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
嬴政愣了愣,旋即轉(zhuǎn)頭望向門外的李斯,眼睛微瞇,心說這李斯莫非有問題?不應(yīng)該啊,他這些年一直挺本分的!
可趙昆為何會說李斯要跟他鬧騰?
想到這,嬴政的眼神越來越凌厲,仿佛要一眼將李斯看穿。
正在門外垂首而立的李斯,頓時感覺到一股寒意森然,不由打了個激靈。
“怎么回事?”
李斯下意識的望向一旁的源鉞,卻見源鉞也是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遲疑了一瞬,他皺眉說道:“去把樓下的門關(guān)了,這風(fēng)灌進來挺冷的?!?p> “有風(fēng)嗎?”
源鉞撓了撓頭,心里嘟囔了一句,而后咚咚咚地跑到樓下將門關(guān)上。
在聽到關(guān)門聲的一剎那,李斯才感覺稍稍安心。
這時,嬴政的目光已經(jīng)收回來了,轉(zhuǎn)而看向趙昆:“這事與李斯何干?”
趙昆笑著反問道:“義父難道忘了李斯寫的《諫逐客令》一書?”
當(dāng)時呂不韋倒臺,嬴政下令驅(qū)逐呂不韋的門客,李斯上書《諫逐客令》,為大秦留下了不少六國人才。
經(jīng)趙昆一提醒,嬴政很快就想起了這事,然后好奇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始皇帝不重用六國遺族,李斯也會站出來反對?”
“這是肯定的!”
趙昆點頭道:“李斯是楚國人,他在秦國的地位,是始皇帝給他的,但他在秦國的勢力,卻是六國遺族維護的?!?p> 嬴政皺眉:“此話何意?”
“這么跟你說吧,李斯是外來貴族,他與秦國本土貴族是有矛盾的,當(dāng)然,這種矛盾是始皇帝愿意看到的?!?p> “可李斯要想在秦國站穩(wěn)腳跟,就必須支持六國遺族進入大秦朝堂?!?p> “這又是為何?”
“抱團取暖??!”
嬴政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心說你小子看得倒挺透徹!
大秦朝堂確實存在兩股勢力,一個是右丞相馮去疾領(lǐng)導(dǎo)的秦國本土勢力,另一個則是李斯領(lǐng)導(dǎo)的六國遺族勢力。
兩方勢力雖然沒有大的摩擦,但明爭暗斗屢見不鮮。
作為皇帝,嬴政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他沒想到,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不在廟堂,居然知曉天下事。
這太不可思議了!
其實大秦的問題,嬴政不是不知道。
但這些問題,他一時也解決不了。
既然自己無法解決,那說不定提出問題的趙昆有辦法?
想到這,嬴政又問道:“那你說說,如何解決官吏來源?”
“解決官吏來源,治標(biāo)不治本?!?p> 趙昆搖了搖頭,道:“大秦現(xiàn)在的問題很多,已經(jīng)到了積重難返的地步,我們所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p> 嬴政聽到這話,心頭一沉,若有所思。
趙昆靜靜看著他,也不打擾。
所謂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秦國的滅亡,首先是從內(nèi)部開始瓦解的,而后才是項羽,劉邦的楚漢之爭。
秦始皇在位的時候,就已經(jīng)積累了很多問題,這些問題的爆發(fā),有一個導(dǎo)火索,那就是趙高李斯篡權(quán),秦二世暴政。
但不是說秦國滅亡就全部歸責(zé)他們,而是秦國統(tǒng)一的速度太快,缺少了大量的本土人才,導(dǎo)致不得不重用六國遺族。
剛開始,這些六國遺族都還老實本分,但隨著始皇帝的病情越來越嚴(yán)重,各種詛咒層出不窮,難免會人心動搖。
這一動搖,始皇帝的掌控力自然就會下降。
為何始皇帝明明病入膏肓,還要第七次東巡?難道全是為了長生不老之藥?
