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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掀冪籬

第二百二十四章:河陽城(二)

閑掀冪籬 屬理 3113 2022-02-03 19:32:35

    不僅劉瑩與陸少佳的結(jié)合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就是劉家與陸家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陸家是祖?zhèn)鞯尼t(yī)術(shù),祖上曾有人做過宮廷里的御醫(yī)。而劉老頭家里有一口古井常年也不干枯,且水質(zhì)清澈甘甜最適宜用來釀酒。劉家的酒釀也是聲名遠播。歷來都是下級官吏孝敬上官必不可少的禮品之一。甚至以往南伯候遠赴朝歌之時也要帶上許多壇這古井之水釀制的美酒。作為禮品進獻紂王或者是送給西伯候姬昌等各路賢候品嘗――因此劉家老酒亦是遠近聞名。

  劉家為了方便售賣酒水,自家在公羊巷鑿壁闊門開了一個小酒館。這天下的事兒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上天賜給劉家一眼神泉,卻沒給劉家一個廚藝好的人才。否則好處都給你一家占盡了,別人還怎么活?劉老漢也是個聰明人,懂得揚長避短。于是酒館兒就只賣四樣佐酒小菜:糖醋蘿卜絲、茴香豆、醬牛肉和鹽水煮花生。

  常言道酒香不怕巷子深,公羊巷雖然位置偏僻,卻是生意興隆。不僅有街坊鄰居常年過來捧場,亦有遠道兒的酒客慕名而來。

  生意火爆自然就短缺人手,寄住的劉瑩哪能坐視不理。自己已經(jīng)是出嫁的人了,如今又回家避難也不能終日里白吃白喝。就算是爹爹不說,自己看著老頭兒若大年紀忙里忙外的也是于心不忍。

  雖是十分不愿拋頭露面,奈何受形勢所迫,只得每日身著素潔不施粉黛在酒館里替爹爹跑堂,給客人端茶倒水上菜上酒。人若出彩就是粗布素顏亦是難掩光彩,反倒是比之那些濃裝艷抹一身脂粉氣的俗物更勝一籌,逐漸成了酒館里的一道風(fēng)景。

  自古以來喝酒賭錢之所都屬是非之地。酒又是迷惑心智之物,不然亦不會有酒壯慫人膽之說。就算是平日里老實巴交的人灌上點兒酒,膽氣都能橫生三分。況且店里就一個老頭,缺乏足夠的震懾力。一些平日里覬覦劉瑩美貌的男人,就會在劉瑩經(jīng)過身邊時借著酒勁兒或是假意醉酒的拉拉小手兒、掐一把臀瓣兒、摸上一把大腿。劉瑩若是個潑辣的,回敬一巴掌或是罵上幾句,情況就不知會演化到什么地步了。好在她是個軟弱性子,沒有過激行為惹惱客人,又有街坊鄰居出言幫襯,加之酒客中暫時也無窮兇極惡之徒。河陽城的巡防差役亦算是盡職盡責(zé)。酒館生意倒也一直維持下來了,不過這也為后來的危機埋下了伏筆。

  世間生靈皆是一副皮囊軀體,唯活一口心氣兒而已。劉瑩與陸少佳雖然新婚不久就被迫分離,卻也有活一段甜蜜溫馨,故而感情極好。劉瑩心之所系一直是在外服兵役的陸少佳。擔(dān)心其安危并且希望回歸過去那種美好的生活。終日憂思難免成疾,盡管公公陸老神醫(yī)親自開方調(diào)理,但終因病根難除醫(yī)家手段再高藥物再靈也難解心愁。加之店鋪里也常受欺辱,身體狀態(tài)每況愈下。

  常言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又道是人若走背運喝口涼水都塞牙。這不就在前不久酒館來了兩位閑客。本是慕名而來欲要品嘗一下劉家老酒的散散心,可是當看到端茶倒水上酒上菜的劉瑩就再也挪不開視線了。

  劉瑩本就面若桃花天生麗質(zhì),如今面色又添幾分病態(tài)的蒼白。那白里透粉的膚色和瘦弱玲瓏的身材,加之骨子里透露出的清冷澹泊,拼湊到一起就演化出一股難得一見的出塵脫俗氣質(zhì)――讓人見之生憐。男人看女人都是各有一好,而這種氣質(zhì)恰恰切中了其中一位客人的要害。

  據(jù)說男人最喜歡的兩種女人:一種是想要撲倒男人的女人,一種是男人想要撲倒的女人。而這劉瑩恰恰就是屬于第二種情況,柔弱得男人見之就有憐愛疼惜之心,柔弱得見之就想將其推倒蹂躪一番。

  劉瑩婚后幾年里,夫君被征召參軍后,就一直在爹爹的酒館里幫忙。過著弱勢群體小心翼翼的艱辛生活,可謂是在閱人無數(shù)的生活中練就了敏銳的直覺。對于男人投來的視線中蘊含的意味可謂是一清二楚。是否是貪婪的別有用心,還是巧妙掩飾下的欲擒故縱陰暗伎倆,都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能夠一眼看穿。

  這兩個老家伙雖然看著年紀不小,眼神卻伶俐如刀,氣質(zhì)上看著與以往普通的酒客大不相同。但有一點是一樣的,他們那貪婪的眼神與以往的男人如出一轍。劉瑩能夠感受到那目光中暗藏的黑手,已經(jīng)把自己從上到下的曲線玲瓏都撫摸了個遍。讓人見之作嘔心生厭惡。

  兩個老者一個鬢發(fā)霜白一個頭發(fā)灰白相間,身穿蒼云派袍服,卻不是那種常見的領(lǐng)口刺繡了品級的普通弟子袍服樣式。二人臨走之時留下的兩杯酒水,一杯如沸水般滾開翻騰冒著熱氣,一杯已經(jīng)連同杯子一起凍成了一塊兒冰坨。留在桌上的大塊兒金銀也在走后變成了石塊兒。石塊下壓著的書信上寫的清楚:此女與本仙有緣,正月十一晚前來圓房。若有違逆,家破人亡!

