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四下皆是你
“哈……那我算什么？”他強忍哽咽注視著她，明明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他陪著她，可是每一次他都從未出現(xiàn)在她的眼底。
“鳳厲，你我本就不是為愛化生，何必執(zhí)迷不悟?！睙o論鳳厲如何激動，可她卻總是一副平平淡淡的語氣。
“明明一直在笑，卻總是在你眼底看到無邊孤寂，權(quán)衣，將自己囚入一個絕境，絕望嗎？”
他忍不住上前，他不甘心，可看著那雙他癡迷多年的眼，像是隔著水霧，他在其中，卻也不在其中。原是鏡中花，水中月。
“絕望？”只聽得一聲輕笑，漢陽似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隨之緩緩上前，立于權(quán)衣身前，笑容淡下，緩緩道來。
“遺憾，過錯，皆不在乎，窮其一生，本就是在重復(fù)這些過程，她始終立于絕境，要做的也只能是絕境逢生，可不會蠢到和你們一樣去追求虛無縹緲的愛戀?！?p> “你可知道，她為了救那人，不像她了?！?p> 他看著為了權(quán)衣而站出來的漢陽，矜貴絕美，一身暗紅色外袍，唇紅齒白，眉目絕倫，可真真切切近距離看著才能深刻體悟到那副長相與自己，與顏襲的幾分相似，可事實恰好相反，并不是他像他們，而是他們像他。
她站在他的身后，可明明這場戲的主角是自己，卻自漢陽出現(xiàn)后，權(quán)衣的眼里全是他，就像是在曾經(jīng)屬于他二人的回憶里，她的視線永遠跟隨著他，只要他出現(xiàn)，入目無他人。
他們那么的默契，那副護著她的模樣，像是自己是什么腌臜東西，那么刺眼，他不要。
漢陽低睨著他，隨后彎起唇，眉眼滿是自若，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白匀?，本座救的?！?p> 鳳厲的眸子越來越暗淡，他真的有些不明白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細看來說，無論是唐襲還是顏襲、風(fēng)華，亦或是他，或多或少都有些漢陽的影子在，可他們卻總是這樣全然沒有隔閡。
“你這對耳墜，倒是有趣？”他側(cè)身看著權(quán)衣左耳戴著的那對血玉耳墜，一顆偌大的血玉被金線纏繞固定著，下面耷拉著幾條由墨玉纏繞著的流蘇。而之右耳，墨玉在上連著血玉，湊成一對兒，極致詭艷。
“出去沒多久便惹出那么多的情債，要本座怎么辦才好？”漢陽彎起唇，發(fā)出低低的笑，可權(quán)衣明白，他惱了，果然下一秒，那對耳墜還有遺落在寒樓的手鐲便出現(xiàn)在漢陽掌中。
“不喜歡?！彼粗掷锏闹轱棧ы此?，滿是不悅。骨掌緩緩收縮，始終注視著權(quán)衣，可是動作間全是挑釁，最終血玉化為一把粉末，隨著他的動作，一點點掉落下去，化為烏有。
而全過程中，權(quán)衣沒有一絲一毫的舉動，隨之他又轉(zhuǎn)身低睨鳳厲。
“瞧瞧，無論是你給她的手鐲，還是那人送的耳墜，她都可以不在乎，又如何以為，她在乎你？”
“你在逼她?！彼鹨暤亩⒅鴿h陽，不愿承認絲毫。
“本座逼她？可不也正是兩廂情愿，若是她不允，哪怕選擇兩敗俱傷，我們誰都討不得好。”
“好了。”權(quán)衣適時插入，從身后伸出一段錦紗罩住漢陽的眼睛，隨后走上前將二人隔開。
“別糾結(jié)了，就此結(jié)束，他想殺人，我送你離開?！?p> 鳳厲看著她擋在漢陽身前，明明漢陽沒有表露任何別的情緒，明明她站在漢陽身后瞧不見他的半點表情，明明她是為了自己不被漢陽所傷，可正是如此，正是他們之間的那種氛圍，他絲毫插不進去才讓自己覺得窒息。
“權(quán)……”他還未出聲，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權(quán)衣消失在眼前，角生墟……他再也進不去了。
看著眼前的一片虛無，看不見記憶中的角生墟，只?；氖彛y以壓制的痛苦，得而復(fù)失讓他的腦子里多了個荒誕的想法，不再猶豫，轉(zhuǎn)身離去。
權(quán)衣回身，瞧見漢陽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一步步朝她走來，眼上的錦紗不知何時被他拿在手上。
“剛剛探尋他的靈魂深處，惡念不少。所以在最初遇到你時，許是那時你強大而又純粹，便想占有?！?p> 他看向權(quán)衣，那雙眼滿是迷惘，似乎格外疑惑。他實在不明白，明明是一樣的誕生，一樣的環(huán)境，得來的結(jié)果卻格外不同。想著可能本性難移，倒是扯出個惡劣的笑來。
“可堪堪去了一趟人間，便發(fā)覺所有的都不可控了。如此情形本座似乎也體驗過。”
