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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色

第三十八章 出命案官府不力

錦衣色 江心一羽 3023 2021-08-06 08:00:00

    武顯榮嘿嘿一笑,一挺小胸脯道,

  “我才不怕呢,我們父親是官兒,他們才不敢抓我們呢!”

  武馨安一翻白眼,

  這小子……小小年紀(jì)便曉得仗勢了,待再大些一準(zhǔn)兒是個胡作非為的紈绔!

  武馨安嚇唬他道,

  “我們父親是官有甚么用,你沒瞧見昨晚上那箱子里的人么,到時候把你像那人一樣,灌了藥往箱子里一塞,再用船運到很遠(yuǎn)的地方去,到時候你連爹娘的面都見不著,看你怎么回來!”

  又還接著嚇唬他道,

  “你當(dāng)他們運那些人做甚么,是把人給關(guān)進(jìn)黑屋子里,不給吃不給喝,天天打天天罵……”

  這一番話,終是將武顯榮說的害怕了起來,

  “我聽大姐姐的話,這幾日不出去了!”

  “嗯,這才乖!”

  這廂哄著他下去跟阿黃一塊玩兒,武馨安打著呵欠起床穿衣,又帶著武顯榮去冬蘊(yùn)院用早飯,付氏見著她自然是沒有好臉色,武馨安卻當(dāng)視而不見,左右那老婆子就沒個笑臉的時候,見誰都是拉長了臉,當(dāng)人借了她的谷還了糠一般。

  小程氏見著小兒子同武馨安手拉手的進(jìn)來,卻是目光一閃,臉上的笑容不變,

  “安安,顯榮又去吵你了?”

  武馨安知曉小程氏不愿兒子同自己走的近,便故做嫌棄道,

  “母親,弟弟這陣子也不知怎得,老去我那院子里胡鬧,許是見我那院子有一條狗,不如您也給他弄一只吧,也免得他時時來煩我!”

  小程氏聞言笑道,

  “倒是能給他弄一條!”

  武顯榮不肯,

  “我就要阿黃!”

  一旁的武媛禎聞言很是不屑道,

  “若是要養(yǎng)便要養(yǎng)個名種,前頭府臺家的三小姐便養(yǎng)了一只狗兒,白雪一樣的毛,那眼兒又大又圓,甚是可愛……母親……我們也尋一只回來養(yǎng)吧?”

  小程氏想了想應(yīng)道,

  “府臺大人家三小姐養(yǎng)得那只狗是北邊來的名種,聽說是五百兩銀子一只,還要專人伺候,每月的花銷不少……”

  小程氏的話還未說完,付氏就已經(jīng)連連搖頭了,

  “養(yǎng)那勞什子畜生做甚么,沒得又費銀子又費人力!”

  武蓮禎立時不滿的嘟起了嘴,

  “那怎么大姐姐能養(yǎng),許她養(yǎng)不許我們養(yǎng)!”

  小程氏應(yīng)道,

  “大姐姐那狗兒是鄉(xiāng)下的土狗,吃剩菜剩飯亦能養(yǎng)法,花不了幾個銀子,你們?nèi)羰窃敢?,也給你們弄一個養(yǎng)……”

  兩姐妹聞言都是齊齊撇嘴,養(yǎng)土狗有甚么好的,要養(yǎng)自然還是要名種才好,以后抱出去,見著眾家的小姐這面上也有光,抱個土狗出去,豈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見兩個孫女不說話了,付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此事不必再提,用飯吧!”

  一頓飯用完,武顯榮又要跟著武馨安跑,卻是被小程氏叫住了,

  “榮兒!”

  小程氏笑容和藹,

  “你這幾日字練得如何了,再有幾日你父親的公事便辦得差不多了,你可有功課要交給他看?”

  說起武弘文,武顯榮立時便爪子一麻,驚呼道,

  “我忘了……我……我沒有寫呢!”

  小程氏笑容更深了,

  “那你還不快去?”

  小程氏這廂帶著焉頭巴腦的小兒子走了,剩下的武媛禎和武蓮禎姐妹同武顯德也是各自散去,武馨安向付氏行禮,

  “祖母,孫女兒告退了!”

  “嗯!”

  付氏點了點頭,突然開口問道,

  “這眼看著就是月初了,你那院子里丫頭婆子的月錢可是預(yù)備好了?”

  武馨安聞言心頭暗罵,

  “這老婆子憋著等我出丑呢!”

  嘴里卻是應(yīng)道,

  “祖母放心,孫女兒自然不會短少了她們的!”

  付氏點了點頭,陰沉的臉上扯出一抹假笑來,

  “不會短少才是最好,我們家待下人一直寬厚,可不能從你這里壞了名聲!”

  武馨安皮笑肉不笑,

  “祖母放心!”

  這廂告辭出來,武馨安面上不顯,卻是心里犯了難,

  “這銀子到底從哪兒來喲?”

  她這家里有六張嘴吃飯,外頭還有一個一心尋死的等著銀子救命呢!

  “我到哪兒去弄銀子?我到哪兒去弄銀子呢?”

  卻是一邊摳頭皮一邊回轉(zhuǎn)自家那院子,回到院中便叫了關(guān)媽媽,

  “媽媽,你上來同我說說話!”

  關(guān)媽媽依言跟她上了樓,武馨安便問起銀子的事兒,

  “我們還有多少銀子?”

