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危急時刻
身體在飛速下墜,這種身體真實的墜落感,讓人張口喊都喊不出來。少淵幾乎是被下方姚子辛沉重的力道拽著往下飛墜,飛速在眼前上移的只有光禿禿的山壁,根本無處可以著手。
少淵拼命調動身體里僅有的靈氣,丹田處仍舊空空如也,根本調動不出多少靈力能供她驅使?;艁y伸手想攀住什么,卻是徒勞,往下的力道徒然一頓,緊接著,少淵的身子狠狠砸在姚子辛身上,耳邊傳來的姚子辛的悶哼,少淵正要張口喚他,又聽身邊傳來清晰的咔嚓聲響,一息之后,身體再度往下墜去。
眼角飛速滑過一抹綠色,小人兒眼神一凝,意隨身動,掌中靈力注入手中鞭子,鞭子飛速延伸,受她靈力控制仿佛活了一般,捆綁圈上折斷的樹干,樹干另一端沒入光禿禿崖壁,樹干是從中折斷的,那處折斷了的樹梢應該就是剛剛接住他們緩沖了力道斷的。
少淵低下頭去看下方鞭梢纏裹住的身影,她身體里的靈力本就不多,眼看快支撐不住。
想起耳邊剛剛傳出的悶哼,姚子辛的意識許是已經恢復,少淵扯開嗓門向下方喊話,企圖喚醒昏迷中的人。
“姚子辛。”
……
“…姚子辛!”
……
喊了幾遍見他仍舊沒有要醒來的跡象,自己身體里的靈力近乎干涸,只得勉力伸手去夠抓住鞭子的右手,艱難從乾坤袋中摸出一把匕首,將匕首對準下方人影的大腿內側,一橫心,轉頭閉眼,匕首飛擲而下。
刀刃劃破衣衫,割裂皮膚血肉,帶著鮮血跌入崖下黑暗中去。下方人影再度悶哼一聲,終于悠悠轉醒。
剛從昏迷中蘇醒的人眼中還有些迷茫,感受到大腿傳來疼痛,就想伸手去觸碰,卻聽頭頂傳來一聲清脆的呵斥:“別動!”
姚子辛停了手上動作,順著系在自己腰間的鞭子抬頭,看見上方小小的粉色身影,稚嫩的手掌用力抓著鞭子,上方是折斷的樹干。
霎時間,他神智清醒了大半。
“這……”少淵打斷他的疑惑,急聲,“會御劍嗎?”
藥效還未完全褪去,姚子辛腦子轉的還有些遲緩,他遲疑點頭,“…會?!?p> 小人兒向他喊話:“拔劍!”
姚子辛伸手試了試,“不行,捆太緊了!”
少淵聽得他這話霎時手上力道一松,鞭子失去靈力支撐,裹在他腰間的力道徒然松了。姚子辛急忙手中掐訣,長劍自他背后布包中出鞘,飛來墊在他身下,心下剛松一口氣,胸口一團粉色身影砸落,砸的他倒抽一口涼氣。
小人兒反手揪住他衣袖,抬眼,“能上去嗎?”
姚子辛眼前仍有些發(fā)昏,無力搖頭,“……不行?!币贿呎f著,身下的長劍晃晃悠悠向下落去。
兩人晃晃悠悠到半空,突然一陣強大的吸力自山壁上傳來,兩人下落的身子一頓,猛然向光禿禿的山壁撞了過去。
少淵瞪眼望著近在咫尺的巖壁,以手遮面一聲驚呼,身體卻是直接穿透了山壁,跌落到一片黑暗的山洞中。黑暗中有水滴落巖石的聲音,一滴一滴和著身下姚子辛的痛嘶。
小人兒趕忙從他身上爬起來,伸手自袖籠中掏出一顆明珠,驅散眼前一片小小的黑暗,背后痛呼一聲,少淵轉頭看去,見他右手摸上了大腿橫向內側深可見骨的傷口。
她剛剛擲出的匕首鋒刃極薄,原是一把低階法器,玄鐵千錘百煉才成就這么一把,刀刃吹毛斷發(fā)。當時擲出匕首實屬無奈之舉,畢竟還未曾注入靈力,她也未曾料到會割得這樣深,已經可以透過皮肉猙獰反卷處隱隱望見森然骨質。
反手從乾坤袋中掏出幾顆明珠擲在一旁照亮,方才又翻出幾瓶傷藥和紗布來。少淵看著他疼痛的幾分猙獰的面孔,頗感歉意,“情急之下,實屬無奈之舉,實在沒想到會割的這樣深?!?p> 一邊說著,手上已拿起藥瓶和紗布準備上手替他包扎,姚子辛下意識往旁邊躲開,忍痛咬牙,一字一字,“我自己來,男女授受不親!”
