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月光下的涂鴉
“囡囡——”
“囡囡——”
中年婦女伸著雙手，向著極力后退的紅衣小男孩呼喊著。
她那急切的模樣，像是一個孩子丟失又歷經(jīng)千辛萬苦尋回的“母親”。
然而，在她癲狂神態(tài)里，透著一股暴虐，倒像是一個千里尋仇之人。
“哥哥——”
紅衣小男孩大聲呼喊著，聲音里透著哭腔，他眼巴巴的看向尹觀瀾“求救”。
“老婆子，我來看你了——”
這時，一聲蒼老的男聲從門口響起，門口站立寫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大爺。
“老不死的，還算你有良心?！?p> 聞聲，老奶奶拿起靠在墻邊的拐杖，杵著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口迎接。
“嘿嘿——”
老大爺傻愣愣一笑，臉上帶著一份不自然的靦腆。
“進(jìn)來啊——老不死的?！?p> 站在門口，老奶奶臉色一沉，望著老大爺。
“誒——”
老大爺應(yīng)了一聲，與尹觀瀾擦身而過。
“你不是我媽媽——你不是我媽媽——我媽媽喜歡穿紅裙子，你沒有紅裙子！”
紅衣小男孩突然叫喊著，一把將蹲下身準(zhǔn)備擁抱他的中年婦女推倒在地。
“乖孫——”
老爺子越過老奶奶，看到紅衣小男孩時眼神瞬間一亮，沖上前一把將他拉到身后，做著維護(hù)姿勢。
“老不死的，你又開始管閑事了？”
老奶奶走上前一把擰住老爺子的耳朵，狠狠地擰著，語氣里充滿著責(zé)罵。
“他真的是我們的孫子嘛！”
老爺子委屈巴巴的看著老奶奶，護(hù)著紅衣小男孩小聲嘀咕著。
“我們的孫子——孫子——”
不知為何，老奶奶看了一眼紅衣小男孩頓時慌了神，她開始四處張望著，直到她看到了尹觀瀾，突然伸手一指:
“老不死的你又認(rèn)錯人啦，觀瀾才是我們的乖孫子！”
“他不是的！我們的孫子沒有這么高！”
老爺子陰笑著看了一眼尹觀瀾猛地?fù)u頭，又伸手比劃著。
他的手身后比在紅衣小男孩的頭頂時，十分肯定的說道:
“他應(yīng)該這么高……”
在他的手再想往下按時，突然老爺子眼睛一瞪，狠狠地推了一把紅衣小男孩，低聲嘶吼著:
“你也不是我的孫子！”
“老婆子，我們的孫子去哪兒？
他去哪兒了？
我找了很久啊——很久啊——”
老爺子仿佛瘋魔，陷入了魔障一般，自言自語著，渾身發(fā)著抖。
“呵，老不死的又瘋了?！?p> 見老爺子如此模樣，老奶奶表情得意微笑，滿是皺褶的臉上漸漸長出了黑色的毛發(fā)，她緩緩抬起頭望向尹觀瀾。
望著老奶奶長滿黑毛的臉，尹觀瀾抬起與之相視了一眼，表情變得很淡然。
這時，紅衣小男孩突然跑了過來，依偎在他的身旁，緊緊挨著。
面對著老奶奶、老爺子、中年婦女三人，紅衣小男孩眼神里充滿了無助。
“咚——咚——”
墻上的掛鐘又開始敲響，
空鳴的鐘聲響徹整個房間。
窗外那輪月亮正好對應(yīng)窗口，
清幽的光芒直射墻面，
將整片墻面照亮——
一座掛鐘懸掛墻壁，
上面沒有任何時間的顯示，
只有一片空蕩蕩的鐘面。
在掛鐘的正上方，
貼著一張巨大的涂鴉——
那明顯就是一個孩童的涂鴉，
從那密集的上色可以看出，畫這張涂鴉的孩童下筆時應(yīng)該很用心。
彩繪上畫著一整家人——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
