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黍城某座華貴的府邸內(nèi)。
一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正陰沉著臉。
“消息屬實嗎?”
身前的侍者單膝跪下。
“是影子傳來的消息,確定屬實?!?p> “這么說來,那封密信已經(jīng)在去往黑石城的路上了?”
中年男子眉頭舒展開來,輕輕抬起茶杯吹了吹。
“具體的說,已有三天,大概還需要七八日左右到達?!?p>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放下茶杯。
“去吧。叫影子去辦,這次的任務(wù)完不成,他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p> “喏!”
侍者恭恭敬敬的彎著腰往后退,不敢抬頭看老者一眼。
小鎮(zhèn)上。
劉毅與李玄正在街上晃悠。
“看吧,這黑石城的風(fēng)氣與我滿黍城不同吧。”
李玄點了點頭。
兩城雖然相鄰,但在風(fēng)土人情上區(qū)別的確挺大。
黑石城雖然隸屬于南風(fēng)郡,但位于邊界,又與較為野蠻的赤月郡毗鄰,向來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
因此黑石城的風(fēng)俗比起婉約的南風(fēng)郡來講,更加傾向于赤月郡。
據(jù)說黑石城不少人還有拜月的習(xí)俗。
“不過劉大哥,我們這邊走邊玩的,能行嗎?不會誤點吧?!?p> 這是李玄頭一次替高猛辦事,自然也想辦的漂漂亮亮,像這么每到一個鎮(zhèn)子都要住上一晚,恐怕趕過去都得十日了。
要知道,這可是上等快馬,日行百里綽綽有余。
“放心吧,高大人的婚禮在城衛(wèi)軍的入營考核之后,這請柬提前半月送到最合適不過,太早反而容易被人看作不懂禮節(jié)?!?p> 見劉毅胸有成竹,信心滿滿的模樣,李玄這才放下心來。
其實一路上李玄也有些疑惑。
劉毅看似悠閑,但實則每到一處地方都會仔細勘察,警惕性十分高,非但不像他所說的閑游,反而像繃緊的弓弦。
不過劉毅不說,他也沒問。
當(dāng)天夜里。
劉毅忽然叫醒打坐的李玄。
“李玄,有件事我要告訴你?!?p> “劉大哥請講?!?p> 劉毅望著李玄平靜的面容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他還擔(dān)心李玄接受不了,看來完全是他多想了。
“其實我們這趟來,不只是送請柬?!?p> “我知道?!?p> “你知道?”
“有誰會出來游山玩水,還一路刻意留下暗號呢?!?p> 李玄用食指一橫一豎比劃了個十字。
劉毅有些無言。
“你都知道了?”
李玄搖了搖頭。
“你會告訴我的?!?p> “暗號,是給暗子留下的,因為僅憑我們兩人,要護送這封密信,力量實在是過于微薄?!?p> 劉毅緩緩從請柬夾層中抽出一張淡金色的紙張。
“今年南風(fēng)郡郡府下了密信,勒令轄區(qū)內(nèi)十七城互助互督,要鏟除邪教在南風(fēng)郡內(nèi)的根腳?!?p> “而這封密信,便是當(dāng)今城衛(wèi)軍大統(tǒng)領(lǐng)寫給黑石城城衛(wèi)軍大統(tǒng)領(lǐng)的密信。因為某些原因,不方便公開,只能秘密送達。”
“而恰逢高大人與左統(tǒng)領(lǐng)之女喜結(jié)良緣,高大人又是黑石城人,實在是天賜良機。這才行此瞞天過海之術(shù)。只是城衛(wèi)軍中定然有邪教暗探,必定會伺機破壞,這便是我倆的危險所在了?!?p> 話雖然不多,但寥寥數(shù)語便將如今的情形說了個七七八八。
李玄也沒想到自己剛來就卷入此事之中。
他知道,劉毅說出此時,心中定然有所計謀,倒也不甚慌亂。
“那么,依劉大哥之計呢?”
“你覺得,為什么高大哥會特意點你跟我一起來?!?p> 劉毅沒有直接回答李玄,而是反問道。
李玄不假思索的說道:
“因為我面生?”
