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俊?p> “?。?,哦,沒什么,就有些肺寒,我給他抓點藥?!?p> 老虎頭轉(zhuǎn)身從柜子里抽出一排排草藥,小心翼翼的撿取著那些干枯的植物。
“就這些吧,回去用熱水煎倆鐘頭,撇去雜物,口扶,對了,要飯前。”
“哦,好?!?p> 韓姚掂量掂量接過的用草紙包好的藥材,右手在衣兜內(nèi)探了探。
“呃…這些…多少錢?”
老虎頭擰了擰脖子并發(fā)出了咔咔的響聲,柔了柔耳朵后再次吹滅油燈。
“不了,這不都不營業(yè)了嘛,而且你也給不出什么啊。”
“還是要給點兒吧,也不能…”
“嗯?怎么?你還要賣糧食不成,哼哼,好了,當初不是你從戰(zhàn)壕里把我挖出來,我早就成烈士了?!?p> “這都是什么時候的老事了,部隊上就一個醫(yī)生,不得護的好好的?!?p> “嗯~,現(xiàn)在啊,也快油盡燈枯咯~”
“哈哈,那啥老虎頭,我們就先走了,謝謝哈?!?p> 韓姚向外探了探,緩緩撐開傘。
“要不就在我這兒歇歇,抖動太大了也不好?!?p> “不了,老婆娘還等著呢?!?p> 老虎頭將油燈緩緩放進木柜,用鎖將大門鎖好。眼神暗淡,神色中飄過一個女人的身影。
“都過去了,你怎么還想不開呢……”
杵著木拐踉踉蹌蹌的走上樓,老虎頭的眼角紅彤彤的,褶皺的皮膚有些煞白。
站在窗臺邊上,思緒飄向了過往。
在哪遠遠的北方沙場之上,在那一條條腥紅的戰(zhàn)壕之中。
“?。 ?!我的腿!啊—!”
“虎爺,快看看,李子,他,他被火彈給打中了,怎么辦,還有救嗎?”
一個個穿著藍綠相間軍裝的士兵焦急萬分,躺在擔架上的是他們飛隊唯一的狙擊手,如果他出了事,他們分隊將幾乎失去作戰(zhàn)能力。
“大出血,得立刻包扎,麻繩!快…”
“??!……”強烈的疼痛如同夕陽下的熱潮般洶涌澎湃,狙擊手李子要緊了牙冠,強忍著不讓身體顫抖。
“忍住?!?p> 烈酒潑下,那傷口處發(fā)出滋滋的聲音,仿佛烤熟的肉排一般。
開刀,斷骨,止血,破皮,段經(jīng),連脈,一步一步下來,李子的雙腿逐漸失去了知覺。
“止住了…”
士兵的臉上露出了欣喜萬分的表情。
韓姚闖進醫(yī)務(wù)室,看著士兵們的欣喜,心中的石頭算是放下了。
“呼……”
來不及反應(yīng),霎時間火光乍現(xiàn)。直徑約5米的火球從天而降,爆炸聲貫穿耳膜。
木制房梁就是引火柴,幾乎瞬間塌陷。
空氣中彌漫硝煙,火焰在熊熊燃燒,這就是火彈,悄然無聲如同地獄惡鬼。
廢墟之中,一個體型強壯的男人破土而出,全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最嚴重的是在腰間插著一根方形的木棍。
那人正是韓姚,他振臂高喊,歇斯底里。
“虎爺!虎爺!你在哪兒!啊…”
廢墟中,老虎頭的身形被壓到變形,只能無力的呻吟,仿佛什么都聽不見。
在黑暗中痛苦與恐懼就是全部,在迷離之際,光芒照進了他的世界。
老虎頭的手臂感到了溫暖,他刨開廢墟,將“我”一把拉起。
看見他,仿佛心中的石頭放下了。
“老…姚…”
支撐不住,鮮血在腹部流淌,無力反駁,眼前一黑倒在地上,這似乎是最后的意識。
“虎爺!老姚!”
森丁一帶著一種士兵到來,最后也只救出了韓姚和老虎頭。
在那之后韓姚和老虎頭都因為身體原因陸續(xù)退役。
關(guān)上木窗,思緒在嘩啦嘩啦的雨聲中回歸,視乎那是老虎頭最后的寄托了吧。
“虎林吖,為什么你就先走一步了呢……”
……
“咚咚咚!”
