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阿麗初陣

　　“姐姐！你怎么力氣突然變那么大啊？”

　　“姐姐，姐姐！你怎么不說話？”

　　“姐姐！我看到你殺了那個壞人，都嚇壞了。”

　　“姐姐，你以前可疼晴子了，怎么不理我了呢？姐姐，你走得太快了，等等晴子嘛~?！?p>　　阿麗拿著斷掉的竹槍，背上背著那把刀走在前面，后面跟著一個9歲小女孩兒。那是她的便宜妹妹晴子，現(xiàn)在走在早晨雨后的山間小路上，微風嗖嗖，本來應該是很舒爽的感覺，卻被晴子好奇寶寶一樣的喋喋不休給破壞了。

　　阿麗突然站住，晴子低著頭小短腿倒騰著趕路沒發(fā)現(xiàn)，一頭撞在姐姐后腰上，“哎呦！”噗，晴子被反彈回去坐了個屁股蹲兒。揉著撞疼的額頭的小丫頭眼睛里瞬間擠滿了淚水。

　　暗自嘆了一口氣，阿麗轉身，把小丫頭拽了起來，拍了拍她身上沾的泥土，從小袖的內兜里掏出一個荷葉包裹的飯團，這是她早晨吃剩的，塞到了晴子小手里。

　　小丫頭立馬就陰轉晴，兩眼笑瞇瞇地，淚花迷蒙地接過飯團就嗷嗚一口咬掉一大塊，開心滴抬頭對阿麗說道：“阿里嘎多，姐姐?！?p>　　有了吃的就忘記了疼和八卦的吃貨晴子開心地邊吃邊跟著姐姐一起趕路。后面不遠處是村長一家人和她們家人，村長兩個兒子用一個自制簡易擔架抬著受傷的阿麗的父親。

　　他們走了兩個時辰，臨近中午，走到了一片竹林附近。兩家人正準備加快腳步到竹林里休憩一下躲避日頭，走在前面的阿麗卻突然示意眾人停下來，躲避到路邊的草叢里。

　　村長和他的大兒子小心地蹲到阿麗身后，向前望著，低聲說道：“阿麗，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有人。”阿麗簡短地回復，仍然盯著遠處。小路的拐角出現(xiàn)了一個騎著馬的騎士，手里拿著竹槍，全身著紅色的胴丸，頭戴黑色的頭盔，一看就是一個精銳的戰(zhàn)士。

　　“六文??！”村長突然激動的喊了一聲，目光聚集在那個騎士頭上戴的頭盔上。騎馬的騎士聽到了也看向這邊。村長不管不顧地站了起來，對身旁的阿麗和后面的兩家人激動的喊道：“沒關系！得救了！是主家！”

　　竹林中升起了裊裊炊煙，五十多個男女三三兩兩在竹林里各自扎堆圍著火堆休憩。這是滋野一族中三大家的真田家休息的隊伍。一個大家族也是一個大地主怎么就會只有這么點人呢？因為，他們也是逃難出來的。此次反抗村上家、諏訪家、武田家三家聯(lián)軍侵入戰(zhàn)，因主家的主家上杉家的援兵遲遲未至，導致他們三大家的聯(lián)軍寡不敵眾。幾個墻頭草土豪國人眾也見勢不妙順勢反叛了，反而追殺起逃難的真田家十分給力。

　　此時的真田家家主為真田幸隆，已經(jīng)二十有八，此次軍略失敗，他只能帶著母親和妻子及幾個家臣、奴仆和二十多個最后剩下的旗本武士，裝扮一番連夜出逃。

　　幸隆是個留著這個時代經(jīng)典月代頭，滿臉絡腮胡子的壯碩男子，身著漆染成藍色、用白色棉繩捆扎的全套具足，頭盔上用羽毛和鐵條裝飾成家紋樣的帽飾，正手持一把扇子坐在四片白布圍擋的簡陋軍帳中央。

　　坐在他左側的，是三四個身著胴丸的甲士，看著像武將，右邊則是兩個年歲像村長大叔一樣的白發(fā)老年人了，只著文衫，沒有穿鎧甲。一群人正聚集在火堆旁商議下一步的軍略。像村長大叔這樣地位卑微的就沒法參與了，不過他還是將阿麗和晴子推薦了過來，在一旁和兩個幸隆的近侍一起端茶倒水。其意就不必多說了。