劉毅滿意的點點頭:“不僅如此,你沒有在城衛(wèi)軍造典入籍,任憑他暗子神通再廣大,也查不到你。因此這次我想讓你來做一個選擇?!?p> 一封密信,一封請柬。
擺在李玄的身前。
“我選——請柬”
兩人相視一笑。
“嗒嗒嗒?!?p> 馬蹄聲在竹林間回蕩,濺起的泥土裹著落葉,朝著道路兩旁跳開。
李玄心頭一緊。
還是追上來了……不過倒也在預(yù)料之中,至少,離黑石城已近在咫尺了。
李玄極目遠眺,依稀能望見建在平原之上的寬闊城池。
他不打算再跑了,馬兒也跑累了。
李玄輕輕撫摸著馬兒的頭。
數(shù)匹駿馬在李玄身前停了下來。
“怎么不跑了?”
來人臉上掛著輕松愜意的笑容,似乎勝券在握。
李玄苦笑了一聲。
“先前我還抱著僥幸,會不會真的將我遺漏。果然,守株待兔才是最省事的法子?!?p> 為首的蒙面男子倒是對李玄挺有興趣。
這個少年幾次三番繞路,躲藏于市集、河流中。
若不是馬匹上動了手腳,還真不一定找得到他。
“乖乖把東西交出來吧,還能免去一頓皮肉之苦。我見你也應(yīng)該是才加入城衛(wèi)軍,與其明珠蒙塵,還不如加入我們赤水壇,日后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見李玄默不作聲,男子搖了搖頭。
“自討苦吃?!?p> 身后挎著闊刀的蒙面人一腳重踏,借著反沖力瞬間來到李玄身前,帶起落葉無數(shù)。
刀法迅捷凌厲,自下而上撩起,想要將李玄一刀斬成兩半。
李玄輕踏地面,頭顱微微后仰,險而又險的避過這一刀。
蒙面人有些意外,志在必得的一刀落了空。
但他畢竟經(jīng)驗老道。
當(dāng)即將闊刀橫起,變撩為橫切,疾速出刀,刀風(fēng)冷冽,刮的李玄臉頰生疼。
連連避讓數(shù)次的李玄終于退無可退,欺身向前。
看似兇猛的蒙面人反倒是受了掣肘。
長刀雖猛,可近了身反而不好發(fā)揮。
李玄幾乎身子貼到蒙面人的身上,兩人眼神在剎那間交錯凝視,李玄一記貼山靠使出。
肩部,手肘幾乎同時落到蒙面人的胸腹處。
猛然發(fā)力之下,錘煉多次的撞山拳,再加上自身被靈魚滋潤過的強力氣血,終于在這一刻發(fā)揮作用。
蒙面人吃痛之下,悶哼一聲,退后數(shù)丈,嘴角溢出鮮血。
他倒是有些小覷李玄了。
但見到場上情況有變,為首的男子似乎有些失去耐心了。
輕輕揮了揮手,身旁兩人一同上去助陣。
剛才還打的有來有回的李玄立刻就左支右絀。
這群蒙面人身手敏捷,不管是刀法還是腿法都是出自大家之手,顯然是訓(xùn)練有素。
李玄雖然功力較同階武者要更為深厚,但實戰(zhàn)經(jīng)驗略有不足,能打贏一人已是勉強,遑論三人齊上。
“砰。”
又是一腿踢在李玄的腹部,口中溢出鮮血。
借著這股力道,李玄飛快向后退卻,口中大喊道。
“再不出來,城衛(wèi)軍就要失去一位未來的天驕了!”
蒙面人眼中也是驚疑不定。
他們出來時已仔細勘察過,四周并無伏兵,這才大搖大擺的出來。若是真有高手埋伏,恐怕鹿死誰手還不好說。
“嘩啦啦?!?p> 竹林間被眾人打斗驚起數(shù)只飛鳥。
預(yù)料中的高手卻并未出現(xiàn)。
就在兩人獰笑著逼近李玄時。
一道巨大的刀氣裹挾著無數(shù)落葉從地面狂滾而來。
“轟。”
爆炸聲響起,被刀氣撕裂的兩人瞬間血肉橫飛,死的不能再死。

屋檐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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