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嬴輝是前精英班的學(xué)生，他最終讀得是師范大學(xué)，很多人都說他的分浪費了，但是嬴輝覺得教書育人才是他喜歡的，所以他又回來教普通班的學(xué)生，他還有個身份，那就是巫師，好家伙，真是那種劍刃冒火，然后刷刷刷的那種，他到這里來順便調(diào)查A市靈魂遺失和害人的事件，怎么樣很帥吧?！标懶姓f著在空中比劃舞刀的姿勢。
“來者都是客，來喝杯茶?！庇疫f給童生一杯茶。
“謝謝?！?p> 童生對李云鶴說：“他經(jīng)常這樣嗎？”李云鶴聳聳肩，“第一次見?！睆垬螂p手抱在胸前道：“嗯嗯，很帥，陸行，你這么做指定有什么大病吧?！辟x尷尬地站在一旁，看著飯廳大熒幕上投影的ppt道：“陸同學(xué)，你真不必這樣，太夸張了?！标懶袚蠐项^道：“我聽了你的傳奇經(jīng)歷后，可是專門做了ppt來為大家介紹你的。”
“那你其實不必放那么多《巫師3》的圖片，也別放我的黑白照好嗎，我都覺得我是偉人，還駕鶴西去了?！?p> 右說：“好了，玩完了就收拾一下，嬴輝都不是第一次來我這里了，你一個這么大的人了還到我這里來蹭吃住好意思嗎？”嬴輝說：“哎，話不能這么說，我也在輔導(dǎo)左的功課不是？”
“阿嚏！”里屋里傳來左打噴嚏的聲音。
“行，就當(dāng)聽你網(wǎng)課的抵費了。”
張橋問道：“嬴輝老師，我突然想起來了，你不就是之前那個傳奇平民人物，一個人掃蕩所有獎項的天才嗎，現(xiàn)在精英班好像都掛著你的照片。”嬴輝笑了笑道：“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他們這么做都沒經(jīng)過我同意，我也懶得追究，我在學(xué)校里聽艾老師和李老師說，他們班有兩個優(yōu)生連精英班都不去，也是真是遇見了，他們說的張橋、陸行，不會是你們吧。”陸行關(guān)了ppt道：“是我們，如假包換哦?！?p> 嬴輝道：“精英班的資源確實要好很多，你們怎么不去讀？”
“您不也沒去教精英班嗎，為什么？”
“因為我想試試不用那么多資源能否出現(xiàn)一樣的教育奇跡?！?p> “那咱們差不多?！?p> 陸行的一對眼睛里寫滿了好奇，他上前問：“您是巫師，那您會噴火，或者法術(shù)，或者昆特牌什么的嗎？”嬴輝解釋說：“我會昆特牌，不是，不是所有巫師都一個樣好吧，我是召喚型的。”陸行摸著下巴，“召喚兵馬俑，那您會做手辦辦嗎？”嬴輝說：“我只會秦祖上的手辦，將軍俑要不要，買一送一?！?p> “那不就是兵馬俑博物館門前的販子嗎？”
“不一樣，我的會動，他們的不會，馬上要開新墓，金縷玉衣，我還要去看?！?p> “哎，這不是嬴輝嗎？”黑白無常穿著正式服裝，各自端著自己的武器，走進飯廳。嬴輝打招呼道：“哈嘍，小黑、小白，今天要引渡這么多人嗎？”他看向小黑小白身后。童生問李云鶴，“你有看見什么嗎？”李云鶴拉住她的手道：“別開明眼，看不見的就別管，這里不是我們的地盤?！蓖W爍金光的左眼暗淡下去。
右說：“今天有得忙了，你們先走吧，中午飯的話只有你們自己解決了?！标懶姓f：“還沒見過你們怎么工作呢，我在外面瞅瞅可以嗎？”右撈起袖子道：“生人勿近最好，畢竟它們已經(jīng)與人間告別了?！辟x拿出幾套靈衣給陸行他們穿，他說站遠點，雖然這個可以遮蓋人的氣味，但是遠一點安全些。李云鶴童生謝絕了，他們離開了公寓，修行的人本來就陽氣很重，他們不便待下去。
陸行和張橋躲在榕樹根后面，透過門縫看里面，左也出來了，他和右穿著同樣的衣服，那種渾身上下都是各種首飾，帶著鬼面具，鹿角佛珠，妖衣獸鱗，像是擺渡人。嬴輝站在不遠處，他用了一張靈符籠罩全身，化作鬼使模樣。在里面大大小小的鬼魂都有，他們有老有小，有兇有善，無論是誰在他們面前都一樣，不過是生前功名后人評，現(xiàn)在只需待來生，有的魂在哭訴，有的魂欣然接受，有的魂不甘，也有魂遺憾。右為它們盛湯，那是一碗忘卻寵辱的孟婆湯，濃稠暗淡卻香味迷人。左逐一安慰發(fā)放，陸行聽見左的聲音，那是來自虛空的空靈聲，溫柔親切，如同一股清流流入心田，仿佛極惡之人也會為之動容。這是多么溫柔一個人，咋就對我不溫柔呢，陸行想不明白，他只能默默地看著。