　　可是阿麗卻不想聽這些人說的東西，只想去后面林子里幸隆夫人那里，因為幸隆夫人正身懷六甲，她還從沒見過女人懷孕的樣子呢，非常好奇。在那個末世，自然懷孕這種效率極為低下的繁殖方式早被人類放棄了。人類是通過基因篩選、擇優(yōu)組合后，通過統(tǒng)一的孕育箱培植出來的。因為基因多樣性雖然不是一個模子出來的，但是，也幾乎類似克隆學方式了。

　　可惜~！阿麗撇撇嘴，面無表情地拿著茶壺走進軍帳給幸隆那里的各個大人倒茶。正在此時，遠處由遠及近不斷有喧嘩聲響起，一個背著指物旗子的軍士快速奔跑過來，一個單膝跪地，利索地稟報道：“報！遠處有敵人接近，現(xiàn)在大概還有兩百步！人數(shù)約為兩百余數(shù)，皆背村上家指物！”

　　“什么？怎么追的這么快！”

　　“可惡，還是緊追不舍嗎？”

　　“我的馬呢？牽我的馬來！”

　　軍帳內一片混亂，幸隆也很驚訝，他們本來已經(jīng)甩掉追兵了才在這里休息的。但是看到周圍幾個家臣武將都慌張無比又非常生氣，喝道：“不要慌！都不要慌！立刻將女眷、奴仆聚集到林子里。用馬車圍??！其他人，集合兵將與我上前！”

　　等幸隆他們聚集好僅剩的兵將也就不到三十人，走出竹林，在道路上一字排好時。村上家的追兵也在對面一百步左右排好了陣勢。對面果然是二百余人，山間眾，就是北信濃那邊群山內的農民，他們腿腳好，追得快，所以能跟上真田家的人，領頭的是個當?shù)睾雷宓纳僦髅行≈袼睦伞?p>　　“真田幸隆，你們聽著！望月家、禰澤家的人都投降了！三大家也就你們家還在茍延殘喘，不要白費功夫了。速速投降，還能保全家名，否則，惹得村上義清大人一個不高興，把你們族人的人頭全都砍了，也就沒什么真田一族啦！哈哈……”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帶著八個身著胴丸的武士走到真田家這邊陣勢前，囂張的叫囂。

　　“哈哈哈……”對面村上家的人根本沒有看得上真田家這么幾個人，聽到他們少主的嘲諷直接笑得東倒西歪，讓別人看，真田家也不可能逃脫被打敗的命運了。

　　“くそ（發(fā)音：kuso）……”幸隆這邊的幾個武將想上又不敢上，被人當面嘲諷真的很氣人，但是敵人的陣勢也很壯，如果逞英豪未成，更丟人啊。

　　“大叔，對面那個家伙就是你說的帶人進攻我們村子的家伙？”阿麗聽到村長大叔和他兒子的交談，扭頭問道。

　　“嗨以，就是他們，一群山里來的猴子，進村后，見人就殺……”

　　“唉？？阿麗，回來，你干嘛去？”村長還沒罵完，見到阿麗直接拿著那把破刀排眾而出，急的一把抓了過去卻只碰到衣角，阿麗已經(jīng)走了出去了。幸隆這邊也看到有一個剛才端茶倒水的小丫頭現(xiàn)在拿著跟她差不多高的武士刀出陣向敵人走去也是驚呆了！幸隆感覺這個小丫頭是瘋了還是真有勇氣？扭頭讓近侍叫村長大叔過來，他要知道這個小女孩是誰，是什么情況。

　　對面的領頭的一看出來一個穿著破舊麻衣，小胳膊細細地拿著長刀的小女孩兒，起先也是懵住的。然而他的臉慢慢地轉為赤紅色，都能看見他頭頂?shù)摹罢羝绷恕?p>　　“八嘎！幸隆，你這是在羞辱我嗎？派一個還沒有刀長的小丫頭片子出來是在戲弄于我嗎？作為同為信濃國人眾的一員，我真是瞧不起你！”

　　“犬丸，你父親在我面前也是平輩相稱，你別囂張的過分。此女是我真田家名將！休要呱噪，你先打贏了再說！”幸隆這會兒功夫也從村長那里咨詢到了阿麗的情況，輸人不輸陣，既然已經(jīng)出陣了就不能先弱了氣勢，吹牛也算，先喊出去再說，所以阿麗一家伙就成名將了。

