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和魏征二人打馬往陽信縣城方向奔了一程,后者忽然勒住馬道:“李靖此人極重承諾,既然答應(yīng)了明日午時之前抵達飛鷹馬場,那便只會早不會遲,高公子還是趕緊回去作好準備吧?!?p> 高不凡感激地道:“魏先生今日為了助我,已經(jīng)傷人奪馬,現(xiàn)在又撒了個彌天大謊,只怕太守大人會問罪于你,不如在下這便去和太守大人言明,一切責(zé)任由在下承擔(dān)。”
魏征面色一沉道:“自古以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鄙人也是見你高長卿雖然年紀輕輕,卻膽識過人,不失為少年英雄,這才出手助你,這個時候你若去找盧太守,必然前功盡棄,枉費鄙人的一番苦心,到時不僅不能替鄙人減輕罪責(zé),還錯過了剿滅張金稱,為民除害的大好機會?!?p> 高不凡本也是個灑脫之人,聞言對著魏征深深一揖道:“魏先生高風(fēng)亮節(jié),當(dāng)受在下此一拜!”
魏征坦然受了,捋須道:“李靖此人辦事穩(wěn)重,為以防萬一,鄙人就在城門口守半天,以免因他派人聯(lián)絡(luò)盧太守而導(dǎo)致事情穿幫。高公子回去后立即做好妥善的安排,務(wù)求一舉功成,這才是替鄙人脫罪的最好辦法,畢竟若事成了,咱們也算送了盧太守一份功勞,到時高公子和鄙人便成了有功之人,想必盧太守也拉不下臉來責(zé)罰?!?p> 高不凡笑道:“確是如此,那么這里便拜托魏先生了,在下定當(dāng)全力以赴,一舉破敵制勝!”
“速去!”魏征慨然地揮了揮手。
高不凡也不再多言,猛一夾馬腹,大青馬便像一朵青云飆了出去,耳畔風(fēng)聲呼嘯,道旁的樹木飛速倒退,這才是大青馬的真正實力,剛才顧及魏征,高不凡有意限制了它的速度,此時全力放開四蹄,登時如騰云駕霧一般,還發(fā)出一聲愉悅的長嘶!
“真是一匹神驥啊,但愿你的主人也是一匹千里馬!”魏征看著瞬間遠去,只剩下一點黑影的大青馬,不由感嘆了一聲,緊接著機靈靈地打了寒顫,發(fā)熱的頭腦也漸漸冷靜下來,暗自苦笑一聲,如果說李靖是被自己和高長卿聯(lián)手忽悠的,那么自己就是被高長卿的一句“魏先生”忽悠了的,只是現(xiàn)在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硬著頭皮上,但愿高長卿這小子辦事靠譜,一舉旗開得勝吧,要不然自己就真的要腳底下抹油了。
一想到明日的行動,魏征便既緊張又期待,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場人生賭博,若事成了,他魏征定然聲名鵲起,一舉翻身,若事敗了……趕緊跑路才是正經(jīng),先保命,再找機會從頭再來!
且說高不凡放開馬速一路往蓨縣方向狂奔,約莫下午四時許,終于回到了飛鷹馬場,饒是大青馬神駿,此時也累得渾身冒汗,氣喘吁吁,而高不凡在馬上修煉了一路的動功,所以不僅沒有半點疲意,還精神百倍。
負責(zé)看守吊橋的老仆見到高不凡回來了,也不用吩咐,立即放下了吊橋,高不凡縱馬過了吊橋,問道:“家主何在?”
“家主正在屋里,等少爺您很久了。”老仆答道。
高不凡立即策馬奔到宅子前,剛剛翻身下馬,兩條矯健的身影便從大門里撲了出來,異口同聲地大叫道:“長卿你總算回來了。”
高不凡有些意外,因為此時從大門內(nèi)跑出來的兩人正是高世雄和高世衡兩兄弟,二人均一身勁裝,且手持兵器。
“世雄兄,世衡兄,你們怎會在此?”高不凡奇道。
高世雄和高世衡立即黑下臉道:“大盜張金稱要來攻打馬場,長卿為何不找俺們,也太不夠意思了,瞧不起咱們兄弟倆還是咋的?”
高不凡笑道:“還真是!”
高世雄和高世衡哥倆愕了一下,繼而大怒,一個舉著一支馬槊,一個舉著一柄鐵锏,便要跟高不凡比劃比劃。
高不凡連忙摟著兩人的肩頭笑道:“開玩笑的,在下怎么敢瞧不起咱們高氏一族的高氏雙雄呢!”
“這還差不多,那長卿為何不通知俺們兄弟一聲,要不是族長召集大家來商議,俺們還不知道這件事呢?!备呤佬鄄粷M地道。
高不凡聳了聳肩:“我倒是要找族長召集人手跟張金稱大干一場,可是族長不同意,我能有什么辦法?”
