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書天恨恨地說:“幻化就想逃脫嗎?休想!老子今天就讓你試試霸王硬上弓!”
鬼影急道:“你不想人家說你好嗎?自己說好不算好,人家說好才算好呀!”
“世間自有公論。”姜書天道,“你我說了都不算!”
“你這是把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鬼影罵道。
“我只是把苦惱倒空而已。”姜書天糾正道。
鬼影狡辯道:“你雖然受我欺負(fù),但是不也正因如此你才‘洼則盈’嗎?沒有我哪有你的明天?”
“什么?”姜書天憤怒道,“好哇!既然如此,那我也讓你擁有一個美好的明天!退休以后怎么辦?”
“你個混蛋!”鬼影道,“讓你得志了??墒悄阋膊灰靡狻OM隳茉谑б庠俅蝸砼R的時候承受得起!”
姜書天不再理會鬼影,反復(fù)默念“退休以后怎么辦?”這句話。念著念著,他覺得默念不解氣,干脆念叨出聲,之后還編成曲調(diào)歌唱起來。姜書天念啊,唱啊,反反復(fù)復(fù)足足念唱了壹拾貳萬玖仟伍佰玖拾柒次才停了下來。這倒不是他累了或者厭煩了,而是到了約定出發(fā)的時辰。忽然,他發(fā)覺嘴里有點咸咸的。用手擦了一點拿到眼前一看,還聞到腥味。舌頭竟然磨出血了??!
伍錚來找姜書天,看到他就問:“姜師弟,怎么樣?集眾人的智慧效果怎么樣?”
“用了你跟宗主的主意,效果真的太棒了!那只鬼影總算老實了,估計近期不會泄露我們的秘密?!苯獣炜s著舌頭回答道。
“哈哈,”伍錚非常高興,“知道我的主意對你有用真是太高興了。我簡直感覺就跟我自己親自解決了大患一樣高興!”
“咦!姜師弟,你說話怎么這個樣子?”伍錚注意到姜書天說話的聲音有些異常。
“‘武火’太急,”姜書天不好意思地說,“我的舌頭磨出血了。”
“哈哈哈。”伍錚笑得合不攏嘴。
姜書天縮著舌頭試圖擺脫尷尬道:“伍師兄,我準(zhǔn)備好了,我們出發(fā)吧!”
伍錚聞言笑得更歡了。
“伍師兄不好啦!”有個弟子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道。
“什么事?”伍錚取笑姜書天還有點意猶未盡,卻也不敢耽誤正事。
那名弟子道:“有人,有人在東山門鬧事!”
“走,去看看!”伍錚率先朝東山門而去。
姜書天跟著伍錚到了東山門,老遠(yuǎn)聽到一個短裝大漢在叫嚷:“你們渭武山宗強迫宗門以外的人加入宗門,讓他們?yōu)槟銈兊膭萘Ψ秶龉?。這還有人權(quán)嗎?”他身邊聚集了很多人,有渭武山宗的弟子,也有路過此地的游俠和游客。
“你胡說八道什么!”姜書天大聲呵斥道,“我就是你說的新進(jìn)的不記名弟子。你知道修武界沒有宗門身份的人的生活有多慘嗎?除了乞討,就只能偷偷干又苦又累又有危險的活。夜宗主寬仁,在我們?nèi)淌苌钫勰サ臅r候拉了我們一把。我們感恩戴德還來不及,哪來的沒了人權(quán)?我不允許你在這里胡說八道!”
圍觀的人互相交頭接耳。
“你覺得誰說的是真的?”
“我覺得這個不記名弟子說得有理,沒有宗門身份的人生活確實苦的很,有工作還巴不得呢,還用強迫?”
“可是空穴來風(fēng)未必?zé)o因。沒準(zhǔn)真有違反人權(quán)的事情呢?”
“我覺得渭武山宗發(fā)展到今天是樹大招風(fēng)了。不是那些剛拉起門面的小宗門可比,那些小宗門有點什么事,估計連看熱鬧的人也沒有?!?p> “你說的這個我懂,萬事開頭難。我想渭武山宗能做到那么大,不至于去干那種見不得人的事?!?p> “那也說不定,有些宗門開宗立派的時候善事做得多,日子久了就腐化了也是有的?!?p> “若我是夜宗主,就讓他說去,根本不用理會?!?p> “說得輕巧!誰的心不是隨風(fēng)而動的?”
“凡人當(dāng)然沒有這定力,夜宗主應(yīng)該有。”
“那弟子們呢,都能有這定力?”
“何必計較呢?做大事,難道別人說好就做,別人說不好就不做了?”
“到了如今,還有做大事的人嗎?”
“為了天下人做事就是做大事。我看夜宗主做的這就是大事?!?p> “照我說這都不算什么!我輩修武之人,對內(nèi)要面對心魔,對外要面對敵手,早就該習(xí)慣了的。”
“修武者就該如此,像夜宗主那樣支持真心支持的東西,反對真心反對的東西!”