“來啦!”
“先把小陽抱床上去,我去給他煎藥?!?p> “好…”
擦燃一根火柴扔進草料中,火焰瞬間燃起,十分微弱,放進幾根木材后火焰才得以穩(wěn)定。
將藥材放進燒開的熱水中,水中股了幾個泡。飄起的云霧繚繞,回轉(zhuǎn),似乎久久不能散去。
“我還是不想見你啊…”
喝了藥后,韓陽的體溫逐漸降了下來,在回味中漸漸睡去。
看了看屋外,雨已經(jīng)停了,離太陽升起也不久了。
老婆娘柔了柔發(fā)紅的眼睛,拍拍韓姚貸肩膀并說到?!八?,等會兒我叫你?!?p> “嗯…”
半夜,森由漸漸睜開了眼,他早在6歲時就獨自一人睡覺了,此刻房間中只有他一人。
透過門縫,森由看見了森丁一還坐在客廳中沉思。
森丁一的表情優(yōu)柔,一絲麻木掛在臉上。
“怎么…,睡不著?”
森由被嚇了一跳,趕忙縮回目光,靠在門邊。
“還生我氣呢?”
森由眼神撇了撇沒有回答。
“正好我也睡不著,出去走走?!?p> 森由呆了呆,緩緩?fù)崎_了門,低著頭,眼神沉沉的。
走在路邊,些許的雨水緩緩從樹葉上落下,化作甘露,墜入泥潭間化為烏有。
無論它是多么潔凈,清澈,圣潔或是無暇,在泥地里只是被污濁的水罷了。
一步一步,踩在水潭中的聲音在安寧的夜晚十分清晰。月亮已經(jīng)升在半空之中,此刻不是那么黑暗。
森由根在森丁一的后面一言不發(fā),在意識形成年齡,他對所謂的父親并沒有什么感覺。
森丁一停在一個山崖邊上,頭也沒回,淡淡的說到。
“我知道你們?nèi)ツ膬毫??!?p> “爸…”
“怪我,不該根你灌輸這些思想?!?p> “……”
“現(xiàn)在,我要告訴你,神,很可怕,靠近它…,既是地獄…”
“為什么…那不就在我們生活的旁邊嗎?”
“是的,你知道世界上有12個種族,但你知道我們以前其實是有鄰居的,不過現(xiàn)在…他們沒了?!?p> “為什么?”
“古神…”
“神…為什么?它們瘋了嗎?”
“不知道…我知道你理解不了?!鄙∫贿呎f一邊蹲下在草叢中采取了一朵鮮麗的玫瑰遞給了森由。
森由聞了聞,咻咻鼻子,眼前亮了亮,感覺很香,很舒適。
“喜歡嗎?”
“喜歡…”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采它嗎?”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啊?”
“由由啊,我現(xiàn)在要告訴你一個道理,你要記清楚了?!?p> “嗯?”
“以后啊,爸爸不在了,你要照顧好媽媽,還有奶奶,好嗎?”
“爸爸,你什么意思?”
稀疏的密林夾雜著花朵的香味,它們猶如天際間的云彩般閃耀,如同世間的仙女般稀少。
“越是美麗鮮艷的花朵,越是容易被人采摘,但它們天生的使命并不是被人采摘。”
接過森由手中的玫瑰,用力地想要將其扔向空中。
漂浮片刻便落下,可能在不久后化作春泥呵護下一朵花朵,但它們的根基永遠在那里。
初生的太陽照亮了一切,扶搖直上青云直下,在微風(fēng)中,那一朵朵不起眼的花開始它的使命。
白色的花蕊如同一個個閃爍的星星,乘著風(fēng)飛翔于遠方的天空,扎根于陌生的大地。
森由的眼前亮起了光,不同于香氣迷人的玫瑰,那壯觀場景更是美妙絕倫。
黃天當立,繁花應(yīng)邀,如螢火般凋零,如璀璨般閃耀。
沉醉過后,那空曠曠的蒲公英只剩下那光禿禿的花經(jīng),花干,它不是美麗,不是生命,不是能給人帶來希望的花朵,它是蒲公英。
扶搖帶著它的種子飛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