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只是敲打敲打
就在南京城的頂級名妓們?yōu)榱怂母栀惗粩啾甲叩臅r候,他自己卻在家中安然高臥,酣睡不起,直到馬士英派人來找他。
馬鳴風(fēng)趕緊跟著仆役去見馬士英,過了一會兒才知道,原來便宜老爹找他,主要是為了李香君的事情,之前李氏跟他寫了一封信,專門讓楊文驄給捎過來,在信中說出了李香君的事情,李氏先是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隨后又征求馬士英的意見,并且在信中讓馬士英做主,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先辦了他們的婚事。
馬士英一向尊重夫人的意見,而且他本人對李香君的出身也沒有什么偏見,在他看來,只要女孩兒的人品沒問題,而且又是完璧之身,出身什么的根本算不了什么。
所以馬士英今天要把馬鳴風(fēng)叫過來,把李香君的事情先定下來,為了能夠迅速做出決定,他還專門把楊文驄一道請來了。
馬士英先向楊文驄打聽李香君,聽楊文驄說道李香君才貌雙全,而且品行很好,這才放下了心,隨后開口對馬鳴風(fēng)喝道:“你這畜生,竟然瞞著為父去煙花之地,實在是該打,不過念你初犯,而且也沒有做出眠花宿柳之事,姑且饒了你,我且問你,你與那李香君到底是真心相戀,還是逢場作戲?”
馬鳴風(fēng)連忙恭敬的說道:“不瞞父親,孩兒與香君乃是真心相戀,即便是??菔癄€亦不反悔,山無棱,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也不敢與她斷絕?!?p> “既然如此,為父便為你做主,準(zhǔn)許你將李香君迎娶過門,我這就委托龍友帶著禮物,經(jīng)三書六禮將其聘來,只不過有一點,香君出身不好,需要她另拜義父母。我們的禮物要在形式上送到她的義父母處,當(dāng)然,如果那鴇兒當(dāng)真跟香君情深義重,你也可以暗中送去大量財物以作聘禮,日后也可以互相走動,我這么做并非是看不起香君的出身,這是為了她的名譽(yù)著想,也是為了你的名譽(yù)著想,你需理解為父的一番苦心?!?p> “這一點孩兒理會的,我想香君也不會反對的,畢竟貞娘與她的母女之情還是存在的,而且也可以互相走動,只不過義父母的事情該如何考慮?”
“這個......”馬士英考慮了一下,隨即說道:“可以讓香君拜集之兄為義父......”
“阮大鋮?這可不行!”馬鳴風(fēng)聽了這話當(dāng)即斷然說道:“父親,有句話不知道孩兒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你說吧。”馬士英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悻悻的說道。
馬鳴風(fēng)當(dāng)即施禮說道:“父親,請恕孩兒直言,你與阮大鋮雖然交情莫逆,然而你們之間的出身不同,父親你當(dāng)初被免職乃是含冤,可是阮大鋮卻確確實實名掛逆案,而且阮大鋮這個人表面上對人友好熱誠,內(nèi)心陰暗,頗有盛唐奸相李林甫口蜜腹劍之風(fēng),當(dāng)然,如今父親落魄之際,阮大鋮待父親相當(dāng)友好,孩兒也不敢反對你們的交往,然而父親卻也不能不防,正所謂,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
“住口!”馬士英聽了這話頓時勃然大怒,他指著馬鳴風(fēng)說道:“要照你這么說,朋友之間的交往都不能出自真心了?集之兄待我不薄,我怎能如此相待?正所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待之,你這小小年紀(jì),都學(xué)的是些什么東西?”
