到她打著幸福的小呼嚕。
趙棠棣自己都不知道,他看著謝昭昭的眼神是滿滿的寵溺。
劉陰陽剛好看到這一幕,直覺辣眼睛。外人誰會知道這倆人,一個表面十歲出頭,卻是經(jīng)歷了幾世的風霜,另一個表面五六歲,卻是揣著一個二十好幾的老姑娘的靈魂?
趙棠棣這種眼神放在他這具身體上,著實是有點違和。
劉陰陽咳了一聲,道:“前面那里好像有個魚梁,應該是當?shù)厝讼碌捏选T蹅兪裁炊紱]帶出來,估計一時半刻的也找不到糧食,不如將那笱里捕到的魚抓了些,給笱的主人留些碎銀錢,便當作是買下的。呆會兒找個背風的地方,生些火來,將魚烤了吃罷,多少先墊墊肚子也好?!?p> 兩名護衛(wèi)相互攙扶著,聽到劉陰陽的話便問道:“先生,笱是什么東西?”
劉陰陽道:“笱是當?shù)厝舜螋~用的一種網(wǎng),比北方常見的漁網(wǎng)網(wǎng)眼大些,形體小些,成梭形,但捕起魚來卻是尤其厲害的?!?p> 兩名護衛(wèi)齊聲夸贊道:“先生懂得當真是多?!?p> 劉陰陽笑道:“這叫什么懂得多?咱們來這景州城也有幾日了,跟當?shù)厝肆牧募页>湍苤赖氖虑榱T了?!?p> 幾人來到魚梁前,一看,傻眼了。
網(wǎng)里的魚是不少,各種種樣的都叫不出個名堂的魚,大大小小幾十條,還有各種螺類。
可是,兩個護衛(wèi)忍著傷痛,來來回回的在魚梁上折騰了好幾圈兒,居然就找不到那笱的開口處在哪兒。
劉陰陽和趙棠棣對此更是一竅不通。
其中一名護衛(wèi)急了,從靴口處拔出短刀來,道:“要不,把這破什么笱的給割破了算了,拿了魚,多給留些銀錢,就當賠給他破漁網(wǎng)的錢得了?!?p> 秦娘子在一旁照看著謝昭昭,聽到這話,站起身來,叫道:“不要!不能割破了漁網(wǎng),這東西對普通的農人家可是很珍貴的家當呢!兩位大人下來吧,奴婢來弄?!?p> 于是,幾個大男人就那么眼睜睜的瞧著秦娘子的挽起褲腳,赤著腳下了魚梁,很熟練的找到了笱的一頭,就那么伸手一拉一繞,笱的開口便已然在秦娘子手中展開來。
秦娘子抓了十幾條大些的魚,先是在魚梁上摔暈它們,然后在河邊用護衛(wèi)隨身攜帶的匕首收拾起魚來。
兩名護衛(wèi)一人拾柴一人生火。
劉陰陽則幫著秦娘子到河邊收拾魚。
趙棠棣無聊,干脆抱著謝昭昭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忙活著。
劉陰陽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叫來:“這什么?蛇!有蛇!”
秦娘子咯咯嬌笑著,一把抓過劉陰陽口中說的蛇,一刀精準的切掉它的頭,道:“先生莫怕,這不是蛇,這是一種魚,俺們村里人管它叫蛇魚,的確生得模樣有七分像水蛇呢!今兒能得了一條蛇魚吃,當真是造化呢!這蛇魚通常都在深水生活,很少有機會能打到它。小的時候,我爹帶過一條回家,味道真的鮮美,肉很細很嫩滑,現(xiàn)在想起來,嘴里還有這蛇魚的香味呢!”
劉陰陽老臉一紅,剛被人夸贊懂得多,這馬上就打了臉,出了個丑,尷尬地笑笑,道:“蛇魚?還有這種奇怪的魚么?”
秦娘子道:“這蛇魚還有更奇怪的地方呢!先生有所不知,這蛇魚最奇特的地方還是在于它的性別,蛇魚跟黃蟮差不多,是雌雄通體,黃蟮產(chǎn)卵后就會變?yōu)樾坌詿o法再更改了。
而蛇魚卻比黃蟮還要厲害,它能在不同的環(huán)境下自由轉換性別,這種能力是其它魚類無法比擬的。應該說怕這世上也只有蛇魚能夠隨心所欲的變換雌雄了。
更加令人驚奇的是這蛇魚的產(chǎn)卵方式。
蛇魚產(chǎn)卵之后就會死亡,雖然蛇魚的壽命有五十年之久,但是這種產(chǎn)卵方式限制了蛇魚生命的長度,蛇魚的一生就好像是為了繁衍后代,任務完成生命就必須終結?!?p> 說到此處,秦娘子忽然就情緒低落下來,這番話讓她想起了自己慘死的丈夫和二個兒子。
過了一會兒,仿佛自言自語道:“人有的時候怕是還不如一條魚吧!”
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劉陰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見她情緒忽然就不好起來,眼中蘊淚,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安慰的話,氣氛突然之間便沉重下來。
烤魚肉的香氣順風鉆進了謝昭昭的鼻孔里。
小孩子本來餓的就快,盡管非常疲憊,她還是抽動了幾下鼻翼,掙扎著從好夢中睜開了雙眼,迷迷糊糊地喊道:“媽,你做什么好吃的呢?這么香!”
趙棠棣嚇了一跳,搖晃著謝昭昭,急道:“小丫頭,昭昭,別不是練什么巫咸經(jīng)的,把腦子給練壞掉了吧?你叫誰呢?”
謝昭昭被他給晃得徹底清醒了:“嗯?!我叫誰了?我誰也沒叫?。『孟惆?!”說著,一眼看到秦娘子拿著串著烤魚的樹枝朝自己走過來,忙掙脫了趙棠棣的胳膊的束縛,伸手去接烤魚。嘴里一邊說道:“我是叫阿娘啊,阿娘的廚藝最棒了!天下第一!”
幾人填飽了肚子,一看天色,朝陽初升,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護衛(wèi)從懷里取出一錠碎銀子,緊緊的綁在了漁網(wǎng)上。
趙棠棣問劉陰陽道:“師叔,現(xiàn)下咱們出城會不會被王驥驁那廝給抓住?有點危險吧?”
不待劉陰陽回答,謝昭昭道:“出什么城?不能走!我的白雪公主還沒救回來呢!今天是跑馬賽,我得去救它。再說了,四喜和五常也沒回來,總不能扔下他們兄弟倆吧?”
劉陰陽沉吟片刻,道:“王驥驁沒見到我們幾人的尸首,自然不會放松警惕的。昭昭說的對,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咱們去凌云山跑馬場。任他王驥驁再狡詐,安國公世子再油滑,也不會想到咱們有這個膽量跑到他們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