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元木抱著文天藝一路狂奔,那副焦急的模樣在外人眼中仿佛文天藝就是他的女朋友。
等到文天藝反應過來自己正躺在向元木懷中時,向元木都已經(jīng)跑到了距離琴行最近的一家診所附近。
“放我下來?!蔽奶焖噹е耷?,但語氣有些冷。
“快到了?!毕蛟灸坎恍币?,盯著前方一邊跑一邊說道。
文天藝看著向元木的側(cè)臉,面色焦急,不知道這是向元木的本能,還是他將自己當成她的那位女友了。
很快,向元木便跑到了。
果然,處理傷口這種事情還是得交給專業(yè)人士,短短十幾分鐘,傷口便被縫上,手指也被包扎妥當。
“不影響我以后彈琴吧醫(yī)生?”文天藝有些擔心。
這點小傷口似乎根本無法引起醫(yī)生的注意,處理完畢后便坐回電腦前玩起了蜘蛛紙牌,面對文天藝的詢問,他也只是微微搖頭,漫不經(jīng)心地說:“不礙事?!?p> 得到醫(yī)生肯定回答后的文天藝放心了許多,要是因為此次變故而導致自己不能夠彈琴了,那她才是要哭暈在廁所,不過很顯然,這是文天藝在瞎擔心。
向元木付好藥費后,便帶著文天藝走回琴行。
文天藝一邊走一邊擺弄著被包得嚴嚴實實的手指,小心地觸碰著。
“對不起,都怪我?!毕蛟疽姞钭载煹?。
“哈哈,沒事啦,是我自己不小心?!蔽奶焖囆χ卮穑f完后還舉起左手,給向元木展示著她手指的“新衣”,接著又說:“看吧,一點事兒都沒有了?!?p> 文天藝這副心大的模樣顯然不能夠讓向元木心中的愧疚感消除,反而起到了一點助長的作用。
向元木低著頭,一路無言。
走在前面的文天藝本想提起剛剛自己被抱起的事情,但想了想或許這是慌亂本能呢?自己貿(mào)然提起,或許會顯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索性便將之拋在腦后,不再去想。
但下一秒,向元木打破沉默,解釋道:“剛剛來的時候我有些慌了,冒犯到你,希望你不要介意?!?p> “你對所有人都這樣嗎?”文天藝回過頭問道,但問完后便后悔了。
文天藝本只是想確認剛剛向元木是不是把自己當作他的前女友了,但這話聽在向元木耳中,卻瞬間變了個味道。
自從上一次在文天藝身上看到正男的影子后,向元木便覺得文天藝任何的一個動作,一顰一笑都與正男絲毫不差,在他心中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基于此,文天藝又問出這樣帶有曖昧意味的話語,瞬間讓向元木停下腳步,感到一陣恍惚,仿佛自己眼前站著的不是文天藝,而正是正男本人。
“不,只是你?!毕蛟究粗奶焖囙?,這是近乎本能的回答。
文天藝聞言一愣,向元木的直白讓她突然有些手足無措,她只是一個青春懵懂的女高中生,像這樣近乎表白的話語,她又聽過幾次呢?
但直覺告訴她,向元木沒有在撒謊。
文天藝開始懷疑,這句話到底是不是說給自己聽的,如果真是這樣,那是否又代表自己在向元木的心中很特別?
但下一秒,文天藝又想到了琴弦被自己彈斷時,向元木的那一句“你真的很像她”,這充分說明了向元木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他那過世的女友的影子。
這句話或許是說給那個女生聽的呢?