還有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腳下趴著一直慵懶而肥碩的黑貓。
黑貓脖子上掛著一枚心形鈴鐺，也許是孩童的惡作劇，黑貓的眼睛涂抹的是白色顏料，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是一只瞎貓。
奶奶摟著爺爺，表情看起十分恩愛，
然而她卻手里拿著把刀子捅進(jìn)了爺爺?shù)男呐K。
爸爸和媽媽雖然站在一起，肩旁靠的很近，卻各自眼神看向一邊，腦袋往一旁偏著。
小女孩笑的很天真無邪，
她的腳丫子踩在黑貓的尾巴上。
“囡囡——”
中年婦女突然沖向了涂鴉，
她趴在墻壁上，用手指狠狠抓著墻面。
她抬頭注視著小女孩，
嘴里呼喚著:“囡囡——囡囡……”
“我認(rèn)識她——”
紅衣小男孩偷偷扯了扯尹觀瀾的褲腿，指著涂鴉上的小女孩說道。
“她是囡囡？”
尹觀瀾隨口一問，其實他根本不關(guān)心這些。
他只想遠(yuǎn)離這群不正常的詭異，他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足夠扭曲了，未曾想竟然遇到了一群。
“嗯——我家隔壁的小伙伴，她也和我一樣，喜歡穿紅色的裙子，我們是很好的朋友呢?！?p> 紅衣小男孩點了點頭，語氣歡快的說著，只是那不時閃爍的目光讓人一眼看破他藏有心事——
他在躲閃著涂鴉里小女孩的目光。
“這里是她的家？”
尹觀瀾再次隨口一問，說這話時他頓時心頭有著某種不好的預(yù)感。
“是啊，這里是囡囡的家，哦——那個貓貓我也認(rèn)識，它總喜歡在我家門口蹲著，我很討厭它?！?p> 紅衣小男孩看了一眼涂鴉上的黑貓，不時偷偷瞄了一眼老奶奶，話中明顯有話。
“那么他們一家人去哪兒了？”
尹觀瀾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出這一句。
因為似乎在場的詭異里，只有紅衣小男孩最好套話，也是最單純的那一個。
“哥哥，嘻嘻，你真想知道答案嗎？”
紅衣小男孩突然腦袋一轉(zhuǎn)，笑嘻嘻問著，他笑盈盈的目光中帶著期盼。
“知道了又會怎樣？”
尹觀瀾無畏的攤了攤手，反問道。
似乎，他已經(jīng)逃不掉了，
房間里的詭異從一個變成了四個，老奶奶都能將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他已經(jīng)徹底放棄了抵抗。
既然這些詭異的目標(biāo)是他，它們又似乎被分成了幾伙，何不將矛盾徹底引炸，讓它們自相殘殺？
“會死哦！”
紅衣小男孩夸張的張了張小手，語氣陰冷。
“會變成和你們一樣嗎？”
尹觀瀾指著在場的四只詭異，微笑道。
當(dāng)這聲問話一出，
老奶奶、老爺子、中年婦女、紅衣小男孩同時將目標(biāo)對準(zhǔn)了他。
“乖孫，不要想不開喲——”
老奶奶微微搖了搖頭，神情里充滿了擔(dān)憂，仿佛她根本就無害人之心。
“老婆子，你糊涂啊，他可不是我們的乖孫——”
老爺子唉聲嘆息著，他看向尹觀瀾的目光里透著一股垂涎之感，仿佛是看到美味一般。
“小哥，我們可以一起生個囡囡嗎？”
中年婦女突然指著涂鴉里的小女孩，向尹觀瀾問著
“哥哥，我可以將紅裙子脫下來給你穿哦，你比我更適合穿紅裙子呢?！?p> 紅衣小男孩突然撩起身上的紅裙子，準(zhǔn)備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