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朱炤睜著猩紅的眼睛,滿頭大汗的喘著粗氣。
等混亂的氣息都平定下來,朱炤還是久久未能回過神,殺氣騰騰的眼神依舊緊緊的盯著眼前米白色的印花帷帳。
夢中一次次真實死亡的情景,讓他心慌悸動,忍不住胡思亂想。
雖然已經(jīng)退休隱居多年,不再過問江湖武林世事,但由于自身實力的喪失,讓朱炤極度缺乏安全感,幾乎每天晚上都做相同的噩夢。
許久之后,朱炤慢慢放松下來,就這樣眼神空洞的看著頭頂,心不在焉的將心神沉入冥想狀態(tài)。
在識海中看著自己這一世最大的秘密。
一卷描繪著血海并蒂蓮的金紅畫卷!
不過它現(xiàn)在是卷合起來被一道道金光璀璨的紋路封印的狀態(tài),朱炤曾經(jīng)用盡辦法也無法強行打開。
現(xiàn)在只能徒勞的在腦海中仔細查看著畫卷封面上的每一道紋路,十年來,每一天他都會仔細的查看一遍。
尤其是那一片金光璀璨的紋路中,僅有的兩條短小的灰色紋路并不顯眼,但朱炤每次都會對它重點觀察。
果然……
今天還是毫無變化的一天!
自從八年前他那便宜皇帝弟弟當著他的面駕崩,也和這輩子便宜老爹一樣成了先帝,不僅讓朱炤了結了一個大因果,獲得了大量的帝國氣運。
還讓畫卷上封禁的紋路一下從灰暗中僅有幾絲金線的狀態(tài)瞬間變得金光閃閃,點亮了畫卷大部分紋路,僅余兩條短短的灰色紋路點綴其中。
就在當朱炤還以為自己外掛即將復蘇,自己恢復江湖頂尖高手的實力即將在望時。
畫卷用自己獨特的方式證明了,是他想多了。
那一陣金光過后,畫卷就像吃錯藥了一樣,任憑朱炤用盡辦法,代表封禁解封進度的金線始終一動不動。
那兩條灰線更是穩(wěn)如泰山。
而自己那一身被畫卷自我封禁封禁時,一同被封禁進畫卷的武道修為更不用想了,一點都拿不回來。
而且不僅是被封禁到畫卷中的武道修為一點拿不回來。
就連體內(nèi)重新修煉出來的內(nèi)氣、真氣,也會第一時間被畫卷吸走,一點不都給他留,修煉一點少一點,就像丹田時刻在漏氣一樣。
朱炤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現(xiàn)在恢復實力的唯一希望,只能寄托在這個救了自己一命的畫卷,什么時候能自己乖乖解開封禁了……
也不知道當時送自己這個畫卷的女神,是不是對自己有意見,給了自己一張畫卷就真的什么也不管了。
連個說明書都沒有,什么都要自己琢磨。
十六歲那年剛覺醒宿慧的時候就是這樣,搞得自己花了好久才完全搞懂,自己腦子里這副畫著血海并蒂蓮的畫卷,到底是什么東西,都有些什么功能。
這也導致朱炤一開始走了不少彎路,才徹底摸清自己外掛的使用方式。
這畫卷除了基本的能讓人參悟畫卷中自帶的傳承外,還可以看到與其他人構建因果后的因果線,然后通過因果線分享他人氣運。
而分享來的因果氣運在畫卷之中還有諸多妙用,比如參悟武道傳承,還有救命……
但一般人能被分享到的氣運太少了,要很長時間才能積攢一點點。
很是雞肋。
還好這個畫卷除了這兩個平時很難有用武之地的功能外,還有一個使用方法簡單明了的畫卷空間。
而且這個畫卷空間還是挺大的,除了存活物會憋死以外倒是沒別的限制。
就這樣,朱炤除了必要的積累使用因果氣運、參悟圖畫內(nèi)的因果武道以外,也就把畫卷當成個空間裝備用。
用的還是挺開心,畢竟有總比沒有強吧,而且也沒的挑啊。
朱炤把自己在皇宮當皇長子時,還有仗劍江湖,行(打)俠(家)仗(劫)義(舍)時的大部分家當都放在了里面,結果畫卷這一封禁就是十年,朱炤也就徹底成窮光蛋了。
在他最窮的時候只能出賣原則,出賣體力給前女友充當醫(yī)藥費。
這一賣就是十年……
朱炤回憶著往事暗自心傷,果然……過了十二點的深夜最容易傷感……
此時一雙潔白無瑕的雙臂從身旁緩緩將朱炤輕柔的摟住,一個迷糊的聲音嬌聲安慰道:
“嚶……相公,你又做噩夢了,好點了嗎?”