不過馬士英嘆了一口氣,隨后說道:“我知道你對集之兄有意見,可是也不致于如此貶低吧?既然如此,拜集之兄為義父之事暫且不提,我聽說那鴇兒與華亭陳子龍有些交情,不如讓她拜陳子龍為義父,陳子龍素有聲望,將來在仕途上也可以成為你的助力。”
“這......”馬鳴風(fēng)看了一眼楊文驄,他雖然有些意動,可是卻也知道陳子龍跟楊文驄之間因為李貞麗而略有嫌隙,當(dāng)然,主要是楊文驄對陳子龍有嫌隙,所以這才有些猶豫。
卻見馬士英淡淡說道:“你看他做什么?我豈不知他對那鴇兒有些情意?可是那又如何?那鴇兒既是娼妓出身,侍奉過的男人估計也不在少數(shù),這都是你情我愿,逢場作戲的事情,難道要讓他把其他所有的男人都恨上?”
楊文驄一聽這話頓時一臉的訕訕,連話都不敢說。
馬士英嘆道:“罷了,哪個貓兒不偷腥?作為男人,貪一時之歡也是有的,此事我就原諒你了,不會向英妹說起此事的,可是你也該想想,你自己所作的事情可對得起英妹?懸崖勒馬,幼時未晚,還是早早結(jié)束這場孽債吧,當(dāng)然,如果你立身持正,只是正常的詩文往來,應(yīng)酬唱和,我也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你卻需要保證,萬萬不可再做對不住英妹的事情了?!?p> 楊文驄一聽這話,頓時滿臉的汗水,對著馬士英恭敬說道:“二哥請放心,小弟再也不敢胡鬧了,其實自從在貴陽與英妹分別之后,小弟再也沒有去過媚香樓一次,小弟的心中也不自安?!?p> “既然如此,這件事就有你去辦吧,聯(lián)系陳子龍,收香君為義女,然后正式向其提親,并且把其中原委解釋給那鴇兒聽。”
“是,是,二哥放心,小弟一定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睏钗尿嫴亮瞬梁梗S后拱了拱手,一臉狼狽的離開了馬府。
在楊文驄離開后,馬士英看向馬鳴風(fēng)忽然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對龍友太過放縱?”
馬鳴風(fēng)連連搖頭說道:“并非如此,其實姑父他也挺不容易的。”
馬士英嘆息著說道:“其實這件事我本來就沒打算深究,男人嘛,應(yīng)酬之際總會遇到這些事,真正能夠自律的人畢竟極少極少,其實如果他真的逢場作戲那也就罷了,可是一旦情根深種,會為他帶來許多麻煩的,不僅僅會影響官場,還會影響家庭,到時候你姑姑怎么辦?所以該敲打他一下還是要敲打他一下的,為父對你一向管的不多,不過在這件事上你必須給我牢記,你馬上就是有婦之夫了,一定要極力約束自己,萬萬不可做出這種事情,為父雖然聲名狼藉,可是在這方面卻是嚴(yán)格自律,所以我也希望我兒能夠做到這一點?!?p> “孩兒謹(jǐn)記?!瘪R鳴風(fēng)一臉嚴(yán)肅,垂手答應(yīng)下來。
可是就在這時,卻見小廝長生正在門外探頭探腦,頓時喝道:“長生,你在門外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還不快滾進(jìn)來?”
長生一聽這話連忙走進(jìn)房內(nèi),對馬士英磕頭說道:“老爺,小,小的......”
“說,到底是在做什么?”馬士英臉色一沉,大聲問道。
長生面如土色,一臉惶恐的說道:“是,是大爺,有人來找大爺,說,說是媚香樓的管事......”
馬鳴風(fēng)自然知道是什么事,可是在這個場合提起媚香樓,看起來自己今天還真有點夠倒霉的。
沒想到馬士英的臉色卻反而緩和了,淡淡說道:“是因為什么歌賽的事情吧?”
馬鳴風(fēng)的心中頓時一驚,脫口問道:“你老人家怎么會知道?”
卻見馬士英淡淡笑道:“真當(dāng)為父是聾子瞎子?現(xiàn)在街頭巷尾都傳遍了,為父豈能不知?你去吧,不過你要切記,盡量少去那種地方,不為別的,明年春闈轉(zhuǎn)眼就到,你還要多多溫習(xí)功課,考上進(jìn)士才是最要緊的事?!?p> “孩兒遵命?!瘪R鳴風(fēng)施了一禮,連忙帶著長生一塊去見媚香樓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