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來者不善
“丹藥？”掌柜的看著面前瓷瓶，有些驚疑不定，這樣年紀(jì)的小公子，怕是哪個世家子弟出門歷練的，能拿來拍賣的丹藥想必不會太差。
這般想著時，手中已經(jīng)取過瓷瓶揭開了瓶塞，一股浸透心脾的藥香頓時彌漫開來，掌柜的神情一頓，眼中精光乍現(xiàn)，
“小公子這是幾品丹藥？”
少淵隔著紗帳看著掌柜變幻的面色，微挑眉梢，緩聲道：“四階回靈丹?！?p> 她知道丹藥這類東西在凡世當(dāng)中的珍貴程度，是以來的路上她思索著，太高恐怕引人注目，太低又不夠價格，是以想了個折中的，掏出顆四階回靈丹來。
而現(xiàn)如今看這老掌柜的反應(yīng)，似乎拿高了。
掌柜的將瓷瓶攥在掌中，朝她笑呵呵道：“丹藥珍貴，老朽還需得找拍賣行鑒定師鑒定一番，小公子隨老朽一同去吧?！?p> 少淵隨著掌柜一路轉(zhuǎn)入拍賣行內(nèi)部，走過一條隱秘通道，轉(zhuǎn)到了拍賣行后院。
老掌柜邊在前引路邊有意無意同她攀談，“老朽對丹藥只是略知一二，小公子出手的丹藥品階太高，老朽需得鑒定師來一一驗看過，這是拍賣行的歷來的規(guī)矩，小公子不要介意?！?p> 少淵抬眼打量過后院幽靜景色，漫聲答道，“這自然是應(yīng)該的?！?p> “看小公子年紀(jì)輕輕，怎么出門一個隨從也不帶？”
少淵向是沒有聽出他話中試探之意，接口道：“家中長輩讓我出門歷練，所帶隨從只負(fù)責(zé)保護我生命安全，其余事物一向不插手。”
她這話半真半假，像是唬弄，也像是警告。
畢竟殺人越貨這種事，拍賣行中雖不常見，但難保暗處有盯著她的眼睛。
老掌柜沒再接口，而是領(lǐng)著她走進后院一處屋子，屋中陳設(shè)簡單，正在桌前飲茶的老者不緊不慢呷著茶水。
老掌柜在桌前停下步子，不待他開口，那方老者已經(jīng)放下杯子先開了口，“這次是有什么寶貝？”
他說著將目光不著痕跡的從少淵身上掠過，落在老掌柜手上。
老掌柜笑呵呵的，請了少淵落坐，方才將手中盛著丹藥的瓷瓶推了過去，“老陳快看看，這位小公子攜來的丹藥絕非凡品。”
被稱作老陳的老者未等他話落，就伸手將桌上瓷瓶拽了過去，啟開瓶塞，立時神情為之一怔，他將目光瞟向少淵，“我需要倒出丹藥鑒別?！?p> 他這話帶著詢問之意，少淵不動聲色點點頭，“請便?！?p> 陳老倒出了丹藥在掌心，丹藥渾圓如珠，藥香濃郁，丹藥上隱隱有幾條明暗丹紋，陳老仔細(xì)開了半晌，在老掌柜期許目光中將瓶子里余下三枚丹藥倒出一一查看。
良久，將丹藥收回瓶子里裝好，他看向幕籬遮面的少淵，“小公子這丹藥真的決定要賣？”
瓶子里是貨真價實的四階回靈丹，藥香濃郁，顯然提煉的極其精粹，藥力只怕直逼五階丹藥，這樣的東西竟然也舍得說賣就賣了，而且一出生還就是四顆……
……這是個哪里鉆出來的敗家子！
陳老雖是這般暗自嘀咕，卻也是十分期待從少淵口中聽到一個肯定答案。
畢竟四階回靈丹完全可以在肜城引起一場狂熱，他們拍賣行也可以從其中得到不少利益。
“我既然來了拍賣行，這丹藥自然是要賣的。”
少淵這話答的毫無波瀾，四階丹藥她既然舍得拿出來，就不會臨時反悔。