鬼魂們在喝了孟婆湯以后，大都愣在原位，他們什么都不知道了，生前的模樣也逐漸消失，無論是老人還是小孩都變?yōu)橐坏拦庥?，孤零零的，無依無靠，真正的變成了與世無關(guān)的一團能量。這就是靈魂有身可依，鬼靈只剩離去吧。當(dāng)然其中也有鬼魂在喝了孟婆湯之后仍舊不變，它們戾氣太重，這時候點燈人來了，正是玲兒，據(jù)說那天是她找來了嬴輝。玲兒手中浮現(xiàn)鬼火，她一步一點的飄向戾氣深重之人，引它服下忘憂散，只看見自己所記最美好的的事情，隨后玲兒手里提起一盞明燈，燈雖為青光，卻格外耀眼，有青藍色的雛鳥環(huán)繞而飛。雛鳥們從燈側(cè)飛出，引出條條藍光絲路，那些鬼魂們便垂頭掉手的飄向無名生態(tài)公寓的各個房間，待戾氣消散再來引渡。
等鬼魂化變完之后，黑白無常們唱起了一首歌，陸行聽不懂意思，但是歌聲忽快忽慢，忽高忽低，時而悠揚，時而急促，是在催魂上路，謝必安搖動哭喪棒，白絲帶在空中飛舞，星星點點的鬼魂團從房間里飛出，包括飯廳里的，它們飄成一條線，像螢火蟲一樣發(fā)光，環(huán)繞大榕樹而下，在月色朦朧的半空中構(gòu)成了一幅別樣的景致。陸行從沒有見過這般景象，那種曲徑通幽，忘卻一生的景色令他渾身放松，不再有一絲壓力或者煩惱。張橋掐了他一下輕聲道：“把握自己，別讓自己的靈魂被抽出來了。”陸行立刻清醒過來，剛才差點就飛升了。
收集好鬼魂團以后，范無咎要了要了鈴鐺，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上路咯——”
叮鈴鈴——叮鈴鈴——
黑白無常就這樣離開了，左回了里屋，右換下服裝，嬴輝變回原來的模樣，陸行去把童生和李云鶴叫回來。右問陸行說：“怎么樣，震撼吧?！标懶悬c點頭說：“我差點人沒了。”嬴輝感嘆道：“哎，黃泉路上百花放，一湯一橋?qū)櫲柰苍S未來某一天我還得喝右姐的湯，到城隍廟報道呢?！庇艺f：“人生本就多意外，過好每一天，珍惜你身邊愛你的人才是最好的，別打我湯的注意，我給你說，晚點來，我還舍不得這湯呢?！?p> 玲兒走到陸行身邊道：“相公，我……”陸行打住道：“等等，我叫陸行不叫相公，道歉就免了，要不是你我都和它們一起走了。”玲兒愧疚地神情變好了一些，“那天實在是太可怕了，那個斗篷人的寶珠是地府的集魂珠，專門用來收集殘魄的，對靈魂鬼魂都有很強的吸力，一旦因為靈能不住出現(xiàn)離散現(xiàn)象就會被吸走煉化，但強行吸收完整的魂魄是很難消化的，所以可以放出來，而我靈能本就不多，我害怕，所以跑了……”陸行笑著安慰道：“人鬼都有害怕的時候，都說了不用在意，你至少搬來了救兵不是?！?p> “您真溫柔，我發(fā)現(xiàn)我越來越愛您了”說罷，玲兒親了他的臉頰，便羞澀地跑開了，她說她去照顧小汐。李云鶴打趣道：“咦咦咦，萬惡的亞撒西。”嬴輝思考了一會兒說：“集魂珠啊，有趣，地府的東西都搞得到?！睆垬騿査骸霸蹅儸F(xiàn)在是不是被盯上了？”嬴輝說：“其實A市已經(jīng)出現(xiàn)好幾起莫名死亡案例，死亡者大都是身體迅速腐爛風(fēng)化，詭異至極，法醫(yī)們也確定不出死亡原因，因為沒有任何外傷和內(nèi)傷，更是檢測不出藥物作用，這樣的離奇死亡真是罕見，但最近頻率是越來越高，隨意很多相關(guān)部門開始重視起來，昨天那個家伙純屬運氣差，碰見鬼差了?！?p>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情報是重要的，當(dāng)然我也有很多人脈，這可不是無中生友，是我自己發(fā)展的?！?p> “哇偶，真厲害，羨慕死我了?！?p> “陸同學(xué)，我看你不如去當(dāng)大陰陽師得了，我看你在學(xué)校從不主動說話，這就是陌生人唯唯諾諾，對友人重拳出擊？”
“你偷窺我？”
