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目光微動,眸子緊了緊,見葉鳶尋說的誠懇,倒不像瞎編,接著問:“那你們身上的魔氣又做何解釋?”
魔氣?
難道剛剛的那三人是魔族?
竟又是魔族?。?p> 葉鳶尋微怔,在旁人看來,此刻的她像是被扒開了面具,百口莫辯,卻不知她心中波濤駭浪,她的恨幾乎要從心中爆發(fā)出來。
她面色清冷,冷哼一聲,美的不可方物的臉抬起,饒是狐族的女子化成人形也難有能比得上這個人族女孩的美。
葉鳶尋正對上狐王的眼,沉聲道:“我也想知道,這魔族到底想做什么!”
洞內(nèi),狐族眾長老聞言,露出驚異的神色。待眾位都醒過神,又悄無聲息地拿狐眼瞧了瞧狐王的臉色。
狐王面色不動,鯉魚精偏頭看了眼葉鳶尋,只覺氣氛一時冷若冰面,一時不敢言語。
莫說這狐族想知道為何她和鯉魚精身上會有這魔氣,她自己也想知道,為何到了哪里,都逃不脫“魔”的糾纏!
恨,影響著葉鳶尋的心緒,牽動她整個人都有些發(fā)抖。一瞬間,她能感受到身體里,似有幾股力量在抗衡,體內(nèi)力量強烈的激斗,幾乎讓她摔倒。
這時,那位狐族至尊身子驀地震了震,一直未有變化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詫、不解的神色。
一雙黑如深潭的狐貍眼睛注視著葉鳶尋的一舉一動,就像想要將她徹底剝開,探個究竟。
然而就在葉鳶尋要跌到的一瞬間,狐王大手一揮,葉鳶尋穩(wěn)穩(wěn)地落在比地板要柔軟得多的藤椅上。
其他狐族長老這一刻,同時望向狐王,一時不解他此舉何意。
倒底是狐王,他早已收起面上所有的情緒,仿若無事般,淡定地擺擺手道:“各位長老先下去吧,我和這位姑娘單獨談?wù)??!?p> 玄狐下了逐客令,其他長老雖是不想離開,但那毋庸反駁的語氣和若有若無的威壓,誰也不敢有異議,只得拱手告退。
一直大氣不敢出的鯉魚精這下犯難了。狐王要和小姑娘單獨談,但剛剛給的是長老們的命令,卻沒說自己如何,那自己現(xiàn)下該當(dāng)如何呢?
鯉魚精以原身站在葉鳶尋的身旁,無形的威壓,讓他動也不敢動,一雙圓鼓鼓的魚眼睛倒來回轉(zhuǎn)個不停,可好巧不巧,又正好對上狐王那雙眼,讓他移開不是,不移也不是。
“嗝。”緊張的鯉魚精嚇得又打出個泡泡,他趕緊拿魚鰭捂住自己的嘴,尷尬地一笑。
在狐王面前如此失了禮數(shù),此時的他,真想找個有水的地方跳進去。
狐王對此似乎并不介意,向洞外招招手,朗聲道:“來!將這位鯉魚兄弟請去浮春洞吃些茶和點心”
話落,進來兩名看守,對狐王行禮過后,便給鯉魚精引路。
鯉魚精適才如臨大赦,剛剛的尷尬還未化去,他正想找個地兒避上一避。于是,二話不說,向狐王拱了拱手,就跟著兩名看守出了洞。
只留下葉鳶尋和狐王大眼瞪小眼。
可葉鳶尋覺得,氣氛倒沒有先前那么讓人喘不過氣,但身體的不適卻絲毫沒有褪去。
狐王眼神復(fù)雜得看著葉鳶尋,眼睛一眨不眨。須臾,語氣卻柔和了許多,開口問道:“小姑娘,你且將在藏寶洞中的事細細與我再說一次。”
葉鳶尋并非扭捏之人,便將剛才的所見所聞細說了一遍。
狐王聽過后,眉頭緊緊皺起,面色一沉,不再言語。
葉鳶尋卻將一切看在眼里,不動聲色。
氣氛一時間再度僵住,洞中周圍的石縫中似乎都聽不見半分滴水聲。
葉鳶尋細想著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唇瓣緊緊抿起,眼底波光流動。
驀地,她眼光一閃,看向狐王,壓低聲音問道:“請恕小女子一問,狐族可有叫靈魂碎片之物?”