高世雄拍著胸口大聲道:“族長沒種,俺們哥倆有種,俺們還帶來了族里的五十名好手?!?p> 高世衡亦拍著胸口附和道:“對,族長不幫,俺們哥倆幫,干死張金稱,俺們高氏三雄從此就名揚天下了,長卿你看,俺把獨門兵器都帶來了?!?p> 高世衡說著揮了揮手中的黃銅锏,怕是有三四十斤重吧,別說,揮動起來還挺有威勢的,而且還很值錢,果然是有錢人!
高不凡奇道:“族長不是不同意嗎,你們哪來的人手?”
高世雄嘿嘿一笑道:“都是俺們家里的護院家丁,不過長卿不必擔(dān)心,俺們兄弟經(jīng)常訓(xùn)練他們,所以都很能打,以一當(dāng)一絕對沒問題。”
高不凡不由無語之極,要是以一當(dāng)一都不能,那跟廢柴有什么區(qū)別,皺眉問道:“你們倆帶那么多人出來,你們爹娘知道嗎?”
“當(dāng)然知道,俺爹還十分支持呢!”高世雄傲然道。
高世雄和高世衡的老子叫高士清,高不凡那天在高士廉的老宅也見過一面,文文靜靜,很低調(diào)的一個人,沒想到竟然如此開明,比族長高士鴻要有魄力多了,居然同意兩個寶貝兒子帶人來助自己對付數(shù)千盜匪?抑或高世雄哥倆不是他親生的?
“臭小子跑哪去了?”這時高開山和夏管家也聞聲從里面行了出來,前者明顯神色不善,顯然等得有點惱火了。
高不凡連忙道:“爹,孩兒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p> “還能有什么好消息?”高開山黑著臉道,由于高世雄兄弟的到來,他已經(jīng)知道族長高士鴻不同意借調(diào)人手了,縣里的官員貪生怕死,更不可能派兵。
高不凡道:“孩兒跑了一趟陽信縣,走,咱們到屋里說!”說完搶先往屋里走去。
高開山和夏管家對視一眼,連忙追進去,高世雄兄弟子撓了撓頭,也不解地跟了進去。
“少爺,是不是太守大人同意出兵了?”一進客廳,夏管家便禁不住追問起來。
高不凡連喝了三大杯茶水,這才點了點頭笑道:“的確如此!”
高開山和夏管家聞言大喜,前者急忙問道:“太守大人派了多少兵馬,幾時能到?”
盡管馬場的家眷老少都轉(zhuǎn)移到城中躲避了,但如果郡里能出兵剿滅張金稱,那自然再好不過了,不僅絕了后患,馬場的馬也不用丟棄到野外了,無形中挽回了很大的損失。
高不凡搖頭道:“郡里不派兵,不過駕部員外郎李靖會率一千精兵趕來?!?p> “駕部員外郎?”高開山和夏管家有些懵了,這是哪冒出來的人物?
高不凡眼都不眨地解釋道:“賀部員外郎李靖近日負責(zé)押送一批兵革路過陽信縣,盧大人便請他出兵相助,李大人古道熱腸,同意了!”
高開山不由釋然,大贊道:“那這位李大人果真是個古道熱腸之人,他幾時能到!”
“明日中午之前!”
高開山一拍桌面沉聲道:“好,有了這一千正規(guī)軍相助,某家也不轉(zhuǎn)移馬匹了,便留下來和張金稱決一死戰(zhàn)!”
高開山當(dāng)年在南陳也是位勇猛的武將,經(jīng)歷過南陳滅國之戰(zhàn),所以并不畏戰(zhàn),此時更是戰(zhàn)意勃發(fā)!
馬場是高開山十幾年的心血,自然不希望看到馬場被毀,而且倉促轉(zhuǎn)移七百匹成年戰(zhàn)馬也容易出差錯,首先豆料就未曾準備夠,前往洛陽的路上若掉膘,又或者病死部份也是個大麻煩,所以有外援兵馬的前提下,高開山更寧愿冒險一搏。
高世雄和高世衡兄弟聞言卻傻了眼,吃吃地道:“高場主,那咱們不去洛陽了?”
高開山搖頭道:“不去了,很多謝兩位世侄和令尊的美意,你們趕緊回城去吧?!?p> 高不凡皺了皺劍眉道:“等等……什么意思?你們兩個不是說要助飛鷹馬場殺賊的嗎?”
高世雄兄弟臉上一紅,道出了實情。
原來他們的老子高士清只同意他們幫忙護送馬匹前往洛陽,結(jié)果現(xiàn)在高開山不打算去洛陽了,而是留下來和悍匪張金稱干架,所以兩位就有點尷尬了,倒不是他們害怕,而是對手下的五十人不好交待。
高不凡好笑道:“我就奇怪了,族長都不同意的事,你們父親怎么可能同意,你們這兩個家伙還吹牛皮,快點帶著人回城去吧?!?p> 高世雄和高世衡兄弟頓時像受了莫大的侮辱似的,均表示不會臨陣退縮,死活要留下來與高不凡并肩作戰(zhàn)。
高不凡不由感動了一把,經(jīng)過協(xié)商,高世雄兄弟總算同意派人回城和老子溝通,如果他們老子同意,高不凡就允許他們留下來共同對敵,如同他們老子不同意,高不凡就把們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