  關(guān)媽媽算了算道,

  “這幾日省著在用,但也只剩下六兩多了……”

  “給你們發(fā)月錢可是夠了?”

  關(guān)媽媽應(yīng)道,

  “倒是夠的……可……可大小姐,我們這是坐吃山空呀,這回給了,下回的還不知在哪兒呢!”

  武馨安對著關(guān)媽媽倒是不掩飾心頭急躁,

  “是呀!我這也正自煩惱呢!”

  關(guān)媽媽打量她神色,猶豫半晌勸道,

  “大小姐,依老奴看,您還是同老夫人服個軟吧,總歸是家里的孩子,老夫人也不能不管的,她這樣也不過就是想您過去服個軟,說些好話,這事兒便揭過去了,您又何必犟著,讓自己遭罪呢!”

  武馨安聞言一咬牙一瞪眼,

  “媽媽……別說了!這事兒沒得商量,我便是再苦再難也不會向她服軟的……”

  想起前頭那老婆子一臉看好戲的神情,這就是等著自己去低頭呢,她都活了兩輩子了,再苦再累都是自己受著,還真沒跟誰低過頭呢!

  “那……要不……同老爺講講?”

  武馨安也是搖頭,

  “不成!”

  向武弘文要銀子,不也同樣是自己輸了么,那老婆子就是想逼著自己這般,就是打量著自己一個十來歲的丫頭,手里無產(chǎn)無業(yè)的坐吃山空,定會靠著家里,只要靠著家里,那便定要被她們隨意的拿捏!

  “這事兒我來想法子,媽媽別管了!”

  關(guān)媽媽也有些急,

  “大小姐,您這小小年紀(jì),到何處去想法子?”

  武馨安一擺手,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辦法!”

  這廂將關(guān)媽媽趕出去,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摳著頭皮想法子,這來來回回的走了不知多少圈兒,走的木頭樓板咯吱咯吱都快響塌了,正沒奈何間,下頭有人蹬蹬蹬的上樓了,

  “大小姐!大小姐!”

  知裊急驚風(fēng)似的一路叫嚷著上來了,

  “大小姐,可不得了了!可不得了了!”

  武馨安心里正煩著,聞言惱道,

  “大呼小叫的作甚,有甚么不得了的,這府里房子燒了?”

  燒了倒是好,大家都圖個干凈!

  知裊應(yīng)道,

  “不是房子燒了,可比房子燒了更嚇人呢!”

  “怎得了?”

  “城里進(jìn)倭寇了!”

  知裊一張小臉發(fā)白,武馨安一愣,

  “倭寇進(jìn)城了?”

  知裊重重的點頭道,

  “正是,老爺派人回來報信了,說是有一股倭寇正在城外村鎮(zhèn)騷擾,鎮(zhèn)守的官兵派了人馬出去剿滅,說是將人給打散了,卻是有些高來高去的倭寇浪人悄悄的潛進(jìn)了城里來……”

  武馨安聞言不以為意道,

  “我還當(dāng)倭寇打進(jìn)城來了呢,不過個把倭寇浪人有何可怕的,我們這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哎喲!我的好小姐喲!”

  說起倭寇,知裊便腿軟站不住,過來扶著桌子坐下來嚷道,

  “那倭寇浪人個個會使刀,又是輕身功夫十分高強(qiáng),在這城里高來高去的,神出鬼沒的,還是……還是個淫魔,專尋那美貌的小娘采花……”

  說到這處知裊連身子都抖了起來,

  “昨兒晚上城西張員外家的二小姐,便被人給……最可怕的是那淫賊奸淫了人不說,還把那張二小姐的頭顱四肢砍了下來……”

  知裊嚇的連聲兒都變了,又尖又細(xì)又還帶著顫聲兒,

  “說是……說是……說是早上丫頭進(jìn)去的時候,那滿床都是……都是……血,張家二小姐的腦袋就端端正正放在枕頭上,眼珠子瞪的老大,這是死不瞑目呀……可憐喲…………當(dāng)真是作孽喲!”

  知裊學(xué)著老媽媽們一般,一面說一面重重的拍著大腿,一臉的憤慨激動,

  武馨安聽了終是有些動容,

  “倭寇竟這般猖狂?會不會是有旁的人趁機(jī)借著倭寇的名頭做亂?”

  她做殺豬匠多年,膽子非比常人,殺豬也好,殺人也罷,她瞧見了也是眼皮子都不帶眨,不過……奸淫人之后,還砍下腦袋和四肢……這樣的舉動,當(dāng)真是心思極端變異之人才會做的!

  慢說是殺人了,便是那山里的老虎吃人,也是一口咬斷喉嚨,來個一擊必中,一口斃命,由此可見,這倭寇浪人果然是禽獸不如!

  知裊應(yīng)道,

  “這事兒太大,是老爺同府臺大人親自到場勘察過的,仵作驗看之后說是那傷口斷裂之處,乃是倭寇的倭刀所致,我們這里是沒有的……這事兒呀……是武誠回來報給老夫人的,奴婢恰好在冬蘊(yùn)院里尋小丫頭玩兒,給偷聽到的!”

  看來……這事兒是倭寇做的沒錯了!

  武馨安聽了也是憤慨不已,怒罵道,

  “這官府的人都是吃干飯的么,怎得就沒有管了?”

  她這一情急連自家老子都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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