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然立即啟奏了官家這件事。
綠濱河立即變成了一條禁河,派遣了人力清理這條垃圾河,生活垃圾為次,最重要的是竟清理出了二十條女尸。
京城愕然,人心惶惶。
誰敢在天子腳下草菅人命,還將這些女尸扔到綠濱河。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調(diào)查,這些女尸都來源于不同的人家,有哪個哪個人家的婢女,有哪個哪個人家的丫頭,更離奇的是連縣令的女兒也有。
一時間嚎哭不斷,這二十個失蹤的女子,也曾經(jīng)是眾多人家苦苦尋找了好長日子的希望。如今見到尸體,觸目傷懷而已矣。
正是這腐爛的尸體,引發(fā)的京城時疫。
天子大怒,加大力度重點盤查幕后之人,順勢摸爬之下,查到了王太傅的身上,王太傅借助權(quán)力之便,暗自經(jīng)商營業(yè)賺取大量銀子,賄賂監(jiān)察等官員,褻瀆了眾多女子使冤情上不能達(dá)天意,人證口供俱在,官家下圣旨誅王家九族其余女眷淪為奴籍,太子也立即放棄太傅這顆棋子,朝堂之上,無人幫太傅求情。
這個好消息,春蓮聽聞潸然淚下。
二姑娘做到了,她真的可以做到了,冬松九泉之下也可瞑目安息。
朝廷派了人手查辦王家,卻沒有找出王寧海的身影。
王寧海背著包袱急忙想趕在關(guān)城之前喬裝打扮溜出去,跑在路上踉踉蹌蹌,生怕被別人認(rèn)出了他。
如今京城上下貼滿了他的通告,他無處容身。
王寧??匆娏搜矙z在前面的大路游行,他立即躲在了客棧之后,等人走了才現(xiàn)身,正巧他剛想離開,就被巡檢叫住了。
“等下,”巡檢的見他鬼鬼祟祟,警惕心十足。
王寧海驚魂未定。
“把身轉(zhuǎn)過來。”巡檢命令道。
王寧海沒有動身,這身肥胖的身子令巡檢更是懷疑,巡檢親自走上前去,還未看清胖子的臉頰,就被王寧海刺了一刀,立即跑開了。
“??!”
巡檢摸著自己一手的血,大聲喊道:“王寧海就在前面!快去追!”
彼時眾多兵力集中力量去追王寧海,但這段路徑拐彎抹角之處過多,實在是不好追,一下子被他溜沒影了。
“呼呼——”
王寧海在小胡同深呼吸,跑得他險些斷氣,可沒人追過來了也算是件大好事。
“幸好,幸好。”王寧海擦了擦額頭。
他還沒走幾步路,后邊就響起了一個清脆動聽的聲音:“王太傅,別來無恙啊?!?p> 王寧海這一身麻衣麻布還能被人認(rèn)出來,他屏息斂聲,不知后方何人。
他又想跑開的時候,杜宇欽從上方跳躍下來攔住了他的去處。
杜宇欽戴著貔恘面具,一身黑衣,抱著一把長劍側(cè)站,王寧海不敢再靠前走一步。
他往后退了下去,想從后邊溜走,正面又撞見了兩個女子。
一個是林微然,一個是春蓮。
王寧海對她們兩個已經(jīng)沒有了印象,連聲哀求:“女…女俠,求女俠饒命?!?p> 林微然最惡心這種見風(fēng)使舵的小人,嘲諷道:“這會子就叫女俠了,早先害人性命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嘛?!?p> 王寧海一聽,自己的身份已經(jīng)被識破了,想來是知曉他做的那些事情的,但還是哀聲央求:“不知哪里得罪過女俠,懇請女俠大人有大量繞我一命,我這有銀子!你們想要多少就要多少,只求繞我一條命?!?p> 說著,就卸下包袱的銀子。
春蓮眼球布滿血絲,對王寧海的仇恨令她無法克制,拔出微然身上的匕首沖過去,“我要你狗賊的命!”
一個弱女子自然無法與王寧海相敵,況且王寧海也隨身攜帶著兇器,只是他剛想出手的時候,就被杜宇欽踢翻了他手中的利劍。
“啊?!?p> 王寧海痛苦地哀嚎。
春蓮刺中了他的胸膛,覺得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想起他脅迫自己侮辱了自己女兒家的清白,想起他將冬松活活打死丟去了亂葬崗喂狗,都令春蓮恨之入骨。
于是,春蓮又拔出匕首,狠狠刺向他最脆弱的部分,王寧海豬嚎一聲,面色蒼白直接暈死過去。
杜宇欽不想讓林微然看到這么血腥的一面,于是擋在她的面前,他身子過高,也確實讓林微然一絲縫隙也沒看見。
春蓮手里布滿了鮮血,見到王寧海暈死過去,才滿意收起了手。
“走吧,”杜宇欽說道。
見她發(fā)泄得差不多了,王寧海這么大聲很快就會吸引官兵過來,春蓮雖然是為了報私仇,但還是少些沾惹上這些事情為妙。
于是兩人被杜宇欽帶領(lǐng)離開了胡同小路。
巡檢很快追蹤了過來,卻見到死豬一般的王寧海躺在地上,還險些認(rèn)不出人了。
“怎么辦啊,該怎么交差為好,”有人著急。
檢查了王寧海的傷口,是被幾寸大小的匕首所傷,他也基本沒救了。
“想來是民憤吧,”領(lǐng)頭斷定道。
尤其是他受傷的位置,很可能就是被他傷害的人家報仇所傷。
“就回話說是他畏罪自戕,拒絕捕獲,這事就查到這里吧?!?p> 三人回到了春蓮的家門口,春蓮嘔吐了許久,為難她一個女子做出這么血腥的事情,但好歹是親手報了深仇血恨,這件事才算是一個真正的告落。
可她…
已經(jīng)不適合再茍活在這個世間了。
“二姑娘大恩大德,春蓮來世再報?!贝荷徥掷锬前堰€血色粼粼的匕首,猛然要刺向自己的頸部。
又來!
林微然眼瞳登時睜大。
好在這次有杜宇欽所在,杜宇欽眼疾手快,將一塊石頭扔向她的手背,匕首掉落于地,她的脖子沒有出現(xiàn)一個窟眼,只是淚眼婆娑。
“你這是在做什么!”林微然很氣惱。
好不容易從地獄里救來的人,又想再一次回到起點。
“惡人都已經(jīng)死了,你又為什么要尋死覓活的?!?p> “我……”
春蓮哽咽不斷。
可她已經(jīng)不再是清白人家的女子了,不會再有哪個夫家愿意娶她,她手里也沾過鮮血,不再適合做出香氣餑餑的燒餅。
“好好地活,不行嗎?”林微然把手搭在她肩膀上,雙眼炯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