  父女二人看了書信,又見桌上的沸騰酒杯和凍成冰坨的酒杯,還有那點石成金的神仙手段――都徹底傻了眼。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這些哪里是常人能夠抗衡的力量。南域一向是蒼云派的勢力范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三山關(guān)這么多年都打不破,他們爺倆自然也別想逃到關(guān)內(nèi)。而關(guān)外的南域是蒼云派的天下,這可如何是好?

  思來想去父女二人想不出個解決的辦法,想著人多力量大主意多,于是二人將此事說與劉瑩的公公陸老神醫(yī)聽。有人打自己兒媳的主意,陸老神醫(yī)自然上心去辦,主動聯(lián)絡(luò)了曾經(jīng)救治過的河陽城城主老母。年紀大的人就愛這兒不舒服那不得勁兒的,全靠著陸老神醫(yī)經(jīng)常幫助調(diào)理,陸老神醫(yī)可是相當于掌握著自己的半條命呢。聞聽此事自然幫助出力,命令兒子幫忙想辦法。

  城主自然信息靈通,知道城中一個富賈一方的大戶,家中有一個兒子就在蒼云派掌律署工作。據(jù)說這蒼云派的掌律署可是厲害的很,而且一身正氣兩袖清風(fēng)專門懲治違反蒼云派門規(guī)律條的弟子。曾經(jīng)擒拿懲治過滄浪峰首座蒼瀾真人,那可是手底下?lián)碛形辶俚茏拥氖鬃?p>  如果能將此事通過這名弟子傳到掌律使大人的耳朵里,那么一切就自然解決了。于是在城主的督促下,富賈大戶派親近之人連夜飛馬奔蒼云,見到了身在掌律署稽查大隊富賈大戶的兒子余茂春,詳細講述了一遍事情的經(jīng)過,這余茂春原是云弄峰首座紫陽真人的弟子,于十虎的師弟。曾經(jīng)在劍術(shù)切磋大賽第二輪遇到張友仁落敗。

  余茂春聞聽這個消息覺得事情重大,就將此事匯報給了稽查大隊長于十虎。于十虎找個機會就把此事匯報給了張友仁。張友仁此時正忙于自己的婚事籌備,聞言眉頭一皺分析道:“從年齡上看,這兩個老不要臉沒羞沒臊的家伙必然是哪個峰的首座。以你們的實力必然拿不下他們,所以暫時不要打草驚蛇。為穩(wěn)妥起見先派兩個弟子前去蹲守,若有情況隨時通知我。重點是防止劉姓父女走投無路尋了短見。那兩個老頭之所以把時間定在正月十一,一者可能是被掌教真人紅敬天和大長老顧道安指派了什么任務(wù),在初十我大婚之前脫不開身。二者可能是考慮我一但結(jié)婚了,就會整日里守著媳婦,一段時間內(nèi)難以顧及掌律署之事,才敢乘機興風(fēng)作浪。膽敢在我大婚之期欺壓良善,我必親自前去會他一會!看看到底是何許人也,此番必然重重懲處?!?p>  自打那日蒼云派的兩個老頭走了之后,劉瑩和爹爹就寢食難安,劉瑩的身體也明顯更加虛弱了一些。直至公公陸老神醫(yī)處傳回消息說已經(jīng)將此事上報到了蒼云派掌律署。并且據(jù)說掌律使大人將要親自處理此事,如此父女二人才心下稍安。

  距離兩個老頭留書約定的日子正月十一越來越近了,突然有一天城中之人就見蒼云派方向祥光籠罩瑞彩千條。云霧繚繞氤氳遍地隱約可見花團錦簇龍鳳呈祥。經(jīng)打聽方知是蒼云派掌律使大人娶妻大婚儀典。那鑼鼓喧天的宴樂之聲,雖遠隔蒼云山也未能阻擋得住從洱海上飄蕩而來。后經(jīng)多方證實原來正月初十的確真的是蒼云派掌律使大人舉行大婚儀典的日子。

  聞聽這個消息老劉頭父女二人擔(dān)心的情緒又蔓延開來。原因很簡單,蒼云派普天同慶,上上下下一片歡騰之際,誰還會理會遠在河陽城酒館里一雙父女的死活。難道那個蒼云派掌律署的掌律使大人會在自己新婚的第二天,放下自己如花似玉的媳婦不管,大老遠的跑到這兔子不拉屎的河陽城公羊巷,替素不相識的一對父女懲奸除惡嗎?想想就是一件說出來誰也不會相信――很離譜的事情。

  念及此處父女二人的心灰暗、失望無助、難過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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