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伸手拉住余諾,問:“大余子,你就這么走了?”
余諾稍稍愣神便明白了,一手搭在了狗子的肩膀上,說:“你是我兄弟,我早就安排好了,明天余言放夏收假了,明天晚上我家,咱們哥倆好好的喝點,嘮嘮!”
“這還差不多。”狗子松開手:“幾年沒見了,感覺你變化挺大的,我都快不敢認你了?!?p> 呵呵!
余諾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這話,余言也說過,余言說:“哥,這兩天你怎么了?怎么感覺你奇奇怪怪的?”
余言變了?肯定沒有。
只是余言是從二十多年后重生回來的,這二十年還是國內(nèi)發(fā)展最快的二十年。
你看啊,從1949年到1999年,五十年間,國內(nèi)的變化大嗎?這五十年間的變化完全可以用舊貌換新顏來說,不要說那些一線,二線的大城市,就是普陽縣這樣的十八線的小縣城至少人人都能吃飽飯了。
甚至于有的家庭牛奶也有了,是面包也有了。
但,從2000年到2021年,這二十多年的時間卻是翻天覆地的變化,那變化的速度堪稱奇跡了。
就像現(xiàn)在陳有容開著一輛夏利轎車,曹二寶開著一輛野馬125的摩托車就可以在公路上牛逼吊炸天的橫沖直撞,可在十幾年后呢?
摩托車幾乎絕跡,在馬路上能看到的摩托車比陳有容的夏利轎車都要貴上好幾倍,至于轎車嗎?那就更不用說了,過年的時候開著十萬塊錢的以下的轎車去普陽縣城下屬的農(nóng)村去拜年,都會覺得掉面子。
1999年的普陽縣城的路口連個紅綠燈都沒有,縣城中心街商業(yè)街每逢二七大集都不待堵路的。
21年以后的普陽縣城環(huán)城公路,村村通公路,是個路口就有紅綠燈。,商業(yè)街一到趕集的日子,開車去商業(yè)街走都走不動。
就連鄉(xiāng)鎮(zhèn)上,一到年底,車也是堵得要命。
這都是市場經(jīng)濟大潮帶來的變化,深入到了農(nóng)村。
余諾見識了二十年后的經(jīng)濟的繁榮,社會的高速發(fā)展,他的心態(tài)自然會有一些變化,雖說眼下的1999年是他經(jīng)歷過的年代,但是他的眼界是和這個年代的人是不一樣的,看事情就不一樣了。
他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在這個年代是不被認可的,甚至可以說無形中,余諾與現(xiàn)在的這個年代有些格格不入。
就像剛剛一上陳有容的車,余諾習慣性拉出了安全帶系上,而駕駛座上的陳有容就沒有這個習慣,也沒有系安全帶,甚至陳有容還斜楞了余諾一眼,估計是想不明白余諾為什么會系安全帶?
這就是意識形態(tài)和心理形態(tài)在無形中產(chǎn)生的差異,當然了這也是重生者的煩惱,什么事情不能做的太過,不能太明顯,有些事情只能憋在心里,跟誰都不能說。
告別了狗子,余諾回到了陳有容的車上。
“走吧,事情都辦好了?!?p> “這么快?多少錢找的?”余諾這才去了不到二十分鐘,四十五個工人就找齊了?陳有容還是有點意外。
余諾正了正身子,臉朝向陳有容,一本正經(jīng)的說:“陳老板,誰還沒有個狐朋狗友什么的?我就是找了一個朋友讓他幫忙找人,工資也由他去跟工人講,能不能講下來我也不知道,我只能保證絕對不會耽誤你明天用工人?!?p> 余諾跟陳有容接觸了差不多的一周的時間了,他對于陳有容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現(xiàn)在的陳有容也就是一個剛剛走出大學校門的大學生,心思還算是單純善良,這要是在建筑行業(yè)內(nèi)混的時間長了。
就今天這事,花三倍的工資來白橋找工人這種事是絕對不會發(fā)生的,余諾也撈不到這個賺錢的機會。
能在建筑行業(yè)里當包工頭的,那個不是心黑手辣,粘上毛精的就跟猴似的,麥收不就是耽誤十五天的工期嗎?這對這些精的跟猴似的包工頭來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隨便動動腦子就能把耽誤的工期搶回來,還不得付工資的。
陳有容就是沒有經(jīng)驗,等在建筑行業(yè)里這個大染缸里混久了,渾身上下染得都是亂七八糟的顏色時,陳有容也會變成黑心的包工頭的。
都這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回到了騰龍建筑公司的工地。
余諾才知道陳有容都不用歷練,她就是個黑心的包工頭。
夏收了,工人要請假回家收麥子,從開春到現(xiàn)在三個多月了,工人回家收麥子總要帶點工資回去的。
就是家里不指望著回去收麥子的,像曹二寶這樣的依然留在工地上繼續(xù)干活的也會發(fā)一部分工資。
這一發(fā)工資就能看出陳有容的手腕了。
陳有容接手這個工地也有幾天了,這些天她除了每天給工人安排活,沒事的時候就在工地上轉(zhuǎn)悠。
只轉(zhuǎn)悠的幾天她就把工地上工人的性格都摸了個差不多,誰干活勤快,誰干活愛偷懶,愛耍小聰明,這些她都看到了眼里記在了心上。
這些也在這次夏收發(fā)工資的數(shù)額上看出了端倪。
對于那些干活勤快的,陳有容發(fā)工資的時候嘴里還叨叨著什么資金都買建筑材料了,資金緊張啊之類的話,工資的數(shù)額最好的也就給結一半,也就是一個半月左右的工資,最后還補上一句:“收完麥子趕緊回來,工地上還等著你們呢?!?p> 聽聽這話說的多好聽,就是沒一句實在的,工人們給陳有容干著活,給她賺著錢,還得聽她訴苦,工資還拿不全。
對于那些干活愛耍小聰明偷懶的,陳有容前面的那套說辭是不變的,資金緊張工資一時全發(fā)不了,瓦工師傅就給一千塊,小工就給五百,算算這些錢都不夠一個月的工資。
最后的那句收完麥子趕緊回來,陳有容也不說了,只嘮閑嗑,話里話外的意思的就是愿意回來就回來,不愿意回來就拉到,最好是別回來,至于剩下的工資,什么時候有錢什么給。
余諾在一旁冷眼旁觀,他真是恨不得當場就給陳有容頒發(fā)一個金話筒獎,那小嘴巴巴的,話說的是真好聽,錢是真不給啊。
當然,這些跟余諾也沒有什么關系,他也是給人家打工的。
因為要放假夏收發(fā)工資的緣故,工地上提前一個小時就收工了,等把所有的工人的工資就算完了,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