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
徐川疑惑的問著。
“還要什么后來?不是與你一樣嗎?”
“只不過接引你的人是我?!?p> 看著徐川還帶著一絲不解,緩緩閉上了雙眼,并未再開口。只留徐川一人沉思。
...
閉上雙眼的褚季,并未開始修行,而是感受著體內(nèi)那一處未知之地。
右足的識眼到底在哪里?右足靈穴位內(nèi)的靈氣已是達到了溢滿的狀態(tài),幾日始終都不未曾尋到識眼,真是奇怪。
...
褚季不知,十歲七品識道境放眼世間,晉升之快已是妖孽般存在,即便是天地靈氣孕育而生的天緣神獸,大部分都不一定比得過。
就徐川八品元道境來說,在人道領(lǐng)域已經(jīng)是天才中的天才,潛心修行,成年之前成就人王位都不足為過。
屋外暖陽緩緩移向了西方,秋風蕭瑟,陣陣微風吹著樹葉嘩嘩作響。
盤坐在屋內(nèi)的褚季,此刻卻有些心煩意亂,額頭冒出點點汗水,明明微風中帶著涼意,并未運動勞作的褚季卻是帶著一身熱汗。
心頭燥熱間,思緒即來,言語便說。
“徐師弟,要不帶你見識見識無憂天的登山之旅?”
陷入困惑中的徐川點頭,自然不會拒絕,一味的修行太過于枯燥泛味,好不容易問到了師兄的過去,可有太多的謎團,想不通??赡茏约翰皇钱斒抡?,即使再想成為他,也只是他的影子。
或許終其一生都是他的影子。
...
帶著徐川走到通幽棧橋。褚季的身影卻是在此停頓,內(nèi)心感嘆。
或許再嘗試一下,自己的境界會有所突破。
“走吧。”褚季原本停下的步伐繼續(xù)邁動,徐川連忙跟上。
“哇,這就是通幽山嗎?雄偉壯麗,遠看真不如近觀?!?p> “褚?guī)熜郑@下面便是通幽澗?”
隨著棧橋輕微的擺動,徐川的問題越來越多,褚季走在前面的身影也是一個勁的點頭。
走在棧橋中時,一直未曾說話的褚季開口叮囑道,還帶著一絲神秘的笑容。
“徐師弟,登山時不可使用一絲靈氣,需要將自身靈氣完全封鎖?!?p> “如果感覺體力不支松手便是,或者調(diào)動體內(nèi)靈氣,你會自然的掉入通幽山澗。”
徐川不以為然,完全是帶著新穎之意前來。
片刻后,二人走到了棧橋盡頭,數(shù)條鋼鐵繩索被鑲嵌在山體中。
四周已無一物,只有背后的懸崖和深不見底的山澗,一片烏黑之色。
“這么高嗎?”徐川只顧著內(nèi)心中的疑惑,一路上絲毫未在意周邊環(huán)境。
“也不是很高,數(shù)百米吧,你放心即使你現(xiàn)在跳下去,也會有一股無形的靈力托舉著你,不會摔死?!?p> 徐川的雙腳開始不自覺的抖動,連忙扯著褚季的臂膀,像是掛在他身上一般。
“下來!只要經(jīng)歷過一次,你就不會再害怕。”
褚季好想很是嫌棄徐川,一邊扒拉著徐川,一邊開口說著話,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斥責。
看著褚季好像帶著一絲怒意,徐川只能乖乖的下來,只是雙腿依舊忍不住的顫抖。
“罷了罷了。我?guī)愕奖M頭。”褚季此刻相當?shù)臒o奈,雖然自己第一次心中也是有些恐懼,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褚季牽著徐川片刻后便走到了山體前,兩人感覺像是一粒塵埃般,吸附在這山體上。
仰頭也只能看著頭頂?shù)陌自?,不見山峰不見頂?p> “加油,讓我看看你的毅力。”
一直在哆嗦的徐川,不敢開口說話,問題兒童此刻臉色鐵青,真的是有問題了。
也不理會緊緊貼著山體的徐川,褚季已經(jīng)開始向上攀爬。
二人頭頂,不知幾層云霧之上,相隔百里,兩道身影各盤坐在山頂之巔,隔空對話,未曾聽到聲音,兩人卻能領(lǐng)悟?qū)Ψ揭鈭D。
無憂天八世赤尤圣山圣子
赤云圣子蘇萬云
無憂天八世通幽圣山圣子
另一位是九幽圣子陸晨
赤尤山盤坐山頂?shù)纳碛?,雖然是閉著眼睛,但只要看一眼,便可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因為不看眼眸,整張臉已是極為耐看,其周身更是散發(fā)出好似極易親近的感覺。
“陸師弟,新來的小師弟好像與你剛來一般模樣?!?p> 蘇云萬帶著一絲譏諷的笑聲,相隔百里傳入盤坐通幽山頂,陸晨的腦海內(nèi)。
“蘇師兄莫要繼續(xù)嘲笑師弟,我已是通幽之主,也為九幽圣子。”
陸晨面色帶著一絲不悅,傳音回應(yīng)蘇云萬。
“陸師弟,別急眼嘛,師兄這不是和你說話嘛,又沒有告訴別人?!?p> 陸晨好像是生悶氣般,沒有回應(yīng)蘇云萬。
“陸師弟,還真生氣了?三師兄可比,大師姐二師兄要好很多吧?哪次你被欺負,不是師兄罩著你?”