只是……
“還請貴行不要向外透露我的身份?！彼f這話時語氣略微沉了幾分，任誰都聽得出其中的鄭重。
兩位老者不迭點頭，“小公子放心，這是自然的?！?p> 臨走時，老掌柜又給你了少淵一張黑卡，憑卡片一周后拍賣會結(jié)束后結(jié)算金幣，而且掌柜的也貼心的在拍賣行給她留了個包間。
同老掌柜的告別之后，少淵整整幕籬，方才收好了東西踏出拍賣行的地界。
姜氏拍賣行，也許真的同仙門中那視財如命的姜家有著關(guān)聯(lián)。
仙門雖是稱之為仙門，當(dāng)初也不過是從凡世中分離出去的，同真正的神界卻又差之遠(yuǎn)矣。
一路走一路聽了不少城中傳聞八卦，其中傳揚的最為熱烈的，當(dāng)屬風(fēng)府五女同張家少爺?shù)募s戰(zhàn)，談?wù)摰娜俗I笑有之，嘆氣有之……
風(fēng)府五女在這些年一直是個透明一樣的存在，樣貌并不十分出眾，修煉的天資也不如何，一直都是被放在角落的人，此刻突然成了熱鬧的話題主人公，倒叫不少人聽的一臉懵。
這風(fēng)府五小姐是何人？
……哦，原是個實力相貌皆不出眾的小透明??！
聽著諸如此類的感嘆，少淵心里搖搖頭，替逝去的少女嘆息一聲，風(fēng)亦肅這短短十多年的時光，就像是在世的多數(shù)人，不甚惹眼的活著，躲在角落頑強生存著，哪怕某一天就這么去了，人們的感嘆也不過就是一句，
“……哦，你說她啊……”
她是偷偷出的府，回府自然也不會走正門。
仍舊按著原路返回，走到風(fēng)府已經(jīng)是日暮，攀在墻頭上的少淵已經(jīng)恢復(fù)了少女的模樣，她跨腿坐在墻頭上望著遠(yuǎn)處霞光，神思恍惚游離回到了無相殿。
在無相殿中看見的霞光有時恍惚觸手可及，且遠(yuǎn)且近，不像眼下人世，煙火熏蒸中帶著熱鬧活泛的氣息。
驀然聽見遠(yuǎn)處踏踏走近的腳步聲，少淵擰眉，腳步聲快而急，突然停下，交雜著另外一道腳步聲，這是前面的人在等著后面的人趕上前來。
來者不善！
少淵攀住墻頭跳下院子，到韋姨娘屋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屋內(nèi)昏暗，沒有點燈，唯有窗外落進來點點霞光，床鋪冰涼，并不見韋姨娘身影。
她心思轉(zhuǎn)動，轉(zhuǎn)身踅入小桃居住的屋子，韋姨娘果然已經(jīng)被安置在了這邊屋子里。
婦人散亂的鬢發(fā)梳理過，身上的衣衫也已經(jīng)替換過，雖然不是全新，比起之前著身的衣物卻也已經(jīng)好上了太多。
韋姨娘躺在床榻上，呼吸淺淺，蒼白面上眼窩深陷，睡夢中時而緊緊擰著眉頭，像是夢魘纏身，難以安眠。
聽著院子外頭逐次遞進的腳步聲，少淵替床榻上的人攏了攏被子，轉(zhuǎn)身關(guān)好房門，倚在門邊等著外頭人走近。
院門被人粗暴推開，來者為首是兩個少年男女，同她不相上下的年歲，錦衣華服著身，小臉圓潤，一看就是嬌養(yǎng)著長大。
同她眼下頂著的風(fēng)亦肅這張面黃肌瘦的小臉形成了鮮明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