少淵忙伸手按住他的腿,“別亂動了,醫(yī)者無男女?!庇志嫠频目此谎郏骸案螞r尚且不知這山洞中有什么,若是你的鮮血氣味引來了深處蟄伏的野獸,一個受傷的你,加上我這個半大孩子,你覺得我們能不能活過今晚?”
姚子辛聽了她的話語只得安分下來,任由少淵為自己清洗傷口上藥包扎。水是少淵備在乾坤袋中供日常飲用的,未曾料想有一日還能派上救命的用場。
清洗傷口,上藥,少淵都做的十分熟練,仿佛已經做過上百次同樣的事。姚子辛看著她小小的身影自顧自忙碌,此刻在她眼里完全就如同她所說,沒有男女之分,有的只是大夫和傷患。
“小師妹,你小小年紀竟然治病救人如此熟練……你,不是長老的弟子嗎?”
少淵頭也不抬,打開手中瓷瓶為他敷藥,淡淡道:“經驗所得。修煉問道哪有容易二字可講。”
傷藥見效很快,敷上不過片刻,他就感覺傷口上那種熱辣鉆心刺骨的疼痛感漸漸消了下去,一時減輕許多。
抹去額上汗珠,沉聲開口,“小師妹說的極是,這藥散效果很是不錯,可是小師妹自己煉制的?”
“是?!毙∪藘禾ь^悠悠掃他一眼,“不必叫我小師妹,我叫少淵?!?p> 一向冷凝的少年此時有幾分赧然,局促開口,自報家門:“你估計也知道我,我叫姚子辛,青玄掌門第六子?!?p> 少淵知他局促什么,各派各世家向來嫡庶分明,嫡出的一向瞧不起庶出子女,姚子辛也不過是個被埋沒在角落的掌門庶子。自小受多了同門的白眼嘲諷,日子久了,成了骨子里掩埋的深深自卑。
淡淡開口:“我知道?!?p> 忙碌一陣,包扎完了傷口,少淵也是累的氣喘吁吁的,拍拍手掌一屁股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這才有功夫去打量這個隱在巖壁下的山洞,這個山洞被人設下機關陣法,在外間根本看不出這山壁上的洞口,只有進了里邊才知是別有洞天。
若單單是陣法,她倒不難解決,可機關之術,她卻一竅不通。
她剛剛包扎的時候一直緊繃著神經,生怕山洞深處蹦出個妖獸或者其它生物,如今忙完了背對著姚子辛,才敢稍稍放松心神喘口粗氣。
剛剛那股子吸力實在來得古怪,誰也不知道這山洞深處蟄伏著什么,若是那蟄伏之物有意要害他們,只怕他們今晚又是一劫。
喘勻了氣息,少淵拾起手邊一粒明珠向前方黑暗中擲去,明珠骨碌碌在地上滾了幾圈停下,照亮遠處一方小小天地。
巨大的石鐘乳從山洞頂端倒掛下來,水滴匯聚在頂端,緩緩滴落地面,在寂靜山洞中回蕩出悠長空曠的回音。
扭頭去看姚子辛,見他也是滿臉沉重之色盯著洞中黑暗深處,顯然他也覺得此地不可久留,沉聲對她開口:“我傷口包扎之后已無大礙,我們現(xiàn)在就想法子離開此地?!?p> 少淵看著他身后不說話,姚子辛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身后哪還有什么洞口,完全是一堵厚實的巖壁,身后已經沒有退路。
小人兒眉間攢在一塊,一張小臉神色冷凝,“此處被人設了陣法機關,有人有意拉我們進來,我們若按原路只怕是出不去了。”
轉眼看向洞中深處,那片黑暗的地界不知延伸至何處。
小人兒沉了神色,白嫩的臉上尚且是一團未曾長大的孩子氣,做出這副沉重神色,實在叫人頗覺違和。
少淵輕聲開口:“你還能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