“沒在你身邊裝攝像頭，還是情報懂嗎，你的艾老師格外關(guān)心你這個內(nèi)向的高材生?！?p> “過獎過獎，一般一般，世界第三?！?p> “下午要去學(xué)校了，你們快吃飯，知道龍騰中學(xué)的pk傳統(tǒng)嗎？”
在座四人齊齊搖頭。嬴輝抬抬眼睛道：“走吧，我?guī)銈內(nèi)ネ饷娉?，順便給你們講講這個龍騰中學(xué)的傳統(tǒng)?！彼o右打了聲招呼就帶他們出去吃飯了。嬴輝告訴他們，龍騰中學(xué)的傳統(tǒng)pk都是每一屆新生要經(jīng)歷的，班級與班級之間進行考試、問答、辯論等等比賽的淘汰賽，以此來決定資源獲取的順序，這是給了普通班等班與火箭班精英班競爭的機會，也是普通班之間競爭的機會，龍騰中學(xué)是存在插班生的現(xiàn)象的，他們可不是一般人甚至有些比精英班的還厲害，主要是為了提高各班升學(xué)率才通過一切手段獲取生源插班的，這也是給他們的機會，這個比拼的對位抽簽決定，講真是運氣游戲，反正就是抽敵人，抽比賽內(nèi)容，然后決定班級代表，最后對決，贏得一方晉級，總決賽結(jié)束后就按排名，今后的分配就這樣暫行擬定。
陸行抓住要點問：“暫行擬定，就代表這其實有內(nèi)定的吧，無論我們是否取勝，有些人照樣會被照顧。”
嬴輝點頭道：“正是，但一碼歸一碼，還是可以獲得很多資源的，最重要的是聲譽，我當(dāng)時就是這樣崛起的?！?p> 李云鶴和童生的思路相同，既然如此，他們的人脈力量本就是A市霸主之一，可以說動動口舌就能搬到大部分的支持。
但是張橋不同意，她說：“你們看了申遺作品沒，殺人誅心，殺人……誅心……，殺人要誅心啊，師爺說得對，我想贏老師的意思不止是我們獲得聲譽，而是挫敗精英班和插班生的銳氣，讓他們別以為自己是人上人，雖然已經(jīng)很強了，但不是最強，要虛心前行?！辟x點了個贊道：“我就是這意思，我真是看不慣他們的嘴臉，自以為什么都懂，但其實很多還沒懂，高中是什么，高中是基礎(chǔ)知識，更難的還在后面，頂尖科學(xué)家也有不知道的事，就連有些人吹捧的精神病患者有些是天才，那些天才也有自己不懂的事，現(xiàn)代科學(xué)正是因為愿意承認(rèn)自己的無知才開始創(chuàng)新的，所以要有三牛精神，為自己更有力量而奮斗?！?p> 陸行說：“您確實更有力量，不僅是唯物主義還是說您超出三觀會了巫術(shù)這件事，但您的思想是進步的，我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嬴輝舉杯說：“你們也都準(zhǔn)備準(zhǔn)備，不然我的學(xué)生可就把你們超越了，來，干杯。”他們一同舉杯，把杯子里的果汁一干而盡。
吃了午飯，下午就去學(xué)校了，童生和李云鶴給家里報了平安，童生還好，李云鶴挨了頓臭罵，但是無事也讓他家老爺子松了口氣。陸行他們進了學(xué)校，很多人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地返校了，他們神態(tài)各異，全都是奮發(fā)圖強后的疲憊，估計也有偷偷玩手機電腦到深夜的疲憊，這就是高中吧，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未來做事，但是努力的程度和方向不同罷了。到教學(xué)樓下，陸行才想起來，他問嬴輝道：“你說的那個傳統(tǒng)pk是多久？”
“這個啊，三天后就開始了?！?p> “我明白了，這中間有個精英選拔考試是吧。”
“是，但是這個考試年年都少有人成功，進了精英班的也很多退下來?！?p> “為什么？”
“為什么，等你見了哭著回來的同學(xué)，和精英班某些人的德行你就明白了?！?p> 陸行一臉問號，又看了眼龍騰中學(xué)的騰龍?zhí)ぴ茦?biāo)志，心想：
看來這里面的水，深不可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