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混江湖,最用的便是義氣。
宋老黑能盤踞洛水多年,靠的也正是這兩個字。
自家兄弟失蹤,于情于理都要討個說話,官官相護,衙門口他是指望不上了,那只能按道上的規(guī)矩來。
當即叫了幾名信得過的兄弟,早晚盯著郭勇,到了夜半時分,終于逮到了這次機會。
月黑風高時,正是殺人夜。
宋老黑手執(zhí)鋼刀,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身后跟著五六名氣勢洶洶的壯漢。
郭勇從始至終未轉(zhuǎn)身,只是將后背對著他們。
及到近前,宋老黑嗅了嗅鼻子,有些愣神。
血腥氣好像有些重啊。
再一低頭。
地上怎么還有一具尸體?
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后突然響起陣陣驚呼。
猛地抬頭,一張猙獰怪誕的臉龐迎面撞來。
濃烈的血腥腐臭猛的在鼻腔內(nèi)炸開。
“妖怪!”
宋老黑腦海里立刻蹦出兩個字。
從穿著打扮上來看,眼前人是郭勇沒錯。
但面龐卻甚是猙獰恐怖。
猙獰是因為肌肉扭曲拉扯,五官都移了位,恐怖是因為皮膚紅腫潰爛,鮮血淋漓。
宋老黑嚇的汗毛乍起,一個激靈順著尾巴根直接抖到了天靈蓋。
因這張突然出現(xiàn)的詭異面孔,更是因為面孔旁,寒光湛湛的鋼刀,朝著自己頭頂呼嘯劈下。
電光火石間,宋老黑發(fā)揮了自己刀頭舔血的本能。
稍稍后退半步,提起手中刀,奮力向上一擋。
“鐺!”
金鐵交擊聲在黑夜中分外刺耳。
“好大的力氣!”
宋老黑只覺一股大力襲來,震的掌心發(fā)麻,刀身下壓,帶起一溜火星,身子不住讓后仰去,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橫行洛水多年,何時吃過這等悶虧,宋老黑當下即驚且怒,正要再上前廝殺,身后的一眾兄弟率先撲了上去。
郭勇此時的狀態(tài)是極不正常的,面對襲來的鋼刀,他竟然不閃不避。
“噗嗤!”
刀刃入肉,斜著從肩膀砍入胸膛,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可郭勇卻是哼也沒哼一聲,甚至于連沒有都沒皺半下,好似砍中了一截木樁。
反倒趁著間隙,一刀將對面漢子捅了個對穿,再順勢一帶,另一名漢子捂著被劈開的面門頹然倒地。
.......
不遠處,陳安和馮庸兩人滿臉震驚。
事情發(fā)生的太快,兩伙人剛接觸便廝殺在了一起,而且變得越發(fā)詭異。
以這群地痞無賴的表現(xiàn),早就該嚇得屁滾尿流,四散奔逃,但實際卻是大相徑庭。
只見他們雙眼猩紅,滿臉猙獰,早已不知恐懼為何物,有個人腸子流了滿地,還撲上去撕咬,直接被砍掉了頭顱。
陳安意識到,這群人都被操控了神志,罪魁禍首十有八九便是那石敢當。
此時場中已是尸骸遍地,頭顱亂滾,只有宋老黑習武之人,血氣旺盛,是以沒有受血煞影響,卻也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
胸中玲瓏心仿佛受到了某種刺激,跳動的越發(fā)強烈,連帶著眉心都隱隱作痛。
遠處有火光閃動,許是驚動了巡夜的兵丁。
陳安伏著身子,長劍緩緩出鞘。
可隨即,袖子一緊。
他一回頭,只見馮庸頻頻使著眼色。
陳安理解馮庸的難處,家中母老、妻賢、女幼,牽掛的事著實不少,豈肯輕易犯險。
此時退走確是上策。
可陳安無形之中感到某種壓迫,是那邪神正逐漸變得強大,等到巡夜的兵丁趕來,怕也難免被血煞侵蝕心智。
到時候幾條人命是小,若真讓這邪神凝聚肉身,怕是整個洛水縣都要跟著陪葬。
念及此處,陳安不再猶豫。
咧嘴一笑,拔劍而起。
難得重活一世,行事何必瞻前顧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