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嗎?”
潘恩輕輕地敲著那扇搖搖欲墜的破爛木門——他懷疑自己稍微一用力這門就會直接壞掉。
從屋子里面?zhèn)鱽砹虽冷浪魉鞯穆曇?,一個重重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是誰?”一個怯生生的小女孩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一個小女孩的腳步聲這么會這么重?潘恩心頭有些疑慮,但還是繼續(xù)回答道。
“我們是來買幻想火柴的人,我們找刀疤瓊納森?!?p> “爸爸現(xiàn)在在外面喝酒,不到晚上他是不會回來的。”
那個怯生生的小女孩聲音回答道。
潘恩跟短發(fā)妹交換了個眼神——那死矮胖子夏洛特最后可是讓他們在晚上之前就要弄到1000盒最純的幻想火柴的。
“那么我們能在哪里找到他呢?因為我們現(xiàn)在急需一批幻想火柴?!?p> 潘恩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一些。
“我也不知道,爸爸從來不告訴我他在哪里喝酒,他也從來不允許我白天出去找他。”
那門內的小女孩說道,“你們晚上再來吧?!?p> “等一等,小妹妹?!迸硕髡f道,“我們只是想買一些幻想火柴,如果你家里就有的話,那么我們也不用去找你爸爸了。畢竟我們的時間有限,哥本哈根這么大,我們找起來要花不少時間的。”
“只是要買火柴么?那好吧,你們先進來吧?!?p>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乖巧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出現(xiàn)在門后,金黃色的長頭發(fā)打成卷兒披在肩上,看上去非常美麗。她的衣服破破爛爛地打滿了補丁,穿著一件很不合身的舊圍裙。她朝著潘恩和短發(fā)妹好奇地眨了眨蔚藍色的雙眼,長長地眼睫毛抖動著。
“好漂亮的小姑娘!”
短發(fā)妹這女人雙眼放光朝這小女孩撲去,沒成想?yún)s撲了個空。小女孩居然怯生生地躲到了潘恩身邊抓著他的衣角。
“你嚇到她了?!?p> 潘恩不滿地瞪了那女人一眼。
“抱歉,一時情不自禁?!?p> “小妹妹,我這同伴腦子有點不好使,看見可愛的小姑娘就會這樣,其實她沒什么惡意的。”
潘恩渾然不顧短發(fā)妹越來越僵硬的臉色說道,“我們能先進去坐坐嗎?我們還帶了一些吃的,你愿意跟我們一起分享一下這些早餐么?”
潘恩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塊硬梆梆的黑蕎麥面包——這也是那個死矮胖子夏洛特給他和短發(fā)妹發(fā)的東西,短發(fā)妹拿到手后就把她那份三口兩口就吃了。潘恩咬了一口差點沒吐出來,本想直接扔掉但最后鬼使神差地還是塞進了口袋里。
這塊差點被潘恩扔掉的黑蕎麥面包現(xiàn)在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小女孩只是咽著唾沫盯著他手上的那塊黑蕎麥面包,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她熱切地眼神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來。
“那我們就進去吧?!迸硕魑兆×诵∨⒆ブ陆堑挠沂郑|感冰冷,粗糙地有些不像這個年紀的小女孩的手。
小女孩點了點頭,她掙脫了潘恩的手,大步朝屋里走去,發(fā)出啪塔啪嗒的拖鞋聲音。
潘恩這才注意到她穿著一雙特別大的拖鞋,因為非常不合腳,所以小女孩的走路姿勢有些奇怪,腳步聲音也非常重。
屋子里的擺設非常簡陋,看起來只有兩三個房間的樣子。小女孩把他們帶進了一個很小的房間——這房間里連床都沒有,在房間的中央鋪著一層厚厚的稻草,稻草上蜷著一條破破爛爛的被子。
“這里是我的房間。”小女孩開口道,“家里什么東西都沒有,所以什么可以招待你們的?!?p> “沒關系,小妹妹?!迸硕靼涯菈K她眼饞了很久的黑蕎麥面包塞到了她手上,“你應該還沒吃飯吧,這個就送給你了?!?p> 小女孩并沒有馬上接過潘恩手上的黑蕎麥面包,而是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
“嗯?有什么不對么?”潘恩被小女孩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下一秒小女孩幾乎是搶過了黑蕎麥面包,潘恩只覺得手一輕面包就不見了。
小女孩狼吞虎咽地大口大口地吞著,那貪婪的模樣讓潘恩覺得她像是餓了三天的野狼。
“嗚嗚嗚!”小女孩被嗆住了,小臉脹的通紅,此時她已經(jīng)把那塊黑蕎麥面包整個塞進了自己嘴里,潘恩無奈地拍著小女孩后背,好讓她能緩過氣來。
“咳咳咳。”小女孩終于咳了出來,“謝謝你,先生,咳咳咳咳?!?p> “小妹妹,你是多久沒吃飯了?”潘恩問。
“我五天沒吃東西了。”小女孩不好意思地抓著自己的金黃色的頭發(fā)發(fā)尖,“最近火柴一直賣不出去,爸爸也沒帶吃的回來?!?p> “那你是怎么熬過來的?”潘恩知道人十幾天不吃東西都未必會死,但是眼前的小姑娘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五天沒吃飯還有力氣爬起來給他們開門,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覺得餓的時候,就劃上一根火柴。”小女孩垂著頭,頭發(fā)擋住了她的臉。
潘恩這才注意到周圍散落著一些燃燒殆盡的火柴梗,因為有些掉進了稻草里,所以之前潘恩都沒有注意到。
“這就是幻想火柴么?”還沒等潘恩說話,短發(fā)妹就朝小女孩問道,她順手捻起了地上的一根火柴梗。
“恩?!毙∨Ⅻc了點頭。
“那么你其實有很多幻想火柴了?”短發(fā)妹捻碎了手上的火柴梗,聲音里帶著些喜意。
小女孩扒開了房間中央那層厚厚的稻草,取出一個布袋來,打開之后,里面裝滿了火柴?;鸩穸际巧⒀b的,火柴頭呈淡黃色,散發(fā)著一股略微刺鼻的味道。
“這些都是一般的幻想火柴,純度不是很高?!?p> “呃,小妹妹,是這樣的?!迸硕骼×诵∨⒌氖?,“我們是從國外來的,在我們那里并沒有幻想火柴這種東西。能不能告訴我們,這幻想火柴究竟有什么用呢?難道你劃上一根就能不餓了么?”
小女孩的眼神中閃爍著驚訝,但是看在剛才那塊黑蕎麥面包的份上,小女孩無視了在那布袋里挑挑撿撿選著火柴的短發(fā)妹,回答了潘恩的問題。
“幻想火柴,就是能夠滿足心中幻想的火柴啊。”小女孩說,“只要拿出一根火柴,在墻上一擦?;鸸饬疗鸬臅r候你的愿望就能夠得到滿足,但要是火柴燃燒殆盡了一切也就都會恢復原狀。我只是肚子餓,騙過自己的胃后,喝一些水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