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務(wù)之急是搞清楚這里發(fā)生了什么。”蘇玄將腦中的雜亂情緒清楚,等著祁文壽的下文。
修行神道,非有功德之人不可,或許并非是名士,但必定是一方水土之名人,為一方土地有過貢獻(xiàn)受后人追憶傳頌,因此他們本身的功德在凝聚一定的量后可化作功德金身,尋常邪祟不可近其身,依照祁文壽的功德之名,或許沒有夸張到邪祟盡散的地步,但是這點惡念終究無法奈何。
那么祁文壽是怎么落到這步田地的?
“此事還得從百年之前說起。”祁文壽娓娓道來:“我名祁文壽,重陽國玄武歷三十七年生,寒窗二十載于東華門唱名,我為探花?!闭f及此處祁文壽眼中有感慨。
“當(dāng)時的我,年輕氣盛不懂為官之道,以為替萬民請愿便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官,于是回鄉(xiāng)任此地之父母,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朝看盡長安花說的可能便是我吧?!?p> “時值武帝圣明,當(dāng)那位官家問我想要什么的時候,他說:良田美眷、萬兩黃金我皆可以許你”
“我想歸鄉(xiāng),我自幼背井離鄉(xiāng),于白鹿書院學(xué)成二十年,東華門唱名時已不見父母年邁,于是武帝允我歸鄉(xiāng)為一方父母。”
“歸鄉(xiāng)那日,見寒梅一朵,過往同鄉(xiāng)皆以我為豪,鄉(xiāng)紳豪族皆夾道而迎,獨不見家中父母姊妹。”
“我按捺心中壓抑之情,策馬歸家,只見破舊屋舍一座,此間再無家人,家中無糧,父母姊妹餓死,骨冢于屋后小林一百米處,呵呵,為官又有何用呢,他們都看不到了啊?!边@句近乎呢喃的話語從祁文壽口中說出:“于是我決心改正此地境況?!?p> 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和其諷刺,察覺到祁文壽話中的悲傷,蘇玄拍了拍他的肩膀。
祁文壽露出一個感激的笑:“玄武六十年,我為父母官三年,三年來兢兢業(yè)業(yè),一心為民,辦案不說神速,但也能算是中規(guī)中矩,我開糧倉,改良土治,輕徭役,將此地治理的井井有條。”
“可這世間哪件事可以稱得上無錯呢,無錯二字本應(yīng)是最大的謬誤了?!逼钗膲蹏@了口氣。
“我以為這輩子就這么過去了,可誰知...”
“玄武六十一年,發(fā)生一樁案件,案情很簡單,此地有一豪紳,喚作陳烏海,以布帛生意起家,為人樂善好施,奈何虎父犬子,其子陳爾,見色起意,于大街強(qiáng)搶民女周氏,將其奸殺于陳氏大院,棄尸于老井,其父報案,報的是失蹤,五日后尸體發(fā)臭,我等挖出一具腐尸,于是真相大白?!?p> “傳喚陳爾,堅決不認(rèn),稱有妖魔作祟,周氏為狐妖,自己是被其迷了心智才犯下此事,和其荒謬!周氏一家四口,追溯起源于此地住了數(shù)百年有余,通關(guān)文書、鄰里證詞應(yīng)有盡有,可是我還是察覺出一絲不對,群情激憤之下,我待細(xì)查,被人認(rèn)為是蛇鼠一窩,他們說我收了陳烏海的銀兩,于是闖入衙門,將那陳爾于我等眼下生生打死!此為恥辱?!?p> “我為一地父母,竟然有人能闖入我的公堂,將未審定的疑犯生生打死。那最后的一點蹊蹺也就只能是蹊蹺了,只是令我疑惑的是,本來平靜的眾人,近乎是一瞬之間變得癲狂起來,如同受了某種刺激一般,事情過后便又平靜下來,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
“情緒起伏之快,另人瞠目結(jié)舌,可那又能如何呢,我判這參與了鬧事的數(shù)百人殺人之罪?法不責(zé)眾!可誰又去讓那位承受了喪子之痛的豪紳平息哀傷呢。”
“事情在那天變得不對起來,豪紳整日于家中,一月后散盡家財,將仆人遣散,家中生意也倒塌,郁郁而終。”
“此后在一月,本地每隔一段時間便死一人,毫無緣由的暴斃,此地陷入恐慌但是我終究還是察覺出規(guī)律?!?p> “死亡之人皆是參與了那日毆死陳爾的人,并以他們開始蔓延至他們父母妻兒身上?!?p> “先是七日一死,然后是五日、三日、半日,我束手無策,時值玄陽宗仙師出行,察覺此地異狀,將禍患平息?!?p> “我無言面對父老繼任一地父母,便辭了官,自刎于望江,時值玄武七十年,為后人追憶,受呈武帝封正,修神道,自那日起,我體內(nèi)偶有黑色氣體誕生,一開始我以為只是尋常,數(shù)十年后,黑氣愈演愈烈,我發(fā)現(xiàn)他有自我意識,交流后得知,對方稱自己為....陳爾?!?p> 百年之前的蘇玄還在閉關(guān),所以對于這些事情沒有耳聞,就連王洋聽了也只是噓唏。
“玄陽何人平息禍患,可有名號?”蘇玄問道。
王洋本能察覺有些不對。
“好像是自稱...玉...玉陽子?!?p> 玉陽子...玄陽宗玉陽峰祖師的名號,已經(jīng)兵解七百余年了,當(dāng)點祖師兵解是有目共睹了,如何能在近百年前出行于此地?
果然..蘇玄堅定了心中的某個猜測。
王洋看了蘇玄一眼,發(fā)現(xiàn)看不出師叔祖的想法,師叔祖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
“以上所言屬實?”蘇玄問道。
“句句屬實,我可以發(fā)大道誓言!”祁文壽有些急切道:“雖然我已非人身,但是早年讀的那些圣賢書可還記著。”
“不必了?!碧K玄搖了搖頭:“接下來會很危險,你可以回山門重修,也可以跟隨我,不過很可能會喪命,因為我可能會顧不上你?!?p> “師叔祖這是?”王洋有些疑惑。
“當(dāng)年掌門師侄做了一些讓我有怨氣的事情,雖然可以理解,但是無法原諒。”蘇玄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他是掌門,所以我無法怪罪于他,其實很少有人知道,我曾經(jīng)是一個脾氣很暴躁的人?!?p>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是狐妖、又是惡念的,真有你的啊,那你可得祈禱,千萬別被我抓到了。
王洋眨了眨眼有些無法理解兩者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但是他隱隱察覺到,師叔祖有些生氣了。
“玄陽宗是我家,再怎么樣,也是我們家里人的事?!?p> 所以外人...就把嘴巴給我閉上吧。
“砰!”洶涌的靈力噴涌而出,狂暴的氣機(jī)鎖定某處。
千里之外,一道紅色的劍光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