　　“……”小竹四郎頗感無語地看著在他們身前幾步遠站立不動的小丫頭阿麗，扭頭對身后的武士說道：“那個誰誰誰，隨便哪個，去把那個丫頭給我抓過來！”

　　“嗨以！”幾個身后的武士都有點哭笑不得，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派了個武士前去抓人，這個武士也是逗，連武器都放下啦，丑陋的大餅臉努力裝出小綿羊微笑，慢慢張開雙手就笑著走上去了，嘴里還不停說道：“安啦，丫頭，我不會傷害你，放下武器，到我這邊來！~哈，叔叔不會傷害你，不用怕！”

　　阿麗看著走過來的丑陋大餅臉大叔，他的戰(zhàn)斗力本來還有個6，在他放下武器后就降到了0，一陣無語，她對他說道：“我不殺無有武器之人，你回去吧。大叔?！?p>　　大餅臉的表情變?yōu)楠b獰，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心大叔我抓回去給我兒子當婆娘！”說著就雙手擒抱過來。

　　面對擒抱，阿麗隨意地一個轉身，躲了過去，她沒有再勸，知道無用，就利索地利用轉到大餅臉身后的優(yōu)勢一瞬間連出四刀，砍斷了這人的手筋腳筋。

　　真的是太快了，兩方人馬誰都沒看到阿麗的出刀，就見到那個大餅臉武士圓睜著雙眼一頭倒在地上！

　　“嗦嘎，看來還真有點本事。九衛(wèi)門，你帶人上，把她砍了！”小竹四郎拿團扇指揮著四近幾個武士讓他們上去，他還是一點也不慌張。對面的阿麗卻已經(jīng)動了，小碎步急速前奔，十幾米的距離近乎于轉瞬，幾個村上家的武士剛剛做出舉起武器攻擊或者防守的動作，阿麗就掠過他們幾人的身邊，沖到了小竹四郎的身前，舉刀橫揮——小竹四郎的脖子上霎時出現(xiàn)一道血線。幾秒鐘好像一個世紀那么遠，阿麗身后掠過的七個姿態(tài)各異的武士，還有她身前目瞪口呆說不出話口吐血沫兒的小竹四郎，他們一起倒下了！

　　阿麗每掠過一個人就揮刀斬斷了敵人的大動脈，包括最后小竹四郎的。短短三四秒，力斬八人！這是個在這個時代很少有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幸隆那邊的武士和對面村上家剩下的甲兵都看呆了。然后看到一身破衣卻拿刀肅立的阿麗，對面的農兵和甲士都“啊”的一聲喊四散而去。幸隆這邊的眾人才反應過來似的發(fā)出“嘿嘿霍”的戰(zhàn)吼聲。這是阿麗作為一名“名將”——雖然是被幸隆話懟話吹上去的，第一次在戰(zhàn)場上殺敵。敵對的一方是村上家附屬國人眾，不知名的一員武將，甚至稱不上是武士。但是，卻是后世歷史學家記述“紅魔女”首戰(zhàn)必提的一個人物，因而他的后代也在后世出了名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此后凡兩百余年，紅魔女之聲勢都有在這個世間流傳。每個此戰(zhàn)中見到紅魔女出戰(zhàn)的人，但凡沒有因為各種原因滅族的，都讓其后代家族在家中供奉著“紅魔女首戰(zhàn)圖”，遇到大事多有祭拜祈禱于此畫的。原畫據(jù)傳說是由真田家始祖“攻彈正”真田幸隆所畫，其他小家族供奉的多為拓印或者仿制版。

　　與此同時，這個時代中注定留有一名的人還有：

　　1、在尾張國游田戲水的吉法師，后來的織田信長，此時才7歲。

　　2、在尾張國田間玩蛐蛐、鼻子流著兩條大鼻涕的日吉小頑童，后來的天下人豐臣秀吉，也是7歲。

　　3、在三河國岡崎城松平廣忠妻子肚子里還沒出生的竹千代，將會在明年出生，他就是后來建立江戶幕府的德川家康。

　　一個波瀾壯闊，群雄割據(jù)的時代即將崛起，阿麗是貫穿整個戰(zhàn)國時代的，笑看興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