“呼,抱歉夫人,殺氣又嚇到你了吧?,F(xiàn)在沒事了,我摟著你繼續(xù)睡吧?!?p> 朱炤被莫名壓迫感從回憶中壓的回了神,反手將摟著安慰自己的妻子抱在自己懷里。
果然……軟飯還是又香又大又……
呸,不對,應該是……
與其沉浸在令人悲傷的往事中,還是大晚上能抱著自己香香軟軟的小嬌妻更舒服。
就是妻子趴在自己懷里,有時會感到壓力過大,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讓人有些心猿意馬……
“嚶……沒事就好,你早點睡吧……”
嗯……妻子顯然也很喜歡這樣有安全感的姿勢,還在朱炤懷里蹭了兩下。
努力鎮(zhèn)住心猿,拴住意馬……現(xiàn)在的破身體不允許自己徹夜折騰……
平靜下來的朱炤,看著平日里表現(xiàn)得冷艷優(yōu)雅、端莊大方的妻子睡得迷迷糊糊嬌憨的樣子,不禁寵溺的笑了。
“睡吧,睡吧,繼續(xù)睡吧,醒來天就亮了……”
朱炤溫柔的拍著妻子后背,安然自若的閉上眼睛,慢慢的沉浸入夢鄉(xiāng)。
旖念、噩夢什么的對他來說早就不算什么了,根本動搖不了他千錘百煉的心神。
畢竟同一個噩夢做了十年,如果他還沒瘋,也就習慣了。
現(xiàn)在能讓他從夢中驚醒的,只有當年面對最后一道刀光的無力……
而正在此時的千里之外,一處江面之上,一個黑衣人正裹挾著兩個少年連夜趕來。
那腳下一葉扁舟,在黑衣人不計代價的磅礴真氣催動下,在江面上劃出一道筆直的白線逆流而上!
隨著黑衣人真氣的不斷涌出,一輪明月從她身后虛空一躍而出,同蒼穹之上的另一輪明月爭輝,照耀著她腳下的滔滔江水。
在潔白月光下,黑衣人臉上只漏出雙眼的青銅面具,閃動著詭異的光。
“朱炤,這次你再也逃不了了……”
……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窗緩緩撒進屋內(nèi)。
伴隨著大街上逐漸喧嘩熱鬧的人聲,朱炤醒來時,帷帳早已收起,身旁也不見了佳人。
“夫人,今天怎么起這么早?”
嗯?沒人?
朱炤滿心疑惑的下床,隨意套上衣服,遮掩住健壯的身軀。
“奇了怪,這是去哪了?”
“夫人,你在家嗎?”
好一會兒,還是沒人應。
打開臥室房門,朱炤穿著松松垮垮的里衣,邁著慵懶的步伐在家里轉(zhuǎn)了一圈。
“女神龍,女神醫(yī)?扁素問,你在家么……”
院子就這么大,幾間屋子,幾棵樹,有沒有人,逛一圈自然一目了然。
“咦,奇了怪了,這么個喜歡賴床的人,今天怎么突然改性子了,大早上的這是去哪了?”
發(fā)現(xiàn)自己嬌妻真的不在家,朱炤疑惑的撓了撓頭,順手把自己灰白色的長發(fā),隨手在背后打個結,扭頭去井邊打水洗漱了。
十年前的西南邊疆那一戰(zhàn),一次性殺得太狠了!
身體的精氣神都透支的太嚴重,當時連續(xù)五天五夜的殺戮,讓血色都浸到骨子里。
不僅朱炤原本烏黑飄逸的長發(fā)變得灰白摻雜,在陽光下還隱隱帶著一種晶瑩的朦朧血色。
就連以前晶瑩剔透,黑白分明的丹鳳眼,在朱炤情緒激動或氣血翻涌時也會瞬間變得通紅如玉,看上去殺氣騰騰,不像個正經(jīng)人。
不過這些都不影響朱炤憑借高大健壯的身材、光潔白皙,棱角分明的冷峻臉龐、滄桑典雅的氣質(zhì),將身上凌亂的白色棉麻里衣,穿出一種錦衣華服的感覺。
這就說明了一個什么樣的道理!
這說明了帥氣的人,不管什么發(fā)型,穿什么衣服,都是那么帥。
當朱炤剛洗漱完,正在屋內(nèi)擦臉時,就看到自己的嬌妻扁素問,剛好端著一個大大的托盤,腳步娟娟的走進屋內(nèi)。
“相公你醒了?!?p> 扁素問動作輕柔的在桌旁放下托盤。
那落落大方、端莊優(yōu)雅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一點昨晚被吵醒時‘嚶嚶嚶’的嬌憨的樣子,完全是一個完美夫人的形象。
“嗯,醒了有一會兒了……哎,夫人,今天你難得起這么早,是買早餐去了嗎?”
朱炤走到桌前坐下,捻起一個蒸餃嘗了一口。
“嗯……不錯啊,這家店味道相當不錯,和你的手藝快有的一比了?!?p> “好吃你就多吃點,這些就是我自己做的?!?p> 扁素問聽了朱炤的話,看著他吃的津津有味,贊不絕口的樣子,冷艷迷人的臉上忍不住泛起點點滿足的笑意。
能每天看著自己的愛人對自己做的飯菜贊不絕口,這才是幸福生活的該有樣子。
“夫人,你吃過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