狐王聽聞身子一僵,面色驟然一變,眼里有了殺意,冷眼道:“你到底是何人,怎知碎片的事?”
葉鳶尋鼻子里發(fā)出冷哼,語氣也是一冷,回答:“我不過是個落魄的望族族嫡女,手無寸鐵,狐王無須如此警惕。且,就在前幾日,我全府上下二百多口人被魔族殺光殆盡,對他們的恨,與我而言,不嫌多只嫌少,狐王大可不必將我歸入仇人同黨?!?p> “哦?”狐王自然不知眼前女子和魔族之間還有如此恩怨,語氣瞬間輕松了些,問道:“剛才聽聞,姑娘來狐族有事所求,不知所求何事?”
葉鳶尋見狐王不再追問,黛眉微蹙,垂眸,長長的睫毛若飛蝶的翅膀,沉默片刻,說道:“求命?!?p> 狐王看著葉鳶尋,不說話。
葉鳶尋繼續(xù)道:“我本是死里逃生之人,鯉魚大哥將我救起,卻告訴我體內(nèi)有幾股力量在周旋且危及性命。我不知何人何時所致,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還需要活下去。聽聞狐族強盛,自當(dāng)是博學(xué)廣才,故來一求。”
她不卑不亢,將緣由緩緩道來,心里卻無幾分把握。
狐王眸光沉了沉,心底了然:“既然如此,便讓本王為姑娘探一探脈象。”
葉鳶尋點頭,伸出手遞給他。
狐王將手按在葉鳶尋手腕上,仔細把脈。
洞內(nèi)一時間分外安靜。
狐王一怔,臉上變幻莫測,臉色變得凝重起來,眉頭緊緊地皺成一個“川”字。
良久,細珠從狐王額頭滲出,他抬眼看了眼葉鳶尋,說:“還請姑娘換另一只手。”
葉鳶尋聽聞,心中雖有疑惑,但也將另一只手遞給了狐王。
狐王探向葉鳶尋的另一只手腕,只剛放上去片刻,手一顫,下一刻便收了回去。
“我的情況竟是如此嚴(yán)重了嗎?”見狐王如此,葉鳶尋自以為是病情嚴(yán)重,心底自是不甘心。
須臾,狐王才從震驚中緩了過來,看著葉鳶尋問道:“姑娘的病,本王有法子壓制,只是有一事,還請姑娘明說?!?p> 葉鳶尋點頭,只要能活著,她自問是沒有什么事情需要掖著藏著的。
“請問姑娘身上的鳳凰翎是何人所贈?”狐王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問道。
葉鳶尋搖頭,卻是毫無隱瞞地說:“鳳凰翎?我也是頭一次聽說?!?p> 狐王看著葉鳶尋的眼睛在她身上轉(zhuǎn)了幾轉(zhuǎn),許久,確定她不曾說謊,才繼續(xù)道:“實不相瞞,姑娘體內(nèi)有我族上古狐族秘術(shù)——鳳凰翎,此秘術(shù)這六界之內(nèi)只有兩位知曉。想不到,是在下看走了眼,姑娘體質(zhì)竟如此讓人驚喜,失敬?!?p> 葉鳶尋不大明白狐王所說,于是沒打算接話。她還注意到,他把本王的稱呼換成了在下。
狐王又打量了幾眼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小丫頭,除了姿色能稱得上六界內(nèi)萬里挑一,卻也看不出其他出眾之處,接著道:“既然姑娘與我狐族如此有緣,在下自然要幫上一幫。你且躺好,切勿再妄動心神?!?p> 聽聞狐王相助,葉鳶尋心喜,試問,世間又有誰不愿活下去呢?
只要活下去,就有報仇的機會。