很快,文天藝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向元木說的是“你”,而沒有說是他那過世的女友。
這讓文天藝更加確定,向元木的那句話,的確是說給自己的。
確認心中所想后,文天藝突然感到一陣慌亂,自己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而現(xiàn)在這種曖昧的氣氛仿佛還在逐漸升溫。
文天藝回過神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但她很確定的是,如果此刻不走,那么將很難收場。
“我...我先回去了...”文天藝撂下這么一句,便一路小跑回到琴行,拿起書包后便沖著家里跑去。
向元木沒有去追,此刻他也從自己的“夢境”中醒來,有些后悔說出這樣的話,或許,是后悔太早說出這樣的話。
接下來的好幾日,文天藝都沒有去琴行學琴,手指受傷是一個原因,向元木又是另一個原因。
雖然沒有去琴行,不用面對向元木,但文天藝這幾日在學校上課都有些心神不寧,才被見一補課補起來的進度又落后了一大截,這讓文天藝很懊惱,但又無可奈何。
這天補課時,文天藝趴在書桌上看著窗外的天,腦子里再一次天馬行空起來。
見一同樣發(fā)現(xiàn)了文天藝這幾天都未跟上自己講課的進度,這一次又發(fā)現(xiàn)文天藝在出神。
“怎么回事這幾天?!币娨磺昧饲脮溃焼柕?。
文天藝被嚇得一哆嗦,趕緊起身,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看著見一,眼神中帶著茫然,似乎還未從自己的聯(lián)想中回過神。
意識到自己走神被發(fā)現(xiàn)后,文天藝低下頭玩起了衣角,一副知道自己錯了并且不敢講話的模樣。
“我發(fā)現(xiàn)你這幾天非常的心不在焉???上課不認真就算了,補課你也不認真,你想干嘛?你告訴我?!币娨缓浅獾?。
“我...我覺得好累...”文天藝支支吾吾地回答,不敢說出實情,只好隨意編造一個理由,但她在心中安慰自己這樣做并無惡意。
本想繼續(xù)呵斥的見一聽到這話也軟下心來,仔細回想了下,一周里除了周末,文天藝根本就沒有休息時間,一三五練琴,二四補課,累倒也正常,只不過見一并沒有想到文天藝累的真正原因,也并不可能知道。
“這樣吧,今天周二,我們周六去歡樂谷玩,放松放松,行嗎?”見一看了看手機說道。
文天藝癟著嘴,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愧疚感油然而生。
見一湊近了一些,將文天藝拉向自己,隨后輕輕抱住她,右手在她的后背輕拍著說道:“那我們玩了回來就好好上課,好好補習,好嗎?我還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學呢?!?p> 文天藝依舊不說話,只是靠在見一的肩上點著頭。
感覺到文天藝點頭答應,見一便起身收拾起補習資料,片刻后站起來說道:“今天就到這里,你好好休息?!闭f完后便走向了門口。
房門剛要關上,隨后又緩緩打開,只見見一探著個腦袋,笑瞇了眼小聲說:“晚安,文天藝。”
突如其來的可愛舉動讓文天藝忍俊不禁,撲哧一笑后終于說話:“知道了,晚安?!?p> 見一走后,文天藝盯著門口看了許久,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表情,但不難讀出愧疚的味道。
周五這天中午,之前去青城山的四人再一次聚集在教學樓天臺上,上一次是江子云組織商討去青山旅行的事情,而這一次,是見一提出第二天去歡樂谷玩的事情。
“下半年就高三了,我們就沒有時間玩了,趁現(xiàn)在學業(yè)還不緊,得好好玩玩?!币娨徽f得興高采烈,似乎非常的有道理。
同為男生,玩心都是一樣的重,江子云表示舉雙手贊成,只不過此時他的雙手上各拿著一個東西,左手泡面桶,右手泡面叉。
“放下來,待會兒打翻了就不好了。”唐佳媛抬手將江子云手中的泡面桶拿了下來,完事還不忘嗔怪他一眼。
放置好江子云的泡面后,唐佳媛又接著說道:“你們仨都沒意見,那我也沒有意見?!?p> 說完后四人便開始討論起歡樂谷中的游玩項目,滔滔不絕。
放學后,文天藝看著手指,已經(jīng)能夠正?;顒恿?,再不去摸琴可能剛學到的東西都要還給向元木了,所以便打算今晚重新開始琴課。
雖然因為向元木的緣故,文天藝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但如果想要繼續(xù)學琴,這道坎便是她必須跨過的。
再一次站到元木琴行前,文天藝有些躊躇,許久都不敢推門進去。
“門口站著干啥?進來吧?!毕蛟咀⒁獾搅碎T口的文天藝,便打開門問道。
“木哥?!蔽奶焖囉行╇y為情,走進琴行后對著向元木打了聲招呼便不再看他。
“來上課了說明你手指應該好了吧?”向元木問道。
文天藝“嗯”了一聲以作回答,心中還在意著那天發(fā)生的事情,依舊渾身覺得不自在。
“那我們先從簡單的彈起,看你這么久沒摸琴忘沒忘?!毕蛟拘χ眠^來一把吉他。
文天藝有些愕然,為什么向元木看起來就像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過一樣,為什么他能夠做到這樣的淡定自若,向元木失憶了嗎?
“嘿,看什么呢?”向元木在文天藝面前揮了揮手問道。
“啊?啊...沒什么?!蔽奶焖嚮剡^神來。
向元木臉上掛著笑,打趣道:“我發(fā)現(xiàn)你很喜歡看著我發(fā)呆。”看向文天藝的眼神不好言說。
見到向元木像失憶般還在這里開著玩笑,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之前的事情,這讓文天藝在心中暗自感嘆:這就是成年人嗎?拿得起放得下,而自己卻被困擾了好幾天。
文天藝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好笑,但也只好釋然,或許真的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