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須此番的反應(yīng),慢是慢了些,但動作極為麻利。
看見萬通抱拳行禮了,就著萬通的話,他改了名字,復(fù)有重復(fù)了一句。
聽在楊昭耳中,便是一樂。
好久沒有遇到這么憨憨的人了。
不過,單從外形來看,此人當(dāng)屬猛將才是。
于二人友好的頷首后,楊昭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劉須,問詢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力氣有多大?可愿為孤說說?”
劉須今歲不過十七,而楊昭現(xiàn)在的模樣,完全是個鄰家大哥哥。
沒有管周圍人的異樣目光,劉須憨厚的撓了撓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啊,你問這個事情?怎么和那孫大嬸一樣啰嗦!孫大嬸上次這般問我,是為了給我介紹親事。
難道太子也是想給我介紹親事?”
劉須這番樸實(shí)無華的話,聽得所有人一愣。
身為此番談判代表的萬通,偷偷望了眼上首鎮(zhèn)定自若的皇太子楊昭,默默松了口氣,接著對劉須道:“老四,不得無禮!殿下既然問話,你如實(shí)說便是了!”
劉須聞言,心里有些嘀咕,他這真是實(shí)話實(shí)說。
誰能想到于他想象中的大隋皇太子,不說長得光芒萬丈,金光燦燦,而如當(dāng)下,竟顯得有些啰里啰嗦。
尤其這名字,他剛才不是說了嗎?再說一句,不是成了燙飯話?
不過吸取了三兄萬通的教訓(xùn),劉須沒再多說什么廢話,一五一十的匯報起來。
“我叫劉須,乃是宜陽長途縣豐饒鄉(xiāng)劉家村人,今年十七,雙手可舉千斤重的物件,喜歡拎一把大錘,那大錘現(xiàn)在就在帳外。”
劉須眨巴了兩下眼睛,意思是我說完了,該你了!
楊昭的眼睛也眨了眨,他大概明白這個傻大個的性情。
力氣大,頭腦簡單,自己身邊,正缺這種護(hù)衛(wèi)。
如秦瓊、程咬金之輩,那是他培養(yǎng)的將帥之才。尤其秦瓊,當(dāng)日他可是親自找上來護(hù)兒,要的人。
好在來護(hù)兒,也肯給他這個皇太子幾分薄面,同意秦瓊跟著他出戰(zhàn)。
至于程咬金,在軍中待的時間越長,竟隱約多了些儒將的氣息。
當(dāng)然,這也多虧楊昭對收下的一應(yīng)將領(lǐng),開展的文化課培訓(xùn),可謂是適得其用。
他相信,就算面前如劉須這等人,在沒半月的軍事文化課的熏陶下,也能有所長進(jìn)。
問完了劉須的姓名,楊昭這才把目光重新駐足在萬通的身上。
現(xiàn)在,可以好好談?wù)劻恕?p> 兩個時辰后,萬通后輩全是汗水的離開了大隋軍營。
至于劉須則無太大變化,只覺得這場談判好無聊,尤其三兄萬通今次,怎感覺心事重重。
當(dāng)然,對于商談之事,劉須是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讓他拿主意,也是白瞎。
回到寨子內(nèi),萬通把談判之事,詳細(xì)說道了一番。
包括何水在內(nèi)的幾個主事人,臉上都有些不好看。
“那位太子需要我等全部投降,且是無條件的投降于隋軍。當(dāng)然,若是有愿意離開者,可贈予一些錢銀離開?至于多少,要按照人數(shù)考量?
至于對我等如何出發(fā),其便只說了以后從軍,將功補(bǔ)過?”
何水復(fù)述了一遍,眉頭越皺越緊,兩只腳來回走動,陷入沉思之內(nèi)。
而在廳舍里面,眾人都是大氣不喘一口。
面對山寨的未來,如萬通之人,只能提一些建議,但最終做決定的,還是何水。
至于前路是生是死,僅在何水的一念之間,他們這群兄弟,跟著往前沖就是了。
“老三在你下山的時候,特意去寨子周圍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現(xiàn)官軍的斥候,不斷在周圍打探!”
萬通嘆息道:“看來皇太子說的不假,若是我們不在后日之前投降,他們便會主動攻上來!
我今天入得隋軍大帳,也特意觀察了下他們的布置……
當(dāng)然,如果放棄大部分人,從東側(cè)突圍的話,借助那里的湖泊,我等少部分,還是能逃出去的!”
“不行!”
萬通這話,瞬間引起了大家的一直反對。
尤其大寨主何水干脆直接道:“此事斷然不成,我們只所以能起家,便是靠的這群人?,F(xiàn)在大難臨頭,自然不能像那些官吏一樣逃竄,更不會丟下任何一個人!”
萬通這話也只是說說而已,熟知山寨兄弟們的性情,即便如他,也不會同意此事。
戰(zhàn),可能會全軍覆沒。
逃,只能逃走一小部分人。
那么眼前,可供選擇的方式只有一個,便是投降!
“給山寨下的隋軍去消息,就說我何水,要親自面見大隋皇太子!”
何水的做法,已經(jīng)表明了態(tài)度。
大家想想,也只能這樣了。
不過這一次,劉須沒有隨行,僅有萬通再跟隨。
翌日。
晴空萬里。
天上的烈日火辣辣,曬得地面越加干裂。
一隊(duì)隊(duì)人,正在隋軍的看守下,不斷的從山上走下來。
眾多人的臉上,多是茫然無神。
這里的茫然,更多是在山寨投降后,為以后命運(yùn)的茫然。
他們中的多數(shù)人,都是流民,或是江南一地,走投無路的災(zāi)民。
在被何水收留后,靠著搶奪富戶,算是有了口糧。
即便如此,也是餓一頓飽一頓的,但總算能活著不是嗎?
現(xiàn)在投降于官軍,命運(yùn)便由不得他們了。
這種對未來的困惑和迷茫,在看到煮好的伙食后,沒過多久就消失了。
有吃就是娘。
災(zāi)荒之年,一口飯,就能買的一群人心。
大家的愿望,就是這么簡單。
后幾日內(nèi),被收攏的山寨眾人,每日都有兩頓飯吃。
剛開始一日內(nèi),聽聞愿意離開者,可得兩百錢路費(fèi),有七百多人,爭相離開。
等到了第四日后,再無一人離開。
而今剩下的盜匪,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是被楊昭編輯在冊的新軍,還剩下四千之眾。
這四千人,被楊昭分為四營,暫時繼續(xù)由何水等四人繼續(xù)率領(lǐng)。
只有劉須,在楊昭問了句愿不愿意當(dāng)自己的親衛(wèi),而劉須在確定每頓都能吃飽飯后,勉為其難的愿意,每日于楊昭的大帳外,充當(dāng)半日的侍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