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何罪之有
萍兒心里一陣難過，忽聽公孫玉盈低嗔道：“這話外人說說也就罷了。咱們主仆三人自幼一起長大，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罷，公孫玉盈又握著萍兒的手，柔聲說道：“自你隨我入宮，就該料到會有這么一天。雖說來得早了些，但對我來說，皇上寵幸你，總比寵幸其他宮婢好。你快去沐浴更衣吧。別讓皇上等?！?p> “小姐……”
“快去吧?！辈淮純赫f完，公孫玉盈已經(jīng)輕推她離開。
萍兒雖然心里不愿侍寢，但她卻不敢違抗圣旨，更不想因此而連累公孫家，只得回房沐浴更衣。
不知不覺天已經(jīng)黑了，重軒宮的太監(jiān)抬了一頂錦轎，送萍兒離開了鳳霞宮。
一路上，萍兒心里忐忑難安。
雖然她相貌不錯，但宮里美女如云，皇上又怎么可能會對她“一見鐘情”呢？
更何況，雖然與皇上只是匆匆一面，但萍兒看得出，皇上絕非貪圖美色的昏君。那雙冷漠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人心一般的狡黠……
所以，今晚分明應(yīng)該是新入宮的妃嬪侍寢的日子，皇上這么做，究竟是何用意呢？
萍兒參不透，也不敢細(xì)細(xì)去猜。
錦轎自重軒宮抬入，一直在北邊的軒露殿前停下。
此時已有宮婢掀開轎簾，將萍兒攙扶下轎。
步入金碧輝煌的寢殿，但見雕梁畫棟，富麗堂皇。
室內(nèi)兀自氤氳著熏香的味道，如夢似幻，給人一種誤闖仙境的感覺。
“姑娘且再次稍候，皇上隨后便來?！?p> 有宮婢恭敬說著，待萍兒轉(zhuǎn)身看時，只見一群人已經(jīng)紛紛退出寢殿。
萍兒竟莫名地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坐進(jìn)一張椅子里，試圖讓自己放松下來。
正在此時，忽聽殿門外響起恭敬的聲音：“是，皇上！”
萍兒頓時一驚，當(dāng)即從椅子里跳起，噤若寒蟬。
只見崇燁一襲玄色長袍，踱步進(jìn)來，高大冷峻，威嚴(yán)十足。
萍兒愣怔了一瞬，旋即跪伏行禮道：“奴婢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p> 低沉的聲音含著幾分磁性，聽在耳朵里，在此時獨(dú)處的房間里有種說不出的曖昧。
“謝皇上?！?p> 萍兒一顆心砰砰直跳，垂眸緩緩起身。
忽然，一只冰冷的大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對視上那雙冰冷的鳳眸。
“朕聽公孫大人說，你自出生起，便一直在公孫家？”
“是，皇上?！逼純翰恢阑噬蠟楹斡写艘粏枺阒皇庆饝?yīng)了一聲。
崇燁似是自喉嚨里溢出一聲冷笑，松開萍兒，道：“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排除你嫌疑?！?p> 嫌疑？什么嫌疑？
萍兒一臉茫然，望著崇燁，心中暗道：“難道皇上還是懷疑，佩璇之死跟她有關(guān)嗎？”
不行，她得解釋清楚，決不能因?yàn)樗约罕辉┩鞫B累公孫家。
想到這里，萍兒正要開口，忽聽崇燁沉聲說道：“怎么還不脫？是要朕替你動手嗎？”
脫？
萍兒瞪大眼睛望著崇燁，一時間不知所措。
崇燁垂眸看著她此刻驚訝的表情，冷聲問道：“怎么你來之前，教引姑姑沒有教過你，應(yīng)該如何服侍朕嗎？”
萍兒一張小臉變得煞白，即便她此刻穿著艷麗的粉色長袍，但望著崇燁那沉寂而幽深的眸子，萍兒亦覺得自己仿佛一絲不掛般立在他面前。
第一次面對男人如此熾熱且充滿占有的眼神，萍兒一顆心砰砰直跳，仿佛快要從喉嚨跳不出似的。
她微顫的雙手攀上胸前，緩緩解開衣帶，眼眶卻不禁漲紅，眼淚只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崇燁劍眉一蹙，低沉說道：“夠了！”
萍兒微愣，抬眸望著他，一滴晶瑩的淚珠卻悄然從臉頰滑落。
“朕不喜歡勉強(qiáng)?！背鐭罘餍滢D(zhuǎn)身，“你既然不愿意，也不必留在這里。華陽殿甚是清凈，想必你去與陳芳儀作伴，倒是不錯。”
“華陽殿？”萍兒瞪大眼睛望著崇燁，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崇燁這才扭頭看向她，道：“今日你不是去過椒陽宮嗎？想必，陳芳儀的事你也清楚一二。”
原來，在這短短幾個時辰，皇上不但召公孫大人進(jìn)宮打聽了她的底細(xì)，就連她進(jìn)宮之后去過什么地方，見過什么人，皇上也都調(diào)查得一清二楚！
看來，傳聞?wù)f皇上生性多疑是真的……
想到這里，萍兒靈機(jī)一閃，連忙跪伏在地，道：“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崇燁雖然如此說著，語氣卻依然如玉石般冰冷。
“皇上之所以這么做，無非是懷疑奴婢是殺害佩璇的兇手，亦或者……皇上以為奴婢是他國派來的細(xì)作？”
此話一出，崇燁冷酷的臉頓時變了幾變。
他就這么立在萍兒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聲道：“你可知揣度圣意乃是死罪？即便朕能恕你不死，但僅憑你說出‘細(xì)作’二字，便已經(jīng)犯了朕的忌諱?！?p> “眼下皇上視萍兒為通敵賣國的奸賊，并且要將萍兒扔去冷宮，由得萍兒自生自滅。萍兒命懸一線，想來也不會有比這更糟的事情了吧。”
聽完萍兒的這一番話，崇燁不怒反笑，冷哼一聲道：“你倒是聰明……”
萍兒道：“可萍兒自幼在公孫家長大，從未與外敵勾結(jié)，甚至連外人的面都很少見。怎么可能通敵賣國呢？而且，佩璇之死，的確跟萍兒毫不相干。后宮爾虞我詐，說不定佩璇舊居深宮得罪了什么人，所以被人所害。又或者是萍兒得罪了誰，所以對方以佩璇之死來陷害萍兒。萬事皆有可能……”
“你說了這么多，無非是想要朕相信你，饒你一命?！背鐭钫Z氣帶著輕蔑，卻絲毫沒有要寬恕萍兒的意思。
萍兒連忙垂眸，說道：“萍兒不過卑賤的宮婢，沒資格請求皇上相信奴婢，更不敢奢求皇上饒恕萍兒。只是，皇上乃是明君，萍兒相信皇上斷不會讓一個無辜的生命含冤而死。還請皇上給萍兒一次機(jī)會，能夠讓萍兒洗脫冤屈，抓到兇手，以慰佩璇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