趙昆并不這么認為。
他覺得始皇帝應(yīng)該也感覺到自己對大秦的掌控力下降了,才想通過東巡,震懾那些別有用心的六國遺族。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
人心就像洪水,一旦形成勢頭,就一發(fā)不可阻擋。
沉吟半晌,嬴政回過神來,凝望著趙昆道:“若是始皇帝長生不老,這些問題能解決嗎?”
趙昆一愣,心說義父瘋了嗎?始皇帝若是長生不老,那我們還玩?zhèn)€屁??!
“不可能,絕不可能!”
“為何不可能?”
趙昆:“………”
世上根本就沒仙藥,那始皇帝又如何長生不老?
當(dāng)然,這話他是不可能跟嬴政說的,畢竟之前才撒了仙藥的謊。
遲疑了一瞬,趙昆呵呵笑道:“那始皇帝被徐福騙得團團轉(zhuǎn),怎么可能有仙藥。”
徐福當(dāng)真是騙子?
嬴政皺眉,不過很快自我安慰,徐福若騙自己,那他的話為何如此靈驗?
趙昆不就是那個救自己的人嗎?
想了想,他嘴角便掛起了笑意:“別管始皇帝有沒有仙藥,你就說,他長生能否解決所有問題?”
趙昆聞言,有些古怪的看著嬴政,試探著問:“義父,你該不會是始皇帝的人吧?”
“這話從何說起?”
嬴政面帶詫異,暗道不妙。
這小子若是對自己起疑心,那今后恐怕再也不能跟他深入交流了。
趙昆瞇眼:“我見你一直在為始皇帝問話,感覺有些不對勁?!?p> 我擦!
嬴政聽到這話,心里頓時一緊,干笑著反問道:“怎么可能,我跟始皇帝的事,你不是都懂嗎?”
趙昆攤了攤手:“之前我是挺懂的,現(xiàn)在不是很懂了。”
嬴政:“........”
“呃.....,那個,咱們不討論始皇帝的問題了,說說大秦的外患吧!”
他現(xiàn)在剛和趙昆建立良好關(guān)系,若是讓趙昆起了疑心,不利于以后相處。
所以盡管心中還有很多疑問,嬴政也不得不馬上轉(zhuǎn)移話題。
趙昆見嬴政強行轉(zhuǎn)移話題,雖然有些古怪,但也沒多想。
畢竟義父能有什么壞心眼呢?
遲疑了片刻,趙昆又道:“大秦的外患,其實還好,如今的匈奴和東胡并不強盛,只需戒備大月氏和西域諸國即可?!?p> “不過,這跟咱們父子沒多大關(guān)系,等日后抽出空來,我可兵不血刃的拿下他們!”
嘶......
聽到這話,嬴政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小子,這話你都說得出來?
真當(dāng)自己是管仲??!
當(dāng)年齊國管仲就是兵不血刃的攪亂楚國的,而今你小子居然也想兵不血刃的圖謀外疆!
說真的,嬴政有被嚇到。
雖然他承認趙昆的能力,但要跟管仲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倒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兒子,而是趙昆的年紀(jì)實在太小,根本很難讓人相信,他有這種能力。
“這話不可胡說,匈奴與東胡都是秦國的死敵,不可小覷。”嬴政面色嚴(yán)肅的警告道。
他不希望自己的兒子跟趙括一樣,紙上談兵。
畢竟這個兒子,他現(xiàn)在寄予厚望。
而趙昆聽了嬴政的話后,卻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義父放心,我不會小瞧他們,也不會去在意他們,畢竟義父的大事,才是最重要的!”
尼瑪!朕有個毛的大事?。?p> 自己反自己嗎?
嬴政聽了,心中直翻白眼。
不過,卻沒顧得上生氣。
因為這時,他的注意力都被匆匆而來的李斯吸引了過去。
“頭領(lǐng)!有急事需要您馬上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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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柴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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