如蘇萬云所言,陸晨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長相很是普通,一看便是經(jīng)常受欺負的主。
“嗯,我知道三師兄對我好,但三師兄不要總是取笑我?!?p> “好好好,師兄知錯了。也不知小六師妹如何了,天尊讓我回來守著師妹,可我又不能下去?!?p> “不然又要重新爬上了,真是麻煩。哎,還不如修理那些妖崽子有意思?!?p> 蘇云萬一臉懊惱,極為年輕的面容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師兄莫惱,我們剛?cè)胱陂T時不是一樣的嗎?還不是被師兄師姐們照看著?!?p> 被陸晨的言語一番安慰下,蘇云萬的面容才緩緩平靜下來。
“已經(jīng)八世了,不過天尊為何破例多收一名弟子呢?”
“以往只有缺位,沒有超出六位弟子之數(shù),早些年的師兄師姐不是埋骨無憂天,就是流落異鄉(xiāng)黃土。”
陸晨也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只能一聲一聲的回應(yīng)著自己還在,畢竟他入無憂天不過短短數(shù)十載,歷經(jīng)百般險阻,才登上的通幽之巔。
蘇云萬自己說著也是無趣,一聲感嘆后便寂靜無聲。
“世人只知無憂四圣子,那曾得知無憂天中的悲態(tài)?”
陸晨聽完,心中也是一愣,內(nèi)心中冒出一股悲涼無助感。
是啊,圣子不隕,便是一世圣子。可無憂天隕落在北幽的圣子曾何其多?自己可是親眼看見幾位足以媲美天尊的師兄,慘死荒原外,尸骨都收不回來。
近史北幽之北的人妖兩族大戰(zhàn),那一幕幕慘烈的場景記憶猶新,幾十年過去了已經(jīng)逐漸被世人遺忘,可天道宗門的傷口至今未愈。
諸圣之墓讓北域多少天道宗門內(nèi)的圣人,天尊喋血,血肉殘軀終日暴露在荒野之中,死后連肉身都得不到安葬。
無憂天葬身在諸神之墓的。自一世起三十多位師兄師姐,自這代青憂子開始,幾百年累計的弟子近乎死絕。
我還記得初入宗門時,無憂道殿內(nèi)可是日日歡聲笑語,哪有今日這般冷冷清清。
想著想著陸晨淚水止不住的流出,遠處的蘇云萬像是感應(yīng)到了一般。
“陸師弟,何事如此悲傷?”
“三師兄,無事,只是師弟想到了曾在諸圣之墓中為救我身死的樊師姐?!?p> 陸晨想要擦掉眼眸中的淚水,可無論如何擦拭,袖口的淚水越積越多,片刻時間就已濕透。
昔日畫面斬不盡,抹不除,一幕一幕畫面變得更加深刻,像是深深的烙印在腦海中,即便一個甲子過去,世間早已新意盎然,百草叢生,百花凋零間重新綻放一次又一次,那些畫面依舊清晰如初,如同剛才發(fā)生,刺眼的顏色,濃重的血腥味像是跨越數(shù)十年重臨。
那支離破碎的身軀,那滿是鮮血的嘴角,那治愈陰霾的雙眼,那繡著蘭花的絲帕。
她走了,她笑了。
可她呢?她最喜歡的蘭花,我種滿了通幽圣山之巔,盛開到落幕我已不知經(jīng)歷多少個日日夜夜。
靜靜的從懷中摸出一塊帶著干枯血跡的絲帕,那是她身上的血,那是她留給我唯一的念想。像我這般愚鈍之人,樊師姐給了我無數(shù)希望,可在危險時刻我卻是個懦夫,連赴死的勇氣都沒有。
何以為天道?看世間百世輪回,還是看那驚艷一剎那的盛開?
...
“哎...師弟,為何總是拘泥凡事人間?修得大道,去世間尋你愛的人,去輪回尋你愛的魂。”
“天道者得天地認可,那怕墮入黑暗,那怕魂飛魄散,終會在人世間尋到一絲氣息?!?p> “仙凡一別,即是永別,別的不是生死兩相望,別的是兩顆心。”
蘇萬云聲聲嘆息,他也有在意的人,也落幕在那荒野之地,超越天道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他們唯一的印記,那是他們生在荒原,長在荒原的血肉印記。
一日為兄,終身為長。話語說完蘇萬云也只能帶著釋懷的狂笑,笑聲中充滿了無盡的悲。
“哈哈哈...呵..呵..我也會為師弟師妹撐起那落下來的天。”
陸晨聽完,小心翼翼的收起泛黃的絲帕,努力的遺忘腦海中的畫面,閉著眼讓自己冷靜下來。只有眼角流淌著,好似無窮無盡的淚水。
...
褚季此刻正鉚足了勁,一點點的向上爬著,好在山體間尚有一些凸出的山巖,攀登不是那么困難,一刻時間褚季已經(jīng)爬了近百米,有第一次的經(jīng)驗,這次攀爬的很快。
徐川依舊站在棧橋盡頭,瑟瑟發(fā)抖,面部緊緊貼著山體,不敢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