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合作
“請?！甭蓭熞娏治慕轀喩須赓|(zhì)一變，心生疑惑。
林文捷雙手輕拍了一下桌子，身體前傾，碧色的眼眸似乎能看穿一切。
這是他在面對最棘手的案件時才會有的眼神。
不同的是，這次，案件的被告是他自己。
他問道：“康沃爾先生，既然你要為我辯護(hù)，那么，我的死亡，想必不是你想看到的畫面。
所以，讓我們坦誠相待，您究竟代表著誰，外界有多少勢力在關(guān)注這件事，我現(xiàn)在的處境又有多糟糕。
只要您表達(dá)出一定的誠意，我一定會和您一起，贏下這場審判。
我覺得，這是一個公平的交易。”
康維爾眉頭一皺，反問道：“我不是說了，我們要用神圣見證來勝訴嗎？”
“難道說，他們的指控，確有其事？”
“作為一個廢人活下來，和死了有什么區(qū)別？！”林文捷突然站起，語氣異常激動，“而且，我為什么要證明我沒有做過事？！”
“您不是想要真相嗎？既然如此，就請您展現(xiàn)出您的誠意！”
這是一個合理的理由，他要以此來改變康沃爾對待這場庭審的看法。
出乎他意料的是，康沃爾還沒反應(yīng)，反而是在接待室外等待的獄警先按耐不住，直接打開房門，沖進(jìn)來想要把林文捷帶走。
還好，桌對面的康沃爾慢慢摘下金絲眼睛，拿出手帕輕輕擦了擦，才說道：
“先生們，一切都盡在掌握，請再給我們一段時間?！?p> 那兩個獄警聞言，面面相覷了一陣，最后，他們把林文捷放下，灰溜溜地退出了房間。
林文捷重新坐到了座位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卡蘭德先生，”康沃爾又慢斯條理地將手帕放回口袋里，重新戴上眼鏡，“如果我把一切告訴你，我們會有勝算嗎？”
“你覺得，我無法解決的問題，你一個只懂戰(zhàn)斗的平民，能解決嗎？”
什么律師，你哪來的這么大優(yōu)越感……這要在地球，你就是那什么眼看人低……
前世同為律師的林文捷對康沃爾這一副自視甚高的樣子非常不順眼，暗罵兩句。
他這才深吸一口氣，開始了自己的表演：“雖然您接受了幾年非常高等的教育，精通各種法律，甚至對于其中的每個漏洞都了如指掌，可是……”
林文捷頓了頓，又是感慨又是悲傷地繼續(xù)道：
“可是，你不明白我們軍人的生活，你不明白在隨時都可能死亡的戰(zhàn)場上。我們每擊殺一個魔族，每打贏一場戰(zhàn)爭的喜悅。你不明白，我們對于軍隊和榮譽，到底有著怎樣的信念。”
“只有我，才真正了解這個案子，只有我，才明白法官、陪審團(tuán)對這個案子的看法?！?p> “所以，請您相信，我們合作，一定能贏。”
林文捷的話仍然半真半假，真的部分是，他真的有信心在資料齊全的情況下贏得這場戰(zhàn)爭，至于假的部分嘛……那段關(guān)于士兵和榮譽的話，其實是他對自己律師生涯的感慨……
雖然為了生存，他也慢慢習(xí)慣于用一些位于灰色地帶的手段，但他從沒有丟掉自己的底線，他仍認(rèn)為自己是個好律師，非常好的那種。
至于對面的康沃爾，他被林文捷那段情真意切地演講鎮(zhèn)住了，過了好久才緩過來。
而后，他第一次收起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平等地對待自己面前這個身穿灰白囚服的男人。
他咳嗽一聲，微微正坐，說道：“想必你也清楚，格萊爾伯爵是……那位兒時的玩伴，如今他出了事，直屬于光明教會的裁決所居然直接接走了案子，這讓那位分外不爽。”
“而且，那位相信，格萊爾伯爵培養(yǎng)出來的親衛(wèi)兵，不可能做出那種事情，所以，他便動用在加里森的勢力，在暗中干涉著這件事，而我，則是明面上對你的幫助。”
那位……難道是卡文迪許國王……沒想到一直藏在幕后的王室，居然插手了教會的事情……
林文捷默默分析起康沃爾話中的信息，再結(jié)合一下原主對格萊爾伯爵的記憶，很快明白了這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這個案子，其實是光明教會和卡文迪許王室的一次明爭暗斗，而格萊爾伯爵，只是這兩大勢力爭斗一個明面上的借口罷了。
至于國王和伯爵的兄弟情義……他們也許小時候真的認(rèn)識，但是，林文捷可不覺得一國之主真的會為了一個已經(jīng)死去的兄弟意氣用事。
而他林文捷，只是不幸夾在這場斗爭中的小人物而已，王室其實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明面上，王室為亞瑟派出了一位律師，并和他統(tǒng)一戰(zhàn)線，想要打贏這場官司。
但實際上，若是林文捷沒有穿越，原主被毒死在黑水監(jiān)獄，說不定他們更樂意見到這種畫面。
不過，現(xiàn)在目前初步可以確定，下毒的人，應(yīng)該是和王室敵對的光明教會。
康沃爾律師見林文捷再次陷入了沉默，以為他在猜測那位到底是誰，又主動交代了更多細(xì)節(jié)：
“其實，經(jīng)過這幾天的調(diào)查，我們還發(fā)現(xiàn)了另外的疑點。我們在清點戰(zhàn)損的時候發(fā)現(xiàn)，格萊爾伯爵的軍隊中，除了你，還有一個人活了下來。”
“我們搜尋了整處戰(zhàn)場，卻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那個人，而因為軍隊中尸體的損傷過于嚴(yán)重，我們也無法確定他的身份?！?p> 聽到這話，看過無數(shù)推理小說的林文捷心念一動，問道：“有沒有可能，那人是格萊爾伯爵？”
如果那樣，一切都解釋地通了……他在心底默默補了一句。
“很遺憾，我們也考慮過類似的情況，然而，格萊爾伯爵的尸體被魔族掛在了戰(zhàn)旗上，他是戰(zhàn)場上唯一一具完好的尸體?！辈涣希滴譅栔苯臃穸肆治慕莸牟孪?。
林文捷暗道一聲可惜，還是說道：“不過，那人想必就是幕后黑手？”
“沒錯。”康沃爾的回復(fù)依然干脆利落。
這樣的話，雖然不能確定案件的真兇，但再加上我昨天被毒殺的事情，他們僅憑一張空白的信和一些毫無根據(jù)的聯(lián)想，根本不能定我的罪。
可問題是，他到底該如何改變自己在法官和陪審團(tuán)中的印象。
要知道，他們可都是裁決所挑出來的人，早已認(rèn)定了這個案件的事實，早已認(rèn)定了亞瑟是有罪的。
在裁決所的規(guī)則中，十二位陪審團(tuán)才是真正決定林文捷生死的存在。
若是不能取得他們的好感，那么，真相根本就不重要。
林文捷的思緒迅速展開，很快便有了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