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要聽我的命令

　　喪尸殺人，就好像兔子吃草、人吃兔子一樣，是“天經地義”的事。

　　劉婉晴問的這句話，就是在告訴王晨，她覺得他們殺人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什么叫“害死”庇護所里的其他人？

　　在劉婉晴看來，把庇護所里的人都殺掉才是他們最應該做的事！

　　“而且庇護所又怎么了？庇護所外的喪尸成千上萬，只要我們潛入進去，撕開一個口子，那么再強的守衛(wèi)力量都沒有什么意義！”

　　她一拳砸在王晨身后的墻上，盯著王晨的眼睛問道，“你在害怕什么？”

　　庇護所并不代表著絕對的安全。

　　尤其是在王晨和劉婉晴這種具有思考能力的喪尸面前，只要被他們抓住機會，混進庇護所內部——甚至都不需要他們混進去，只要找到一些防御相對薄弱的點，再引導喪尸進行突破，那么庇護所的武裝防衛(wèi)力量都可能會被直接瓦解！

　　尤其是現在人類還不知道有他們這種變異喪尸的存在，所以在防衛(wèi)布局上，庇護所對內的防御肯定是最弱的。

　　眼下正是他們突破庇護所的最佳時機！

　　“不是我在害怕什么?！蓖醭繐u了搖頭，向劉婉晴解釋道，“只是我覺得沒有什么必要而已。你剛剛覺醒記憶，所以還不知道，其實我們不用去獵殺人類，只靠獵殺普通的喪尸就能夠活下去。

　　與其冒著危險去破壞庇護所，倒不如抓緊時間獵殺普通喪尸，提升我們的實力。

　　而且你不覺得現在的你很奇怪嗎？

　　張口閉口就是殺人，你確定你不是被喪尸的本性影響了思維？”

　　一個普通人，就算是遭遇了令人絕望的事，也不至于直接變成“反社會”人格。

　　劉婉晴恨程世強很正常，但她現在對程世強以外的人也充滿了恨意，這絕對是不正常的。

　　“你的意思是我瘋了？”

　　劉婉晴咧了咧嘴。

　　裸露出的齒骨讓她的表情顯得分外猙獰。

　　“我很清醒，我非常清醒！”

　　“我清楚地記得之前發(fā)生的事！”

　　“你知道程世強把我的紗布扯走，把我的傷口撕裂的時候，我有多么錯愕嗎？”

　　“你知道那些喪尸把我包圍起來的時候，我有多么絕望嗎？”

　　“你知道我被喪尸啃噬的時候有多痛嗎？”

　　“你聽到我的慘叫聲了嗎？”

　　“你能明白那種身體和靈魂一同被撕裂的感受嗎??？”

　　“你又知道什么？”

　　“……”

　　看著情緒越來越激動的劉婉晴，王晨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只是覺得劉婉晴很慘。

　　在面對喪尸群的時候，程世強一直沒有拋棄她，想必讓她十分感動，甚至讓她誤以為自己找到了“真愛”。

　　但希望越美好，絕望就越深邃。

　　在被程世強保護的時候有多安心，那么在被程世強拋棄的時候就有多怨恨。

　　所謂“等量的希望必將引發(fā)等量的絕望”就是這個道理。

　　只是可惜的是，人與人——不，現在是喪尸與喪尸。

　　喪尸與喪尸之間的悲歡并不相通。

　　王晨能夠想象劉婉晴對程世強的怨恨。

　　在聽完她的這些話之后，他也能理解劉婉晴那種即使不顧其他人的死活，也要殺死程世強的強烈執(zhí)念。

　　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一定要順著劉婉晴的想法，去幫助劉婉晴。

　　除了不愿殺人這個理由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早在生前的時候，他就已經不相信“熱血”這種東西了。

　　他向來秉信，只有冷靜，不被情緒左右，客觀地做出決定，才是讓一個人“生存下去”的關鍵。

　　在生前的職場上是如此，在當下的末世中也是如此。

　　盲目，沖動行事，被熱血沖昏頭腦，在他看來都是取死之道。

　　就算有系統(tǒng)傍身，他也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就是所謂的“主角命”。

　　只有“茍”起來，才是“王道”！

　　“呵，看來是我想多了。”劉婉晴冷笑了一聲，微微瞇起了眼。

　　她說了那么多話，但王晨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

　　即便這和他變成喪尸之后面部肌肉僵硬有關，但哪怕是他對劉婉晴的話有那么一點點的共鳴，他都不該表現得如此“冷漠”。

　　“人也好，喪尸也好。打從一開始，我就不該對你們抱有任何希望?！?p>　　劉婉晴留下一句話，轉身向院外走去。

　　程世強她是一定要殺的，王晨能幫她固然是好，但就算王晨不幫她，那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她自己去。

　　“喂喂，你這樣會讓我很難做啊?！?p>　　王晨幽幽地嘆了口氣。

　　“停下?！彼眯穆曄騽⑼袂缑畹?。

　　而隨著他的命令下達，劉婉晴前行的腳步立刻一頓！

　　隨后她便在王晨的操控下轉過身來！

　　“你對我做了什么??？”

　　劉婉晴用心聲向王晨質問道。

　　身體突然之間失去了控制，讓她憤怒之余也變得有些慌亂。

　　“沒什么?！?p>　　王晨閉上了眼睛，切換到劉婉晴的視角，然后操縱著劉婉晴的身體開始活動。

　　抬臂、出拳、踢腿，如果不是時隔太久忘記了動作，他甚至想給劉婉晴表演一套廣播體操。

　　“作為讓你復活的代價，現在你的身體變成了我的東西。

　　也就是說，現在你的靈魂只是這具身體的一個‘租客’，只要我想，隨時可以沒收你對這具身體的操控權?！?p>　　“你無恥……”

　　劉婉晴本想劈頭蓋臉地罵王晨一頓，但一想到“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王晨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救她。

　　“有所求”才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已經到了嘴邊的臟話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我之所以沒有一上來就控制你的身體，只是不想讓咱們之間的‘商談’變得火藥味太重。

　　只不過你的脾氣似乎不是太好，所以我也只能這么做了。

　　現在有‘冷靜’一點嗎？”

　　“……”

　　劉婉晴沉默下來。

　　“很好?！蓖醭繚M意地點了點頭，然后從旁邊拉了個藤椅坐了下來。

　　“我先來說一說你跟我合作能夠獲得的好處吧?！?p>　　“首先，程世強那邊，我不會攔著你去報仇，但是報仇的時機需要我來決定。

　　什么時候我覺得你能夠在殺了程世強之后還能全身而退了，你就什么時候可以去找他的麻煩。”

　　“其次，雖然你過去所經歷的那些事我沒辦法改變，但我手頭兒有一種藥劑，能夠讓你的外貌恢復生前的樣子——當然，區(qū)別肯定是會有的，比如喪尸的膚色之類的沒辦法改變。

　　我只是能讓你的身體不會像現在這么‘殘破’?！?p>　　“第三，我可以讓你變強。只要跟在我的身邊，你就能一直活下去，并且不斷地變強。不管是人類也好，變異獸也好，無論哪一方都無法威脅你的安全?！?p>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你要聽我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