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也是法師之手，畢竟這里是宴會廳，出于禮儀，我們不應(yīng)該太過打擾到其他人，不是嗎？”李虛淡然一笑，隨后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只銀白色的鋼筆，“就用這支筆進行演示吧?！?p> 這支筆自然是“荒謬的畫家”，他并不擔(dān)心這些年輕人能看出它的真實形態(tài)，同時他也順便確認(rèn)了，自己用法師之手從衣服內(nèi)襯里取出它并不困難。
“當(dāng)然，您真是一位善良的紳士?！钡倌赛c頭贊同，隨后說道，“那就讓我先來吧，休伯特你幫我拿著杯子。”
沒有給休伯特回答的機會，她便將酒杯塞到對方的手里。
隨后她從李虛手中將鋼筆接過，雙手將鋼筆捧著，雙眼專注的注視著它。
李虛則暗中使用了一個九級魔法——真實之視。
這個魔法可以讓施法者的雙眼有更加真實的視野，從而能看穿類似法師之手、隱身術(shù)等看不見的魔法，不過畢竟只是九級魔法，所以作用比較有限，一些較高等級的不可視魔法就無法看穿。
施法后的一瞬間，李虛便感覺到視覺里各種物體的的色彩更加明艷、飽滿了一些。
同時他也看到了蒂娜面前有一只顫顫巍巍的透明小手，正試圖拿起她雙手捧在掌心的銀白色鋼筆。
然而盡管蒂娜的神情相當(dāng)專注，但透明小手的指頭就好像在各干各的，互相之間沒有任何協(xié)調(diào)，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鋼筆捏起。
這不由得讓他內(nèi)心一笑，因為想起了以前玩過的手掌模擬器。
蒂娜的表現(xiàn)出來的水平，就像是剛玩這游戲的新手。
李虛胡思亂想之中，在他視野里，這透明小手正要做出其他動作時，突然就無聲的“砰”地一下消散了。
緊緊盯著鋼筆的蒂娜頓時嚇了一跳，垂下頭泄氣般地說道：
“我失敗了?！?p> 怎么會突然消失？李虛相當(dāng)奇怪，同時看向飄在一旁的四五只透明胳膊。
這是他控制的法師之手，有著完整且健壯的上臂和前臂。
而對方召喚的法師之手不僅只有手腕，而且相當(dāng)枯瘦。
沒有立刻做出判斷，李虛對一旁的休伯特說道：
“你來試試?！?p> 休伯特點點頭，將屬于蒂娜的酒杯交回，用一只手拿過鋼筆，隨后構(gòu)造出法師之手。
和蒂娜相比，休伯特的法師之手要完整了不少，最起碼有了前臂，不過看上去依然很瘦弱，簡直如同枯骨。
就在李虛以為這位男孩也要失敗時，卻看到這干枯的手臂順利地拿起鋼筆，甚至還可以在空中晃蕩一圈。
而且這一次法師之手并沒有突然消散，而是在把鋼筆放回手心后才漸漸散去。
“做的不錯。”李虛點評了一句。
他隨后又讓其他人試了試，見到了各式各樣的法師之手。
有的真的是一根骨架，細(xì)節(jié)分明；有的只有手指，連捏住鋼筆都費勁；還有的干脆就是一根圓滑的棍狀物體，完全沒有拿起鋼筆的能力。
這都怎么學(xué)的啊……李虛收回鋼筆，看著這些奇形怪狀甚至都不能被稱作手的物體，頓時感到一陣無語。
法師之手作為初學(xué)者的第一個戲法，自然有一定的考量。
釋放魔法的關(guān)鍵要點有兩個，第一是想象，第二則是構(gòu)建。
借助心靈之海釋放的魔法之所以能快速釋放且不需要詠唱，其關(guān)鍵點就在于銘刻魔法刻印本身就是在進行魔法構(gòu)建，激發(fā)刻印后只需要用思維和精神力進行控制即可。
法師之手作為戲法雖然簡單，但是在想象和構(gòu)建的流程上卻相當(dāng)完整。
所以初學(xué)者通過學(xué)習(xí)法師之手，可以較為快速地熟悉釋放魔法的通用流程，進而更好地掌握魔法。
構(gòu)建不完整李虛倒可以理解，畢竟構(gòu)建流程需要心靈之海和精神力作為基礎(chǔ)支撐，但構(gòu)建成其他東西他就完全看不懂了。
用他前世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包餃子材料不夠怎么辦？
