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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綺麗男

第二十一章 ??大結(jié)局(1)

荊楚綺麗男 秋賦 1952 2021-07-13 02:16:19

  汨羅江邊。

  滿目夕陽,萬桿蘆葦,隨風(fēng)搖動。

  一位老人佇立在岸邊,良久地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

  夕陽染白了他的頭發(fā),歲月在他的額頭上刻下了年輪,一切恩怨都隨著時光消失而淡漠,心中永遠(yuǎn)抹不去的,只有一個心愿:

  屈原先生,現(xiàn)在宋玉可以天天陪您聊天了。

  他自言自語。

  多美的夕陽,多秀麗的楚水。他愉快地想著,仿佛一草一木,都是先生有意留下的作品,無論他看到鮮花和芳草,都會聯(lián)想到先生的作品,他自傲,當(dāng)今世上,能稱得上屈原先生弟子的,只有宋玉。

  “先生,快快喝魚粥吧?!?p>  熊憶捧著陶缽從船倉中走出來。

  他已長成了虎背熊腰的青年。

  三年前與張良在咸陽一別,他被琉璃公子相中,作為頂級殺手去培養(yǎng),正當(dāng)琉璃公子帶著他去黑虎山采礦基地去進(jìn)行下一場考驗(yàn)時,他們的馬車遇到了秦楚激戰(zhàn),琉璃公子想保持中立,作為一名商人,他只想著能夠延續(xù)家族的商業(yè)帝國版圖的美夢,但是在戰(zhàn)場上,沒有個人的夢想,最終他的馬車成為兩國軍隊(duì)的共同目標(biāo),走出箭陣后,熊憶再下車,發(fā)現(xiàn)馬車上的人都死了。

  雖然他對琉璃公子沒有任何好感,但這畢竟是與他有關(guān)的人,現(xiàn)在,他又只能一個人上路尋找宋玉。

  他從琉璃公子手中接到了一串黑色的琉璃珠子,那是他號令各地琉璃弟子的信物。

  在已經(jīng)成為秦國的國土上,熊憶在琉璃弟子的幫助下,終于找到宋玉。

  他發(fā)現(xiàn),在琉璃公子生前建立的這個小漁村里,營造出楚國還存在的謊言。

  一切鄉(xiāng)風(fēng)民俗都是楚國的舊制度。

  “憶兒,前些天我作了一首辭賦,你評評看?!彼斡袷疽馑畔绿绽彙?p>  “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憭栗兮若在遠(yuǎn)行,登山臨水兮送將歸。”

  熊憶失聲道:

  “太悲了先生。”

  宋玉考問:

  “評評看,悲在何處?”

  “開始的二句,寫秋天草木變衰,自然為悲,但后面的二句才是真正的悲:這里有七重悲:一遠(yuǎn)也,二行也,三登山,四臨水,五送也,六將,七歸也。將歸而未歸,將一字用的,更悲啊?!?p>  宋玉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讀:

  “坎廩兮,貧士失職而志不平;廓落兮,羈旅而無友生;惆悵兮而私自憐!”

  “還是太悲了”,熊憶脫口而呼:

  “先生在這三句中,描寫了八重悲:一貧士,二失職,三志不平,四羈旅,五無友生,六私也,七自也,八憐也。這八重悲,一重更苦一重。”

  宋玉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往下讀了。

  他欣慰的是,熊憶讀懂了他。

  在人生的旅途中,他歷盡艱辛,追求屈原的美政理想,飽受生離死別的凄苦,想看到楚國的強(qiáng)盛,這希望如一針強(qiáng)心劑,使他垂老的身軀重新振作起來,他希望能在熊憶這樣年青人的手中,將楚國重新振興起來。

  “誰說你沒有羊?一群三百頭,誰說你沒牛?大牛九十頭,你的羊兒來了,角兒挨著角兒,你的牛兒來了,耳朵搖來搖去。”

  一位少年,趕著羊群,唱著牧歌,闖入了他們的視線。他嗅到了魚粥的味道,腳步慢下來,使勁地吞咽了吐沫,將眼光盯在了地上的陶缽上,一會兒又小心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大人。

  熊憶仿佛看到了幾年前的自己。

  這孩子不過十三、四歲,手臂瘦弱如枯枝,頭發(fā)蓬亂一團(tuán),腳上沒有穿鞋子,腳背有的地方潰爛了。

  宋玉心中不忍,把缽遞給他,牧童也不客氣,一口氣喝干了粥,用破舊的衣袖抹了抹嘴巴,雙手遞過缽,行過稽首大禮。

  宋玉暗自驚訝,荒野牧童,怎么知道這宮的的禮節(jié)?他好奇地問:

  “孩子,你父母是誰,小小年紀(jì),怎么忍心讓你放這么多的羊?你叫什么名字?”

  牧童聽到問他的身份,極怕,又見宋玉并無惡意,眼中充滿了同情,他低聲說:

  “老伯伯,不要告訴別人,我是熊心啊,母后,王兄都讓秦兵給殺了?!?p>  如天崩地裂,宋玉大驚:

  “你兄長是楚王?你是他的雙胞胎弟弟?”

  牧童點(diǎn)點(diǎn)頭。

  楚國被滅后,捉拿楚王,宮中大臣在混亂中卻錯救出熊心,逃難中君臣失散,熊心流落到民間,淪為家奴,他得知兄長母后皆亡,更不敢表明身份。

  宋玉如何能相信,江邊風(fēng)平浪靜,村莊里村民耕作嘉禾,并沒有被外面的亂世打擾,村民外出帶來的消息,都是楚國仍然在與秦國在抗?fàn)幹小?p>  想到此,他按住牧童的肩,猛地掀起他的衣襟,衣服外面又臟又黑,辨不清原來的顏色,里子還干凈,能看出衣料是緙絲織造的,這是王的專貢品,大臣都不能享用,在靠衣襟的地方,依稀可辯織著中織室的印章。

  宋玉跪下,乞求地問:

  “殿下,告訴老臣,楚國發(fā)生了什么?它怎么了?是不是又是一場宮廷政變?老臣想知道啊?!?p>  牧童見那夕陽已墜西天,大驚,還有好遠(yuǎn)的路要趕回去,天黑了要是丟了羊,又要挨打。他舉起牧鞭在空中打了一個響甩,蒼涼地說:

  “楚國亡了,沒有大王了。”

  楚國的殿下趕著羊群走了。

  如一枚利箭,射入了他的心臟,宋玉慢慢地倒下去,面頰最后貼緊在這塊已淪為別國的故土上。

  熊憶死于攻打武關(guān)的激戰(zhàn)中。

  他被張良運(yùn)回汨羅江邊,與宋玉葬在一起。

  熊心后為項(xiàng)梁找到,擁立為楚王,建都盱眙。

  公元前266年,項(xiàng)羽尊他為義帝,又自立為西楚霸王,派人遷往長沙,在途中將他殺死。

  張良最終從山中取出湛盧寶劍,扶助劉邦,建立了漢朝,封為留侯,完成了與熊憶發(fā)誓滅殺秦賊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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