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紅木門外有人敲起了門,一名丫鬟對里頭的郎君說道:“公子,天色已晚,不知閣下的朋友今天是否會過來?!?p> 絡(luò)繹看了一眼冼云墨,又沖外頭嚷道:“你先下去吧,我家公子自有定奪?!?p> “欸,好的,還請公子早下定奪,我們這小店也需要打烊,恕不奉陪過晚。”丫鬟又說道。
“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苯j(luò)繹不耐煩說。
等腳步聲漸漸變小,外頭沒了人,絡(luò)繹看著唉聲嘆氣的冼云墨沒了話。
小娘子沒有來……這明明都在城南見了一面了,竟然不是為了過來赴約的。
她憑什么不來,他們家哥兒相貌才華與家境都是極好的,她一個三品官員的女兒,難不成還瞧不上哥兒了。
苦了哥兒把一諾當(dāng)千金,在這個破地方等了那么久,絡(luò)繹心里漸漸不滿。
“走吧,”冼云墨終于下定了決心,站起來身,不再繼續(xù)等待。
“哥兒,我們這是要……”絡(luò)繹不敢說出下半句話。
等也等了那么久了,如果等下小娘子再過來,他會替哥兒活活被氣死。
圣人曰: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
“天色已晚,我們回府吧,免得讓母親擔(dān)心?!辟颇p聲說道。
他的話總是令人感受不出憂愁與惱怒,只有輕輕的,輕輕的聽到最后才知道是苦澀的味道。
絡(luò)繹不免替哥兒心疼。
他發(fā)誓,下次遇到小娘子,一定會替哥兒直接把人綁過來,不管哥兒愿不愿意這樣做。
冼云墨買走了幾匹上好的布料,有金絲蜀錦、墨綠雨絲錦等等,好等待會母親問起能有個交代。
云裁布店很少會有男子光臨,并且還是這么風(fēng)度翩翩的男子,冼云墨所到之處,都吸引了浮光掠影的目光。
等冼云墨上了馬車,駛開了布店之后,唯獨(dú)還留下一對目光戀戀不舍。
“那位,何人?”
一位梳了個墮馬髻光彩熠熠的女子問了身邊的丫鬟。
“姑娘,據(jù)說是冼家的郎君。”丫鬟回話,她也是剛從其她人的閑言碎語中了解到的。
女子的眼神又變得撲閃不定,她剛從邊疆回來,見慣了鮮衣怒馬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中原這么干凈透徹、舉止投足都風(fēng)度翩翩的仙氣少年。
靜雅軒。
“過幾日,許大娘子在她們府邸辦了一場湖心宴,京城各名貴內(nèi)眷都請了過去,到時候會聚集了京城的名門世子,請?zhí)步o了我們林府,官人卻打算讓我?guī)еv人一同前往?!?p> 姜閣與梁氏奉茶談話。
自從府里少了瑾然之后,姜閣是變得愈發(fā)孤獨(dú),思女過切,整夜里都睡不著覺,精神狀態(tài)差了許多。
因此常常召梁氏與她聊天,梁氏早些年是她的陪嫁丫鬟,是她在這個府邸比較信任的人,并且梁氏生的水然與俊逸都養(yǎng)在姜閣的膝下,所以她們交往更加的密切。
“官人既然有如此打算,大娘子何不遂了他的心意呢?”梁氏溫柔笑了笑。
梁氏向來對待府邸的人都十分和善,對下人也舍不得打一頓罵一句,她在這個府邸的名聲也是相當(dāng)好的。
“我呸,”姜閣立即變了臉色,就像天邊變化莫測的云朵,“這天大的好事,我不讓她們賤人母女替我女兒償命就不錯了,我還帶她去物色京城里上好的人家去?”
這場湖心宴說白了也是各個年紀(jì)相仿的孩子互相看看,有沒有看對眼的,兩家門當(dāng)戶對也能男當(dāng)娶女當(dāng)嫁。
湖心宴請的都是名門貴士,姜閣從沒想過要讓林微然嫁到一個不錯的人家里頭去,她就希望微然能嫁去務(wù)農(nóng)人家耕作一輩子,或者是給人做妾,最好有一個潑辣的婆婆,折磨死她。
“大娘子言重了,其實也不必如此?!绷菏咸娼w剝好了一顆核桃,給姜閣遞了去。
“如今家里頭合上年紀(jì)的也只有二姑娘,官人想讓二姑娘前去也是萬不得已,水然年紀(jì)又太小,去不了這場世面,既然如此,大娘子何不做個順?biāo)饲?,又不必惱了官人?!?p> 梁氏慢慢分析,依然是一副和藹的模樣。
“那我寧愿不去,”姜閣啐了一口。
在這個府邸微然徹底得罪了大娘子,自然是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像這樣的一概好事都不可能帶微然前往,如果不是因為水然年紀(jì)還小,梁氏都想死皮賴臉祈求大娘子帶上水然。
“這也不是一個好的辦法,”梁氏還是苦口婆心勸了勸,“要是不去的話,就少了一樁結(jié)交貴婦的好機(jī)會,官人恐怕也不依?!?p> 姜閣當(dāng)然知道其中利弊,只不過瑾然前腳才剛踏出林府,那癡呆的樣子,全都是微然害成的!正是如此,她又怎能咽下這口氣,讓微然這個賤人好好地嫁人,她的瑾然卻只能一輩子做尼姑!
“請大娘子細(xì)想,二姑娘不過是個庶出的,許多世面都沒見過,越是這種大場面就會表現(xiàn)得越拘謹(jǐn),官人是讓您帶她前去,至于帶出去您教不教她禮數(sh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到時候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失了禮,傳出去她的名聲也就完了。”
梁氏又分析道,這些話讓姜閣的心漸漸冷靜下來,沒有方才那么激動。
林微然失了禮,林府也會一起跟著丟臉,但姜閣已經(jīng)全然不在乎了,她的女兒都已經(jīng)入了廟庵還有什么好在乎的,水然年紀(jì)尚小,她人自然不會牽連到水然的身上,人人都會對小孩子包容程度更大,所以丟臉的其實只有林微然一人。
到時候林梓杰也會痛罵她給家族蒙羞,下次這樣的好事就不會想著帶她前去,最好給她嫁給一個下等的人家,一輩子耕作勞累。
“你的法子好,”姜閣的眉宇漸漸舒展。
“對了,近來我的身子總不如以前那般好,總是覺得睡眠短淺,你的方子總是最好的,你看看能不能帶幾副藥來給我試試?!?p> 姜閣又說道。
她早些年喝的藥方子都是出自于梁氏之手,她的藥方子總能迅速讓她恢復(fù)如初,所以都是托她帶幾個好的方子過來調(diào)養(yǎng)身子。
“大娘子放心,這自然是有的?!绷菏匣亓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