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陌搖著頭笑了笑。
殷鳳古收起撐臉看他的手,心滿意足的說道,“諒你也不敢?!?p> 南宮陌無聲,不是不敢,只不過不想。
世間萬物,唯有愛而不得最苦,可惜他偏偏沾染了俗塵的“情字”,他也曾經(jīng)試過尋找解救的方法,但他最后才明白,世間道法萬千,唯有自救。
殷鳳古是一個不領(lǐng)他人的人情之人,南宮陌若說他并不是在算計她,興許她還不會去游園會。
南宮陌既然在算計她,那么她就偏要跟著南宮陌一起去!
殷鳳古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被算計妄想癥,別人算計了她,她還感到挺興奮的!
殷鳳古說道,“老娘便跟你去,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算計的了我?!?p> 南宮陌無奈的笑道,“在此之前,我需要幫你換一副臉皮子,若你換了一張臉,我還能算計的了你,那你便愿賭服輸,賭注便是你的性命,可好?”
殷鳳古聽聞,心想跟這個人在一起可真有意思,動不動便是用她性命來賭,這番斗智斗勇的滋味,她有多久沒嘗過了?
殷鳳古看著南宮陌微微一笑,“想不到你還有換皮子的手藝,那便我便瞧瞧你的技藝如何了?”
南宮陌站起身,對殷鳳古腹黑的笑道,“換皮所需的草藥物品,南宮已備齊,勞煩殷姑娘請移步暗室!”
殷鳳古聽見,臉色立馬黑了,原來南宮陌費盡心思的激她,就等著她上勾!
殷鳳古“啪”的一聲拍在石桌上站起身,南宮陌看見以為她這是要反悔,沒想到殷鳳古瞪了他一眼,二話沒說直接就走!
南宮陌看著殷鳳古驕橫的背影無奈的笑了起來。
殷鳳古待在世子府的這些天里,已經(jīng)將偌大的世子府摸了個清楚熟門熟路,南宮陌也同她說過何處有機關(guān)暗室不能碰,觸不得。
殷鳳古走到院子里擺著的一座石獅像面前,伸手用力“吧唧”一聲拍上石獅的鼻子,只聽石獅身后的屋子里面,響起機關(guān)齒輪轉(zhuǎn)動的動靜。
房間里面未燃燭火,黑窟窟的房間似無底的深淵,機關(guān)門轉(zhuǎn)動的聲音似無形的手指,勾引著她的魂魄。
南宮陌率先走在前面,一步一步的踏上青石階。
殷鳳古瞅著他白色的背影,在月光下縷縷的白衣顯得裊娜多姿,步履卻極其穩(wěn)健,以至于仙氣橫生。
殷鳳古咂了咂舌,背起手腕跟在他的身后。
殷鳳古跟著南宮陌,從外面有光線的照射之地,后腳剛跨進伸手不見五指之地,便響起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音,背后有一道看不見的門迅速合上。
南宮陌揮了揮衣袖,兩邊??間燃起一簇簇的小火苗,原本漆黑的空間變成燈火通明的暗室!
暗室的門外邊,桌子椅子仍是原來的陳設(shè),寂靜如初。
南宮陌走到一處簡陋的坐榻邊,牽引殷鳳古過來,示意她坐在軟塌上面。
殷鳳古走了過去,看到軟塌前半尺的距離,橫斜著一張長窄長窄的深紅木桌。
紅木桌上長長的擺滿了各種樣式的藥瓶,以及各樣的刀具,長木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張人皮的面具!
整個現(xiàn)場看起來像一個小型的手術(shù)現(xiàn)場!
殷鳳古轉(zhuǎn)頭看向南宮陌,問道,“你不會趁機傷我吧?”
南宮陌微笑著,修長的手指摸起一把反光的尖刀,“易容術(shù)分為兩種,一種是短期易容,質(zhì)地粗糙,容易讓人看出破綻,是不精通易容的江湖之人經(jīng)常使用,另一種則為精修易容,戴上與皮肉無異,旁人看了就像是你自己長上去的。”
殷鳳古聞言,好奇的湊上前貼著南宮陌的臉,嚴肅的看了起來,“那你的這張臉是自己長上去的,還是戴著假的面具?!?p> 南宮陌見殷鳳古簡直快貼在他的身上了,殷鳳古特有的氣息縈繞在他的耳畔,南宮陌吸進身體里面,令他喘不過氣。
南宮陌側(cè)臉跟下頷的交界天衣無縫,殷鳳古實在看不出有什么破綻,看到最后忍不住上手死死的捏住南宮陌的臉頰。
殷鳳古不自覺地伸出手,竟想摸一摸如此好看的臉是什么樣的一個感受。
手感摸起來舒服,甚是比女子的皮膚都要細膩。
南宮陌摁住殷鳳古不安分的手,聲音沙啞的說了一聲,“別鬧。”
殷鳳古聽見,身形微微的震了下,她這是在干什么!
殷鳳古抽回手,眼神無處安放,不安的捏著剛剛摸過南宮陌臉頰的手,解釋說道,“如此看來你臉上的皮,真的是你自己從小便生長上去的?!?p> 南宮陌未說什么,就好像剛才的事沒有發(fā)生過一樣,放好手中的刀子,自顧自的拿起旁邊的一個小藥瓶子,只說道,“坐好?!?p> 殷鳳古淡淡的“哦”了一聲,坐到軟塌的邊上,輕輕的閉上了雙眼。
南宮陌的手上捏著一個藥瓶,看著殷鳳古輕聲的說道,“易容的過程中,不要輕易的亂動,否則會影響容皮的質(zhì)量,看起來就不會那么的像,我叫你睜眼時,你再睜開眼,你可答應(yīng)?”
“你就動手吧,只要別把我整毀容了便可?!币篪P古答道。
南宮陌笑了一下,輕聲說道,“我們開始了?!?p> 話落,南宮陌打開桌子上面的小瓶子,在晶瑩的指尖抹上一點膏藥,輕輕的碰上殷鳳古的皮膚。
他的眉眼專注,很是認真,稍微出現(xiàn)不慎人皮便不會像他想要的模樣。
南宮陌雙手捧起人皮的面具,注視著手中的人皮,他的眼睫都是瘋狂的,都在顫抖。
將面具貼在殷鳳古的臉上,拿起眉刀細細地雕刻她的眉毛。
最后指尖抹上一點朱紅,輕輕的沾染觸動她的嘴唇。
南宮陌染完殷鳳古唇上最后的一點,忽然放下了手中的丹砂,注視著殷鳳古,沉默良久,聲音輕緩的吟道,“畫人畫皮難畫骨……”
南宮陌頓住了,聲音哽咽難以下咽,“真像?!?p> 殷鳳古聽見,心里面不禁疑惑起來,南宮陌畫的究竟是哪位美人的皮子,竟能聽到他從口中說出如此高的贊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