“關(guān)鍵要看強權(quán)與什么相結(jié)合。強權(quán)與正義相結(jié)合自然多多益善,若是與邪惡和愚昧相結(jié)合那就是災(zāi)難?!?p> “可若是強權(quán)與邪惡和愚昧相結(jié)合也是不能長久的?!?p> ……
鬧事的人看輿論風(fēng)向有些失控,灰溜溜地混進(jìn)人群離去了。
“師尊,要不要把他抓回來,問問是何人主使?”伍錚發(fā)現(xiàn)夜宗主也在了,于是請示道。
夜宗主道:“不必了。不要讓人抓住口實,誤會我們渭武山宗失了以往的胸襟了?!?p> 他又對姜書天說:“書天,我要謝謝你為我渭武山宗辯白?!?p> “宗主,其實我并不是要辯白,”姜書天道,“我只是忍不住傾吐我的心里話。這人實在太過分了!”
“伍錚,”夜宗主囑咐道,“此次前往俗煉谷,路途上若遇敵手,切莫倚仗天生神力而大意,一定要用內(nèi)力,知道了嗎?”
“弟子知道,”伍錚道,“一上來就要用內(nèi)力嘛!”
“哼哼,”夜宗主臉色一板道,“你小子嘴上總是學(xué)得最快,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記在心里。你要是只會做做表面文章,到時候有你吃苦頭的時候?!?p> 伍錚笑瞇瞇地道:“師尊的教誨,弟子可一直都謹(jǐn)記著呢!拜師第一天,師尊就教導(dǎo)弟子,大腿后側(cè)拉筋的時候會感到疼痛是因為大腿總是站著用力。這就好像,人心若是用力爭搶,也會變得僵硬的。肌肉僵硬了容易受傷,人心僵硬了可就要倒霉了。你看,師尊,弟子這不是都記在心里呢!”
“你還記得這些?”夜宗主左手背在背后,右手輕捋下巴上的胡須說,“那你還記得什么?”
“多了?!蔽殄P笑得更燦爛了,“師尊還說,巨擘大賈也不見得天天開心,街邊乞兒卻未必愁眉不展?!?p> 夜宗主眼角含笑道:“你小子!我還沒有老糊涂,還知道什么叫做信言不美,美言不信。有時候看上去很像是千真萬確的好事,偏偏就不是真的。一切要等著瞧才知道。”
這時候又有一個弟子氣喘吁吁地跑來道:“宗主,西山門也有人鬧事!”
“我們走!”伍錚和姜書天帶頭趕去。
“回來!”夜宗主阻止他倆道,“這些事我會讓人處理的。你們趕緊去俗煉谷,莫要耽擱!”
兩人領(lǐng)命,遂放棄與鬧事者對峙,即刻啟程。
一路上相當(dāng)順利,雖然遇到一些截道的山賊,也都被伍錚打得筋斷骨折。伍錚連連抱怨道:“師尊真是杞人憂天。這些個山賊哪需要我使用內(nèi)力?沒辦法,誰叫我從小到大對師尊的話都是言聽計從?也合該這些毛賊倒霉!”
快要到俗煉谷的時候,伍錚問姜書天道:“姜師弟,這些年你是怎么熬過來的?據(jù)我所知,很多生活不如意的人都選擇了自殺,自殺率甚至比天下間局部戰(zhàn)爭所帶來的死亡還要多?!?p> 姜書天回答道:“我這些年主要靠編故事說給別人聽來倒空情緒,雖然苦一點,但是編著編著我還真將自己倒空了。這樣一來就沒什么新故事,以至于我說的故事別人都聽厭了。所以我也沒辦法靠說書維持生計,只能偶爾與人同樂一番罷了?!?p> “就這么簡單?”
“是的,”姜書天說,“你不要小看這件小事。這么做的時候,會喚起你對生活的熱愛,而這種熱愛會起來反抗生活的壓迫,就好像反抗外敵入侵一樣,依靠這股力量最終會取得優(yōu)勢的”
伍錚又問姜書天:“姜師弟,你想過沒有,要是俗煉谷也沒有無爭草怎么辦?”
姜書天說:“師兄,不礙事的,這些年我學(xué)會了一件事,那就是把可能發(fā)生的事跟我的期望和理想?yún)^(qū)別開來?!?p> “嗯,你有心理準(zhǔn)備就好?!?p> 有伍錚同行,姜書天沒有再被阻攔,兩人第一時間面見俗煉谷谷主秦肖。姜書天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講給秦谷主聽。
“事情就是這樣。秦宗主,我們能不能對付得了這些對手?”姜書天講述完事情的原委,問秦宗主道。
秦宗主道:“這要看誰會更得勢了。這兩個人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宗門的戰(zhàn)事堂的人,他們的計劃無非就是聚眾行兇。關(guān)鍵還要看天下人更支持誰?!?p> “他們的計劃真的很陰險。把渭武山宗污化成天下的威脅,恐怕有很多宗門會被利用。”姜書天擔(dān)憂道。
“人總是很容易被眼前的信息所蒙蔽,所以要學(xué)會跳出來看。”秦宗主道,“你相不相信‘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句話?”
“這個———”姜書天不知如何作答。
“不是還有我俗煉谷肯站出來支持你們嘛!”秦宗主說,“你認(rèn)為我只是為了一點私交,就會賭上我俗煉谷上下老小的安危?”
不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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