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庸腳下生風(fēng),大步跨過門檻,方才臉上的愁容一掃而空,反而充斥著興奮之意。
還未等旁人開口,他便躬身行禮。
“小的給老爺?shù)老擦耍 ?p> “哦?”
徐縣令和師爺詫異的對視一眼。
“喜從何來?”
馮庸的聲音鏗鏘有力:“小的現(xiàn)已查明,僵尸案并非是真的僵尸作祟,而是有人刻意假扮,混淆視聽,那滎山惡虎也與此案有所關(guān)聯(lián),只要將其捉拿,兩案立時告破,老爺您升遷有望!”
徐縣令剛開始還凝神靜聽,聽著聽著,開始嘿嘿冷笑起來。
“馮捕斷案如神,我升遷了,這洛水縣令該讓你當(dāng)啊。”
“老爺過獎了?!?p> “獎個屁!”徐縣令抓起桌上的竹簡便砸了出去。
“看看這混賬東西,都什么時候了還跟我來這套?!?p> “老爺先別動氣,聽聽馮捕頭怎么說?!?p> 師爺急忙打圓場。
馮庸撿起地上的竹簡放回案上,笑嘻嘻的道:“老爺息怒,案情確實有些眉目了?!?p> “講!”
“且聽小的細(xì)細(xì)道來,所謂僵尸作案本就有諸多疑點,乃是.....”
馮庸當(dāng)即把他和陳安的推斷,都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話畢,徐縣令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此說來,是那郭勇吃里扒外,先殺人,后又放走了滎山惡虎,你可有證據(jù)?”
“證據(jù)暫時還沒有,但是小的可以肯定,郭勇和這兩件案子絕對脫不了干系?!?p> 旁邊的師爺撅著鯰魚嘴,附到徐縣令耳邊,語氣凝重:“老爺,這郭勇和宋縣尉有些關(guān)系,還要小心謹(jǐn)慎為好?!?p> “宋義那廝?”徐縣令皺了皺眉頭。
在大虞的官職體系里,縣令是一縣的最高行政長官,縣尉則負(fù)責(zé)治下的軍事力量。
按理說縣尉級別低于縣令,但自古都是槍桿子里出政權(quán),這個宋縣尉經(jīng)常借著剿匪的名義陽奉陰違,徐縣令也是無可奈何。
“這廝一直覬覦我這個位子,莫非是想借沙汰這個機會下絆子?”
“馮庸,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先不要捉拿郭勇,見機行事?!?p> 若在平時,抓也便抓了,但如今不行,犯人招供后,供詞和卷宗要上交刑部,由刑部核實后,才能定罪量刑。
過些日子巡查使便到了,若是這郭勇臨時翻供,言說屈打成招,到時候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十幾年的官場生涯,讓徐縣令敏銳的察覺到,這是政敵給自己挖的陷阱。
不能跳!
殊不知,真相要比他想的要可怕的多。
“小的明白?!?p> 馮庸鄭重的點點頭。
這位徐縣令雖然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爺,但也沒有魚肉鄉(xiāng)里,如今這個世道,無功無過的庸吏便算百姓之福了,若真是讓那個宋義上了位,洛水縣怕是有苦頭吃了。
馮庸剛要退下,徐縣令突然擺擺手。
“對了,這案子有人在幫你查吧?”
自己手下有幾斤幾兩,他還是清楚的。
馮庸沒有絲毫搶功的意思,如實將陳安斷案的過程講了出來。
“原來是道長,快快有請!”
徐縣令眼睛一亮,若非身體肥胖,怕是要跳起來親自出門迎接。
“這個....”馮庸猶豫了一下,“他沒有度牒?!?p> “???”
“那就算了?!?p> 徐縣令意興闌珊的擺擺手。
..........
馮庸出來的時候,陳安正躲在角落的陰涼處,叼著草根打盹。
“我剛挨了頓臭罵,你倒是有閑情逸致,天快要黑了,趕緊動身吧?!?p> “去哪?”
陳安吐掉嘴里的草根。
“滎山惡虎此時應(yīng)該還未出城,宋老黑的耳目眾多,只能拉下老臉去求他幫忙了,我再叫上幾名兄弟,和你一起去大牢外守著,郭勇若還有什么動作,也好見機行事。”
陳安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
“不必這么麻煩。”
“你有主意了?”
馮庸眼睛一亮,急忙問道。
“不急,先吃飯再說?!?p>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賣關(guān)子!”
時間緊急,容不得馮庸怠慢,萬一被賊人逃出城,麻煩就大了。
“很簡單,那郭勇既然玩禍水東引,咱們就給他來個打草驚蛇。”
..............
酒肆。
陳安大口撕咬著鹵雞,對面的馮庸?jié)M臉憂色,如熱鍋上的螞蟻般坐立不安。
“陳兄弟,你這個方法到底行得通嗎?”
陳安也不回話,扯下一條雞腿遞了過去,后者搖搖頭,他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你就吃不飽嗎?”
馮庸不是沒見過能吃的,可那都是些膀大腰圓的壯漢,普通人哪會天天像餓死鬼投胎似的。
“沒辦法,年輕長身體?!?p> 陳安擦了擦手。
“小二,結(jié)賬”
“三只燒雞,共計二百四十文錢?!?p> “那位先生付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