正常辦法就是盡量包小一些，薄一些，哪怕是包成云吞那也還算沾點邊，實在不行還能包個肉餡湯圓。
現(xiàn)在這些人別說餃子了，除了蒂娜和休伯特，其他人干脆就是捏了點面團，或者捏了點肉餡就扔鍋里煮了。
“你們有看過自己的法師之手嗎？”李虛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您是說用‘真實之視’進行觀察嗎？”蒂娜很快回答道。
“嗯，你們的法師之手在我看來簡直慘不忍睹?！崩钐摀u搖頭，掃了一眼眾人說道，“你們雖然還不是正式魔法師，但都應(yīng)該可以詠唱施展‘真實之視’吧？”
蒂娜面露難色般的說道：
“我們沒辦法在維持法師之手的情況下詠唱一個正式魔法，反過來也是一樣?！?p> 這都不行嗎？李虛有些驚訝，這在他看來是相當(dāng)簡單的事情，阿拉納的記憶里也沒有提過這是一個難點。
于是他向在他看來表現(xiàn)最好的休伯特問道：
“你呢？你可以做到嗎？”
休伯特點點頭，回答道：
“可以，我正是用這種方法一點一點改善法師之手的構(gòu)建流程的，不過我很難維持，大概十幾秒就會因為精神力無法集中而讓兩種魔法失效?！?p> 所以問題出在精神力強度上？李虛感覺自己抓住了一些要點，于是繼續(xù)提問：
“那你距離完整在心靈之海上銘刻一個九級魔法還有多遠(yuǎn)？”
“還差一點，在最后一步的時候，我的精神會無法集中，導(dǎo)致刻印崩散?！毙莶貨]有隱瞞，大大方方地說出了自己的不足。
“蒂娜你呢？”李虛轉(zhuǎn)頭又問。
“我能勉強開始進行銘刻，但不太能進行下去。”蒂娜有些害羞，微微低下了頭。
“那你剛才法師之手的失敗也是因為精神無法集中嗎？”
“嗯，我雖然很想專心控制，但是突然就感覺腦子里混亂了一下，之后鋼筆就掉下來了?！?p> 所以確實是心靈之海和精神力強度的問題？李虛對比著兩人的不同，嘗試找出差異。
他又詢問了那個法師之手做成棍棒的人，這家伙更加離譜，甚至都沒辦法開始銘刻。
可在他看來這位棍棒哥精神力應(yīng)該不弱才對，否則沒道理能構(gòu)造這樣強度的法師之手——要不是他阻止，這鋼筆就要被棍子打飛了。
李虛心里嘆了口氣，這個時代的書籍就是這點不好，雖然告訴了人們該怎么使用魔法，但構(gòu)建流程卻更集中在心靈之海的魔法刻印上，實際的魔法效果卻不怎么關(guān)注。
這之中當(dāng)然有不同的人使用的魔法會有差別這一考量，但這就使得學(xué)習(xí)魔法的人明白要怎么做，卻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
用李虛這個代碼社畜的話來說，那就是不夠面向?qū)ο蟆?p> 他沉吟了片刻，打算先從自己的感受講起，以自己為主。
“我覺得休伯特的方法很不錯，我們在構(gòu)建魔法時不應(yīng)該將注意力集中在書上的死流程上，而是應(yīng)該根據(jù)魔法的效果本身進行微調(diào)。
“比如我在學(xué)習(xí)法師之手這個戲法的時候，首先不會去考慮真實的手臂，更多是把它當(dāng)成一種抽象的物體，所以我更多會去考慮他的外形以及功能性，然后再去試著增加手的強度?！?p> 他當(dāng)初其實沒有想得那么復(fù)雜，更多的是憑借直覺，但他現(xiàn)在回想起來，自己還是有一些思考流程的。
“抽象？具體是怎么個抽象法呢？”休伯特抓住關(guān)鍵點問道。
“比如說，念力、磁力什么的，這個你們應(yīng)該不太理解……”李虛說到一半，注意到眾人有些茫然，“換個說法吧，你們知道一種外形像胳膊的氣球嗎，法師之手的感覺和這個差不多，并不需要內(nèi)部的精細(xì)結(jié)構(gòu)，提升強度則是想象著往里注入空氣讓他膨脹?！?p> “氣球嗎？氣球我倒是知道，還有外形像胳膊的氣球嗎？”蒂娜皺起眉頭，低下頭思考著，“而且氣球輕飄飄的，怎么會有力量？”
聽到這話，魔法理論半吊子的李虛終于明白了施放魔法的關(guān)鍵點：
面向?qū)ο蟮臉?gòu)建流程和超越常識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