“你不喜歡？”察覺到他的不悅，抬頭看他，卻知他秉性。
“喜歡死了?！彼o默了幾秒，突然癲狂的大笑起來?！皼]想到，還是我的權(quán)衣最懂我啊?！?p> 他看起來很是愉悅，視線一下便落到了權(quán)衣空蕩蕩的耳垂上，未等她開口，便上前擁住了她，埋首在她頸側(cè)深吸了口氣。
“你說，要是掐死你，我還會開心嗎？”他側(cè)首看著權(quán)衣脖頸動脈，格外認真，像是在細細斟酌。
“既興奮又難過，殺了我便再沒了束縛，可是你又要一個人待在這里了，但沒多久，會只剩興奮，因為那時我們便一起了?！?p> 她靜靜站在那里任由他的動作，不反抗，不信也不怕。
漢陽應(yīng)了聲，直起身子，隨后將早被捏碎的耳墜遞給她。他們太過于了解彼此，凡是她想要的他都會給她，除了命。故而那時候并無緊張，可那枚鐲子便沒那么好運了。
她自然的接過耳墜，手指輕撫，一陣微涼傳至指尖，緩緩戴上，紅唇微張，眸子露出憐憫的色彩。
“炙熱灼烈卻無人當(dāng)你是有血有肉的存在，無人愛你，漢陽，你真的好可憐?！?p> 像是想到什么，低低笑出聲來，又癡又妄。
“可細想起來好像我也一樣可憐，漢陽，我當(dāng)你是有血有肉的……”
她一瞬間閉了眼，再睜眼滿是清明，可是只是一陣，她久久凝視著他，瞧著瞧著竟是滿眼雨霧云露，哪怕許久不見，但他的音容笑貌像是刻在骨子里，揮之不去。
“可我怎么能忘啊，我們可是最親近的存在，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如何算，都是死局?！?p> “死局……”他細細品味這這兩個字，不久后像是隱隱藏著些莫名的情緒端詳著權(quán)衣，眸光似昨，亦如初見。他的身上散著光，每一寸都是她所喜歡的樣子。
“許是最后一次了，去吧，我會一直在這兒?！?p> 一滴，兩滴，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一片虛無中他們站在光中，只二人，她看著他，他看著她，角生墟的共主，長久依靠，長久陪伴，無話不說，她不出聲，淚水卻是一直流。
“不要忍著，哭出聲?！?p> 漢陽上前將權(quán)衣攬入懷里，衣袂飄飄，引得衣袍上的鈴鐺，晃蕩發(fā)聲，清脆婉轉(zhuǎn)，他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哄著，語調(diào)細聽著好像軟和許多，就像是在哄著小孩，可是那微微泛紅的眼眶卻是戳破了表象。
“你好像個花蝴蝶。”她聽得一陣陣的鈴鐺聲，哭笑道，復(fù)低頭看著漢陽腰身彩線穿連著的鈴鐺，伸出手來擺弄。
“還不是你曾經(jīng)鬧著要我?guī)??！?p> 漢陽直勾勾的看著她，目光幽深又晦暗，而后無奈抿唇笑道。
“那你好乖，我的鈴鐺呢？”一時語塞，隨后唇邊展露出一抹明艷的笑容，眼角掛著的淚痕猶在，讓精致的五官越發(fā)鮮艷奪目。
“在這里?！彼麛傞_雙手，慢慢的一個金色小鈴鐺顯現(xiàn)出來。
“手腕吧?！彼斐隽四郯椎母觳?，抬頭望去，柔順的發(fā)絲落在身后，露出了她美艷的臉頰。
“好看嗎？”她看著蠶絲帶上被掛著的幾個小鈴鐺，抬手搖搖，發(fā)出清脆好聽的鈴鐺聲，叮當(dāng)作響。
“你戴著自然好看?！彼⑽⒏┥磉^去，捏捏她軟嫩的臉頰。
她順從的時不時長開嘴吞下，過一會兒默默轉(zhuǎn)向身旁為她剝著橘子的男人，看見他白皙的手指因橘皮液沾黃了些許。
“不吃了，手給我。”
漢陽放下了手中的橘子，如玉的手展開，還帶著幾許干透的黃色汁液。權(quán)衣拉過他的手，面前出現(xiàn)了一汪清水，她拉著他的手放進水中，不停的將水澆上去，又清洗著他指縫的污漬，轉(zhuǎn)身拿起帕子擦干他的手。
權(quán)衣看著他呆呆任人擺弄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揉了揉他的臉，又趁著他不注意瞬間將手伸進了他的里衣，還帶著幾滴冰涼的清水。
“好冰的，不要?！?p> 漢陽瞬間變了臉，抓住她的胳膊拉了出來，可是眸子明亮，嘴唇不自覺彎起來。
“哎呦，這不是讓你感受一下冰涼的感覺嘛！”
話音未落，漢陽就烘干了她的手，這才放開她的手腕，握著手將其再次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剛剛涼絲絲的，這下好了，摸吧。”
她的長發(fā)披散下來，比平時多了幾分溫柔。手指剛放上去，便像是只魚兒一樣滑了下去，攬著他的腰，驟然收緊，解開了他的衣袍。
“你怎么比我從前走時瘦了好多，瞧著倒是看不出來，摸著卻是好明顯！”
“……許是一直睡著的緣故吧？”他略帶著遺憾的將這個猜測說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