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蹤
謝昭昭準備好板夾,紙筆,站在黑山老妖身旁。
鄧教授小心翼翼的從液氮罐中取出不老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轉(zhuǎn)著圈兒的觀察了一會,又拿起尺子,量了量,說道:“性狀鑒別,莖肉質(zhì),長圓柱形,長12厘米,直徑7厘米,向上漸細,直徑3厘米。表面灰棕色,有縱溝,密被覆瓦狀排列的肉質(zhì)鱗葉,鱗葉三角形,寬約0.5厘米,厚約2毫米,可見鱗葉脫落后留下的彎月形葉跡。質(zhì)堅實柔潤,不易折斷?!?p> 說完,鄧教授走到那臺世界最先進的味覺指紋分析儀前,坐下來,調(diào)試后,操起薄薄的鋒利無比的刀片準備取樣,可是,對著這株不老草上上下下的一頓比劃,卻半天下不去手。
謝昭昭理解黑山老妖的心情,這不是一個普通的藥材樣本,這株不老草可以說是學(xué)術(shù)界的無價之寶。
就在鄧教授終于下定決心揮刀切向那株不老草的根部時,謝昭昭沒有來由的心里就是一緊。
黑山老妖手里削下來的一片薄薄的切片正要放到味覺指紋分析儀上,就在這個時候,極為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
謝昭昭手有些止不住的顫抖,因為她分明看見被削下一片的不老草那處橫斷面正在慢慢的滲出殷紅的鮮血,鮮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jié)成珠,一顆顆滾落在實驗臺上。
謝昭昭以為自己是一夜沒睡,大腦皮層過度疲勞從而產(chǎn)生了補償性興奮導(dǎo)致了幻覺。可嘴里還是不自禁的發(fā)出一聲驚呼來:“它,它出血了!”
謝昭昭叫完就知道自己犯錯誤了,自己的導(dǎo)師脾氣古怪,最不能容忍學(xué)生在實驗期間走神兒。正不知所措之時,卻見導(dǎo)師一下子將手中的不老草扔到了實驗操作臺上,一臉的驚恐和難以置信。
只是這么短短的幾個呼吸間,那株不老草的橫斷面上鮮血汨汨流出,謝昭昭覺得眼前的情景就像是一個人被活生生砍斷了腳,傷口正在血流成河。
黑山老妖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那斷面還是在流血,并沒有停止的趨勢。
他轉(zhuǎn)頭向謝昭昭望過去,問道:“你也看到了?難道這東西有致幻成分?”
謝昭昭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耳邊卻突然傳來了救命的呼喊聲。這讓她剛剛平穩(wěn)跳動的心臟又急速狂跳起來。她顫聲問:“誰?誰喊救命?老師,你聽到了嗎?”
黑山老妖伸手指著操作臺上那株不老草,艱難的吐出一個字來:“它!”
謝昭昭腦子忽然有點迷糊,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非但沒有后退,反而鬼使神差的上前幾步,伸出一根手指去碰了碰不老草的橫斷面。
黑山老妖忙出聲阻止:“小謝,住手!別碰它!”
可是,已經(jīng)晚了,謝昭昭的手指已經(jīng)沾上了一抹殷紅的鮮血。
謝昭昭因為嫌戴著手套寫字不舒服,這次的實驗樣本又不是什么有毒物質(zhì),所以根本就沒有按要求戴手套。
謝昭昭做夢也沒想到,只是這么一次違規(guī)操作,就讓她的命運發(fā)生了難以逆轉(zhuǎn),不可想像的翻天覆地的巨變。
謝昭昭和她的導(dǎo)師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那株不老草就象長了嘴巴一般在蠶食著謝昭昭的手指。
謝昭昭一點也沒感覺到疼痛,她已經(jīng)嚇傻了,呆愣愣的看著自己的一根食指很快消失在不老草的根莖里。
黑山老妖以最快的速度反應(yīng)過來,撲上去想將不老草從謝昭昭手上拉開。
可是,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的身體重重的撞擊開去,重重的跌在地上,根本沒有力氣再爬起來。
蠶食還沒有結(jié)束,謝昭昭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消失不見。她卻一動不動,半點反抗的意識都沒有。直到她的整個身體連同那株詭異的不老草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這一人一草從來沒在這個世界上出現(xiàn)過。
謝昭昭恢復(fù)了意識,卻驚異地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一株草,一株-植物界-被子植物門-雙子葉植物綱-菊亞綱-唇形目-列當科-列當屬-列當,別名不老草,學(xué)名草叢蓉。
好么,這外表!真是沒誰了!
謝昭昭瞧了瞧自己的體形,絕對比自己原來那微胖體形苗條上百倍不止!腰身7厘米!而且四肢更是絕對的纖細如楊柳枝。她又馬上否決了自己的想法,錯!不是纖細如楊柳枝,畢竟柳枝還是很長的。瞧瞧她現(xiàn)在這短小的河豚肢,簡直令她羞憤欲死。
就算是一株不老草,她都是一株不老草界的丑八怪!
謝昭昭想嚎啕大哭一場,卻根本流不出眼淚,更發(fā)不出聲音。
謝昭昭覺得,自己可能是做了一場惡夢,醒來就好了,醒來就一切都回到原來的樣子,她還準備博士論文答辯呢!
可是,謝昭昭這個惡夢是真的醒不過來了!
她真的變成了一株不老草,年份未知的、原生地未知的——不老草!
當謝昭昭度過了艱難的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的心路歷程,終于肯接受現(xiàn)實,面對現(xiàn)實時,她才有心情弄清楚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好決定下一步怎么活下去。
她能確定自己一定是躺在一口磨砂玻璃做的棺材里。當然了,她之所以稱之為棺材,是覺得這就是自己的棺材,而實際上不過是個長方形的半透明的盒子。
謝昭昭可以透過半透明的棺材蓋子感受到外面非常燦爛的陽光。
然后,她覺得自己這口小棺材被人給捧了起來。再然后,她聽到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在耳盼響起:“呃,陳大人,下官所托之事便勞煩大人費心了,這是下官一點心意,還請大人莫要嫌棄才是。”
又聽到另一蒼老的聲音響起:“嗯,哪里,哪里!鄧大人客氣了!”
跟著,謝昭昭便覺得自己的小棺材從一人手里轉(zhuǎn)到另一人手里。她心里也不知是個什么滋味,自嘲地想:“謝昭昭,恐怕你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你也跟腦白金似的,會被人當做禮物饋贈的佳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